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為了千鶴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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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會騎馬?”
阿璃抿唇不語,赤燎雲暗歎一聲老子真蠢,伸臂攬過懵懵懂懂的少女,“上馬。”
校場列陣的赤霄騎兵齊齊勒韁,看著他們素來冷峻的軍主臂彎裏抱著個輕紗飄曳的姑娘,騎馬穿過箭陣。
阿璃小腿一搖一搖的,足尖點過插滿翎羽的箭囊,突然傾身摘走赤燎雲鬢角沾著的晶屑,吐息間的暗香驚得戰馬揚蹄嘶鳴。
“這馬兒真好看。”
她笑指著某匹額生白焰紋的烏騅,赤燎雲依言將其牽來,那烈馬竟溫順地垂首,蹭她掌心。赤燎雲握韁的手背青筋微突,心頭大驚——這匹伴隨他征戰十年的戰駒,昨夜還踢斷了一名赤霄武士的肋骨,如今怎麽這麽不值錢了。
日頭漸烈,阿璃嚷著口渴,赤燎雲解下腰間鎏金虎頭樽遞去,看她捧著酒樽小口啜飲的模樣,猛然間喉頭發緊,樽沿殘留的唇印與她眉心花鈿交相輝映。
午後巡營至地熱泉,赤燎雲卸甲浸入池中療愈舊傷。水霧裏悠悠飄來環佩清響。阿璃披著霜色琉璃紗涉水而來,發梢垂落的晶珠墜入水麵,驚起圈圈漣漪,蕩開他胸膛上縱橫的傷疤:
“軍主,是受傷了嗎?”
阿璃柔荑撫過赤燎雲肩胛舊痕,話未說完便被擒住手腕,溫泉水忽如沸鼎翻湧,池底晶燈亮如星軌,映得兩人倒影在波光中重疊。
阿璃皓腕間隱隱浮現鶴羽紋,她將臉頰貼上赤燎雲握劍生繭的掌心:
“軍主的手,很暖。”
......
暮色染紅晶簇林,赤燎雲在沙盤前推演北境戰局,忽覺頸後微癢。阿璃捏著根赤霄軍旗的雉翎輕掃他喉結:
“軍主眉頭再蹙下去,要變成玄微子爺爺那樣的皺臉了。”
他嗤笑一聲,反手欲奪翎毛,卻握了個空,轉身隻見阿璃在帳中旋身而舞,戰甲垂落的瓔珞隨著她起舞的節奏叮咚作響。
暮光透過帳隙為她鍍上金邊,發間晶鏈甩出的碎光在沙盤上搖曳。赤燎雲突然覺得,握著的令旗有些燙手。
帳外傳來戰馬不安的踢踏聲,他借著整肅軍紀的由頭匆匆離席,卻在掀簾時回頭望見阿璃抱著他的玄鐵護腕打盹,唇角還沾著午間偷吃的晶糖碎屑。
暮色浸透營帳,赤燎雲握著劍柄在榻前發呆。阿璃翻身時錦衾滑落,露出半截瑩白小腿搭在玄鐵戰甲上,他伸手欲替她掖被角,卻被睡夢中的少女攥住尾指。
“阿璃...軍主...”
呢喃聲驚得赤燎雲渾身僵直,少女將他的手掌貼上臉頰,睫毛掃過他虎口舊傷時帶起細微戰栗。帳外巡邏武士的腳步聲漸遠,赤燎雲保持著別扭的姿勢凝視她睡顏,隻覺得這一日比北境最長的冬夜還要短暫。
......
琉璃宮,千鶴秘境。
闖過重重禁製的解憂立於秘境核心,眼前是半具嵌入晶脈的骸骨。骸骨左半身為琉璃化的森森白骨,右半身卻是生機勃勃的血肉之軀。
數不盡的戰魂與蛇影自骸骨中破殼,她足尖點過晶脈裂隙,忍義手背彈出勾爪釘入一側,懸吊的身軀在戰魂蛇影的廝殺風暴中飄搖如葉。
戰魂槍戟交織成網,蛇影毒牙凝成牢籠。解憂引琉璃火灼燒這些煩人的把戲,狩獵之鐮接連挑碎三具戰魂。
不得不說,從前無往不利的鐮刀在這個尾鶴秘境裏,還真就沒有琉璃火好使。骸骨右半血肉蠕動,迸出雌雄莫辨的泣血殘音:
‘淨火焚心,方見真髓!’
她旋身將焰火刺入自身心口,琉璃火裹挾心頭血爆成星雨。戰魂觸血即燃,化作星星點點的火種嵌入晶脈,蛇影遇血則凝成冰錐爆裂。解憂踏著墜落的冰火碎片,忍義手甲被腐蝕出蜂窩孔洞,卻從中迸出更熾烈的淨蝕之火。
骸骨右手指骨暴長,血肉部分滲出琥珀色黏液。黏液遇琉璃火即汽化成迷霧,霧中浮現種種蠱惑人心的場景——她依稀能看到很多故人的身影,站在最前方的便是每每午夜夢回之際令人心痛難耐的父親,正滿臉笑意地看著自己。
唉,真是一點新鮮東西沒有。解憂無形劍氣出手、震碎骸骨右手,迷霧在虛空凝成逆向流淌的沙漏。琉璃火順著沙漏一路蔓延,骸骨右臂血肉迅速枯萎,左半琉璃骨倒是亮如皓月。
‘轟隆隆!’
