第252章 路煞的幻境:故人與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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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峽渡口的 “老船家客棧” 裏,煤油燈的光晃著暖黃的影。李二狗正抱著個粗瓷碗,呼嚕嚕喝著小米粥,碗裏還臥著兩個荷包蛋 —— 這是客棧老板娘特意給他們煮的,說趕路耗力氣。“他娘的!這粥比石屋的糙米飯香多了!” 他抹了把嘴,又夾起一筷子鹹菜,“張雲生,你們說那望鄉台的血蠱使,會不會知道我們要去?要不要明天一早偷偷摸過去,打他個措手不及?”
    張雲生坐在對麵,手裏攤著從陽溪村帶來的思鄉嶺地形圖,天篷尺壓在圖上,尺身的陽紋泛著淡綠:“血蠱使肯定知道我們來了 —— 之前抓的蠱師醒了,肯定會報信。但我們不能急,得等入夜再去,白天巡邏的蠱師多,容易中埋伏。”
    史密斯剛檢查完聖言碑,碑身的聖芒比之前亮了些,殘魂在裏麵輕輕顫:“殘魂說,今夜是‘陰日’,思鄉霧會比上次更濃,路煞也更凶,但陰日裏蠱師的視力會受影響,我們正好借霧掩護,去望鄉台後殿找母蠱罐 —— 隻要毀了母蠱,被控的村民就會醒。”
    蘇婉兒將引魂燈的燈油加滿,又往燈芯裏滴了滴安魂液:“我問過陽溪村的王大爺,今夜望鄉台的血祭準備會更忙,蠱師大多會去前殿幫忙,後殿隻有兩三個守衛,是動手的好時機。啞女的護蠱能辨陰蠱氣,到時候讓它先去探路。”
    啞女抱著護蠱,坐在蘇婉兒身邊,護蠱的觸角往地形圖上的後殿位置探了探,又吐了點淡綠的破蠱液 —— 像是在說 “那裏陰蠱氣重,要小心”。她從布包裏掏出個小香囊,裏麵裝著陽草粉,遞給李二狗,比了個 “掛在身上” 的手勢,能擋霧裏的邪音。
    入夜後,眾人背著行囊,悄悄離開客棧。月色被雲遮著,江麵上飄著淡淡的霧,往思鄉嶺方向走了約莫一個時辰,熟悉的腥氣又鑽進鼻腔 —— 思鄉霧來了。這次的霧比上次更濃,剛到嶺腳,就濃得連身前的人都隻能看見個黑影,風裏還裹著細碎的哭聲,比上次更清晰,像是就貼在耳邊:“我的劍…… 我的師門……”
    “是路煞的邪音!大家誦清心咒!” 張雲生最先反應過來,趕緊默念清心咒,天篷尺往霧裏探了探,尺身的陽紋瞬間從淡綠變成淺灰 —— 路煞的怨氣比上次重了三倍。
    可沒等他提醒完,身邊的李二狗突然 “咦” 了一聲,腳步頓住,眼睛直勾勾地往霧裏看:“那…… 那不是我家的老槐樹嗎?我娘怎麽在樹下喊我?” 他說著就要往霧裏走,史密斯趕緊拉住他:“是幻覺!別去!”
    史密斯的聖言碑突然亮了,聖芒往李二狗眼前掃了掃,李二狗眨了眨眼,眼前的老槐樹和娘的影子瞬間散了:“他娘的!這霧真邪!差點被騙了!”
    可就在這時,張雲生突然不動了。他手裏的天篷尺掉在地上,眼睛盯著霧裏,瞳孔放大,呼吸也變得急促 —— 霧裏出現了他這輩子最不願回想的場景:茅山師門的山門被撞破,滿地都是斷劍和血跡,他的師傅正被兩個幽冥會的黑袍人按在地上,黑袍人的手裏握著蠱罐,正往師傅的眉心倒陰蠱液;他的師兄則躺在不遠處,胸口插著一把黑劍,鮮血染紅了道袍,嘴裏還在喊:“雲生!快跑!別回來!”