整座秘境突然翻轉,解憂隨骸骨一同墜入岩漿倒懸的逆世界。骸骨寸寸剝落,每片碎骨皆化作戰戟刺來,血肉部分沸騰成蛇形火毒,從地縫噴湧夾擊。
她引火焰裹身,配合狩生護罩,在戟刃與毒火間穿梭,冷靜觀察著...
“鐮刃·末影!”
第七次擦過致命戟鋒時,解憂收束全部火焰,化作一道暗影,鐮刃嵌入骸骨胸腔裂縫。
寒光掃過處,戰戟毒火盡化流螢。
骸骨左半琉璃軀轟然炸裂,右半血肉隱隱蛻變成少女形態。解憂破碎的琉璃火自鐮刃處重生,分裂成陰陽雙焰:陽焰如熔金流淌,所過之處晶脈開花結果;陰焰似玄冰凝刃,斬斷迷霧如裁素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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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虛影抬手點向解憂眉心,陰陽雙焰有些不受控製地交纏成太極火輪。秘境開始崩塌,晶簇融化的漿液凝成千鶴之形。
最後一塊琉璃穹頂墜落,解憂發梢燃起白熾火苗、屈指輕彈,一縷焰火焚盡十裏外的箭樓,轉頭又凍結了正在墜落的熔岩流星,風中殘留著一句箴言:
‘琉璃九轉,向死而生。’
【琉璃心焰v.11:照見真實,焚盡虛妄,傷害隨智力屬性增長】
......
千鶴城,琉璃宮。
白夜齋屈指叩響青玉藥臼邊緣,三枚血髓果應聲炸裂,猩紅汁液濺上解憂的密封手套。她手腕輕抖,毒液順著暗紋滑入臼底,與苦艾灰混成黏稠膏狀。
“血沸散,要霜降後的屍蛾粉。”白夜齋黑袍掃過藥櫃,帶起陰風掀開一格暗屜。這城主對於藥劑一道並不陌生,甚至在某些方麵要比解憂更加熟練。
她依言探手取藥時,白夜齋忽然擒向她腕骨,指尖前抵:
“若摻入半錢紅晶,實驗體...”
解憂反手將藥匙刺入他指縫,手腕一轉,將藥材穩穩托在手中:
“會死的太快,容易被覺察。”她匙尖挑起三隻活屍蛾投入藥臼,蛾翼磷粉遇血即燃,“隱蔽些。”
子時藥廬青煙嫋嫋,解憂以銀刃剖開腐心草髓芯。白夜齋在旁研磨骨粉,杵擊聲聲作響,與更鼓同頻。
當第七聲鼓響時,解憂將藥釜傾入冰泉,沸騰藥液瞬間凝出蛛網狀血絲。
“火候好像過了。”
白夜齋捏起一根血絲嗅聞,麵色不虞。
解憂腕間翻出柳葉刀,削去藥釜邊緣焦黑層:
“過火的焦苦可中和屍蛾粉的陰寒屬性,藥劑保質更長。”話音未落,她刀尖挑出芯材擲入炭盆,爆出的青煙凝成垂死掙紮的蛾形。
......
琉璃宮,地牢。
遠處響起鐵鏈刮地聲,有赤晶武士捏開囚犯下頜灌藥,玄鐵護甲卡住對方喉骨,逼迫對方將口中苦澀的奪命藥劑盡數咽下。
藥液入喉三息後,囚犯肩胛箭傷滲出琥珀色黏液,腐肉中鑽出乳白煙霧,引得遠處屍蛾蠢蠢欲動。
“見效太快,效果還不錯。”白夜齋輕嗅白煙,看上去很是陶醉。
解憂旋開藥囊抖落灰蛾殘翅:
“再加兩分屍蠶粉催發。”
殘翅觸及囚犯傷口,腐肉暴漲成指節粗細,分泌的黏液在地麵蝕出蜂窩孔洞。
......
陰雲壓城,解憂將改良藥散抹入實驗體新添的鞭痕,白夜齋也不知發什麽神經,割破自己掌心,將血滴入藥膏:
“總得試試不是。”
解憂眼疾手快扣住他腕脈,藥匙刮走未及滲入的血滴:
“活人血氣會衝淡藥粉,少添亂。”
破曉時分,首隻屍蛾撞上地牢氣窗。白夜齋隨手掐碎蛾腹,擠出墨綠汁液:
“還不夠。”
解憂將蟲屍投入藥爐,爐火驟轉幽藍,隨後爆燃的藍焰中飛出三百隻帶火毒蛾,循著囚犯潰爛的耳後傷口俯衝啃噬。
囚犯頃刻間就在毒蛾籠罩下化作白骨,白夜齋撫掌大笑。解憂背身整理藥囊,地牢氣窗透進一縷晨光,照見解憂唇角轉瞬即逝的笑意。
簷角銅鈴無風自動,驚起最後一隻幸存的屍蛾,振翅聲裏混著白夜齋愈發得意的冷笑。
......
千鶴城外,觀星台。
觀星台矗於斷龍崖畔,十二級玄鐵階染著千年霜色。台基以隕星碎片為骨,表麵浮刻各色紋路與符咒,符尾交錯處嵌著風化的人骨羅盤。台沿環列九尊殘損的青銅渾天儀,鏽蝕的窺管分別指向不同方位,意味不明。
台心八卦陣圖以赤銅澆鑄坎位,玄鐵熔煉離宮,陰陽魚眼處各立蟠龍火鼎與玄龜冰鑒。鼎中燃著千金難求的龍血鬆脂,青焰舔舐著鼎身浮凸的二十八宿圖;冰鑒內封存同樣珍貴無比的九幽寒髓,白霧順著鑒麵紋路滲出,在地麵凝成霜紋。
穹頂以琉璃拚接周天星鬥,北鬥七宿處裂痕斑駁,墜落的碎晶在地麵積成磷粉,夜風掠過即泛起幽藍冷焰。四角鎮台柱各雕睚眥吞星像,獸瞳鑲著各色晶石黑珀,晶珀光輝在子夜時分交匯於台心,恰照見陣圖底部那句被劍痕抹去的古讖——
‘星殞則國傾’
殘破的漢白玉護欄外,七棵雷擊木呈北鬥狀倒伏,焦黑枝幹上棲著幾隻渡鴉,鴉羽沾滿塵灰,晦澀難明。台西側斷碑橫臥,碑文‘觀天授命’四字被玄鐵鏈貫穿,鏈上懸著的占星簽筒已結滿蛛網,筒內殘簽難以辨認字跡。
陰風卷過台頂,龍血鼎與九幽鑒同時嗡鳴,青焰白霧交織成星圖幻影。赤銅玄鐵在月光下泛起血鏽般的斑痕,仿佛當年在此觀星問卦的謀士們,早將重重陰謀煉入了每一寸銅鐵骨血之中。
赤燎雲攜阿璃與八名赤霄軍士踏入觀星台,龍血鼎內的青焰驟然坍縮成針尖。阿璃發間晶鏈垂落的碎光掃過隕星基座,台麵浮刻的紋理泛起血鏽之色。
蒼玄教司祭黑澤無咎的骨笛懸在八卦陣圖離宮位,笛孔滲出的霜霧甚是駭人。他見到阿璃時,看似神色如常,骨笛卻無端抖了一下,霜霧改道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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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霄副帥拓跋猙的玄鐵戰靴碾碎冰霧幻象,靴底騰起的赤焰燎著黑澤無咎黑袍下擺,焦糊味混著阿璃袖中暗香,在龍血鼎青焰裏釀成一團。
“焚天石歸赤霄,蒼玄可取三成地火髓。”合作嘛,自然是勾心鬥角的。拓跋猙故意開口就往對方的底線上踩,指尖叩響殘破渾天儀,鏽蝕窺管震落的銅綠飄向黑澤無咎
黑澤無咎穩如老狗,動都沒動一下,看不出什麽喜怒。赤燎雲被阿璃眸中碎金浮光晃得愣了下神,才轉頭與蒼玄的諸人對視。他戰斧橫擱案幾,末端赤色晶核忽明忽暗,映得阿璃腕間肌膚紋理如活物遊動。
‘轟!’
對話才進行了幾句,隕星基座突然震顫。阿璃靜立台沿,晶鏈無風自動,震得睚眥獸瞳鑲著的黑珀裂出蛛網紋。
赤燎雲與黑澤無咎彼此對視一眼,眸光都有些晦澀。還是赤燎雲按捺不住、率先開口:
“近日地動倒是過於頻繁了。”
“赤霄軍主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倒教在下慚愧得很。”黑澤無咎不鹹不淡地恭維了一句,二人誰都沒再說話。
轟鳴持續了一會兒,震塌了半座渾天儀,青銅殘片擦過阿璃耳畔,被赤燎雲擋開,還是削斷了一縷垂落的發絲。前者仍靜立原處,純淨無瑕的眸子注視著赤燎雲,露出些許融冰化雪的笑意。
‘咕...咕...咕’
赤燎雲戰斧尚未離案,東南角拓跋猙喉頭突然鼓動如蛙鳴。
黑澤無咎身形微顫,倒退半步,手中的骨笛橫轉,那由霜霧凝結而成的黃泉堪輿圖上,竟裂開了一道如同蛛網般的血痕。他眉頭微蹙,這預兆是...
拓跋猙此刻仿佛被某種邪力侵擾,玄鐵戰靴胡亂踐踏,脖頸處的皮肉如被滾水烹煮,翻騰不已,青黑血管暴凸,宛如虯龍纏繞。甲胄的接縫處,滲出了琥珀色的黏液,點點滴滴落在隕星基座之上,竟蝕刻出一個個孔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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