    “師傅!師兄!” 張雲生嘶吼一聲,就要往霧裏衝,史密斯和李二狗趕緊拉住他,可他的力氣突然變得極大,掙紮著想要掙脫:“放開我!我要救他們!我要殺了那些雜碎!”
    路煞的邪音在他耳邊變得更清晰,像是師傅的聲音在喊:“雲生!為師撐不住了!快來救我!” 這聲音勾著他心底最深的執念 —— 當年他下山辦事,回來時師門已被滅,這成了他永遠的痛,此刻幻境正好戳中了他的軟肋,讓他徹底失了心智。
    蘇婉兒看到張雲生陷在幻境裏,趕緊舉著引魂燈往他眼前照,藍光往他臉上掃:“張雲生!醒醒!是幻覺!你的師傅和師兄已經……” 話沒說完,她自己也僵住了。
    霧裏的場景變了,變成了守墓人分支的祠堂 —— 她的爺爺,那個總是笑著教她畫符的老人,正被綁在一根黑木柱上,柱子上纏滿了控魂絲,一個穿著灰袍的蠱師血蠱使)正拿著蠱罐,往爺爺的脖子上倒陰蠱液。爺爺的頭發全白了,臉上滿是痛苦,卻還在喊:“婉兒!別管爺爺!毀了望鄉台的母蠱罐!別讓血祭成了!”
    “爺爺!” 蘇婉兒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引魂燈掉在地上,藍光晃了晃,差點熄滅。她掙脫李二狗的手,往霧裏跑:“我要救爺爺!我不能讓他死!”
    她的眼前,爺爺的臉越來越清晰,控魂絲已經鑽進了爺爺的眉心,爺爺的眼神開始變得空洞 —— 這是她最害怕的場景,她從小跟著爺爺長大,爺爺是她唯一的親人,路煞正好抓住了她的 “救人心切”,讓她陷進了幻境。
    啞女看到張雲生和蘇婉兒都陷在幻境裏,心裏一慌,趕緊想喊他們,可她發不出聲音,隻能用力擺手。可沒等她提醒,霧裏的場景也變成了她的噩夢:湘西蠱寨的竹樓被大火燒著,濃煙滾滾,她的養母婆婆正抱著一個小蠱罐裝著小時候的護蠱),往她這邊跑,身後跟著幾個幽冥會的黑袍人,手裏拿著火把,正往婆婆身上扔:“把蠱寨的蠱都交出來!不然燒死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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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 啞女撕心裂肺地喊,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看到婆婆被火把燒到了衣服,小蠱罐也掉在地上,護蠱的幼蟲從罐裏爬出來,卻被黑袍人一腳踩死。這是她六歲時的記憶,當年蠱寨被幽冥會襲擊,婆婆為了保護她和護蠱,死在了火裏,此刻幻境重現,讓她瞬間崩潰。
    她懷裏的護蠱也躁動起來,往霧裏的黑袍人方向飛,卻被霧彈了回來。啞女趕緊抱住護蠱,不讓它再飛,眼淚掉在護蠱的翅膀上 —— 她不能再失去護蠱了,這是婆婆留給她唯一的東西,路煞的幻境正好喚醒了她的 “護蠱決心”,卻也讓她失了判斷力,腳步不由自主地往霧裏的火場景走。
    “都陷進去了!這可咋辦?” 李二狗急得直跺腳,想衝上去把他們拉回來,卻被史密斯攔住:“別去!你進去也會陷在幻境裏!殘魂說,這路煞的幻境是‘執念幻境’,越在乎什麽,越容易被勾住,隻能靠他們自己醒,外人幫不了!”
    史密斯的聖言碑亮到了極致,聖芒往霧裏掃,試圖驅散幻境,可聖芒剛碰到霧,就被霧裏的怨氣裹住,慢慢變暗:“不行!聖芒不管用!這霧裏的怨氣太重,是用無數生魂養的!”
    李二狗突然想起蘇婉兒之前說的陽草粉,趕緊從懷裏掏出香囊,往張雲生、蘇婉兒、啞女身上撒:“陽草粉能擋邪!試試這個!” 粉末落在他們身上,泛出淡金光,張雲生的掙紮稍微弱了些,可還是沒醒,霧裏的幻境還在繼續。
    地上的天篷尺突然亮了。之前掉在地上的尺子,尺身的陽紋從淺灰變成了刺目的綠光,尺頭的地脈玉也泛著綠光,往張雲生的方向滾去,像是有靈性似的,正好滾到他的腳邊。
    張雲生的腳碰到天篷尺,突然渾身一顫,像是被電到了似的。霧裏的幻境開始晃,師父和師兄的影子變得模糊,耳邊的邪音也弱了些。他皺了皺眉,似乎有了點意識,喃喃道:“不對…… 師傅和師兄已經…… 這不是真的……”
    史密斯看到天篷尺起作用了,趕緊喊:“張雲生!抓天篷尺!用尺子的陽氣破幻境!”
    張雲生掙紮著彎腰,撿起地上的天篷尺。剛握住尺子,尺身的綠光瞬間鑽進他的掌心,順著手臂往他的魂腔裏鑽 —— 像是一股暖流,衝散了霧裏的邪音,幻境裏的場景瞬間散了,他終於清醒過來:“是…… 是幻境!差點被騙了!”
    他趕緊轉身,舉著天篷尺往蘇婉兒方向跑,尺身的綠光往蘇婉兒身上掃:“蘇婉兒!醒醒!是幻覺!你的爺爺不在這!”
    綠光碰到蘇婉兒,她的身體也顫了顫,霧裏的爺爺影子開始模糊。她眨了眨眼,眼淚還在掉,卻慢慢停下了腳步:“爺爺…… 是幻覺……”
    張雲生又舉著尺子往啞女方向跑,綠光往她身上掃。啞女的身體也顫了顫,霧裏的火場景散了,她抱著護蠱,回頭看向張雲生,眼裏滿是恐懼,卻也清醒了過來。
    三人終於都醒了,可霧裏的怨氣還在,邪音雖然弱了些,卻沒徹底消失。他們靠在一起,呼吸都很急促,額頭上滿是冷汗 —— 剛才的幻境太真實,差點就成了路煞的養料。
    “他娘的!這霧比上次凶多了!” 李二狗拍著胸口,“幸好有天篷尺!不然我們都得陷在裏麵!”
    張雲生握緊天篷尺,尺身的陽紋還在亮:“路煞的幻境是按我們的執念來的,以後再遇到,先握天篷尺,用陽氣穩住魂識。我們得趕緊走,這霧裏的怨氣越來越重,再待下去,還會陷進去。”
    眾人沒再耽擱,張雲生舉著天篷尺走在最前,尺身的綠光掃開前麵的霧,形成一道安全通道;史密斯和李二狗走在中間,護著蘇婉兒和啞女;蘇婉兒撿回引魂燈,藍光往四周掃,預警邪音;啞女抱著護蠱,護蠱往前麵飛,吐著破蠱液,標記安全路線。
    這次走得比之前快,天篷尺的綠光像一把利劍,劈開了濃霧,路煞的邪音再也勾不動他們的執念。走了約莫一個時辰,霧漸漸淡了,望鄉台的影子又出現在眼前 —— 台身上的煞氣比上次更濃,顯然血祭的準備已經到了最後階段。
    “快到了!” 張雲生壓低聲音,“後殿就在望鄉台的後麵,我們從側麵繞過去,別被前殿的蠱師發現。”
    眾人跟著他往側麵繞,護蠱飛在最前,確認後殿的守衛隻有兩個。史密斯和李二狗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 他們負責解決守衛,張雲生、蘇婉兒、啞女負責找母蠱罐,破血祭的計劃,終於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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