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為了千鶴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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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鶴城,琉璃宮深處。
解憂指尖摩挲著懷中地火道圖紙的暗紋,靜立原地,白夜齋黑袍下的目光如毒蛇吐信:
“巫女從坑道歸來便行色匆匆,可是尋得了什麽有趣物件?”
她唇角微揚,袖中尾鶴命鏡殘片輕震,麵色如常:
“不過是些難以交流的瘋子和陳年舊物,怎及得上城主新得的赤霄軍地火駑設計圖。”
白夜齋滿臉掩蓋不住的得意之色,指節敲擊岩壁的節奏忽變,陣陣愉悅的波動在石縫間流淌:
“舊物最易引火燒身,巫女可知,昔年的淨火宗大弟子是怎麽瘋的?”
解憂靴尖點地,碾碎地磚縫隙間滲出的煙霧:
“哦?聽聞是看了不該看的東西..”
白夜齋黑袍猛然間無風自動,袖中滑出半截已經重度琉璃化的指骨:
“坑洞深處的密室機關不少,巫女還要小心些才是。”
解憂手中還握著白衣人提供的的赤金密鑰:
“還請城主放心。”
兩人目光在幽暗地道中交鋒,白夜齋忽然低笑:
“這幾日琉璃宮內不少機關改了方位,現在要破陣隻怕要多費些功夫。”
隨著他話音落地,地道溫度驟升,兩側石壁滲出細密血珠。白夜齋駐足:
“巫女可知為何曆代探寶者來了琉璃宮,皆是有去無回?”
解憂袖中命鏡殘片有些發燙,讓她稍感分神:
“自然是因為城主了。”
白夜齋黑袍下傳來黏膩笑聲:
“錯了,是他們都沒帶夠籌碼。”
石壁應聲裂開,露出其後深不見底的豎井,井底傳來陣陣鎖鏈拖拽聲。解憂隨手將碎石塊拋入井中,聽著它下落時碰撞出的音調:
“赤霄軍的糧倉和彈藥庫,城主覺得這籌碼如何?”
白夜齋的琉璃指骨刺入石壁:
“願聞其詳。”
豎井底部傳來機括咬合聲,解憂嗅到熟悉的腐臭味,像是那些被做成活體機關的武士。
“三日後,赤霄軍會押送黑火藥過荒原...”
二人對視一眼,白夜齋心頭已經有數,黑袍翻湧如浪:
“我要的是...”
“齋主想要的無非兩樣。”解憂打斷他的話,靴底碾碎地上爬來的屍蟲,“真言下卷的下落,還有...千代巫女的所在。”
石壁血珠猛然逆流,匯集成符,白夜齋聲音陡然陰冷:
“巫女倒是把算盤打到了老夫頭上。”
解憂輕笑:
“彼此彼此,城主不也早就在我身上千方百計地設了追蹤咒?”
白夜齋一時無語凝噎,地道劇烈震顫,遠處隱約傳來蒼玄教團屍蛾群振翅的悶響。白夜齋黑袍下伸出另一隻手,露出枯枝般的手指:
“時間不多了,巫女。”
解憂撫過發燙的石壁,手中的命鏡碎片與其上符文產生微妙共振:
“確實不多了,城主不妨先想辦法應對那群玩蟲子的反撲。”
白夜齋麵皮繃緊,隨即平靜下來:
“真言下卷的事...巫女大人,還請自便。”
遠處的屍蛾群響聲愈來愈大,這次離得更近。白夜齋臉黑如鍋底,返身就走,衣袍在身後翻湧。
解憂畢竟是得了地火道圖紙,還有琉璃宮的通行之權,心下稍安,倒也深知此行凶險萬分。
她整理下手頭的信息,給阿橘、鸚鵡和異形戰士們分別布置了任務,略作休整,便依著圖紙所示,朝著地火道深處潛行而去。
一路上,她小心翼翼,時刻留意著四周動靜,畢竟白夜齋的警告並非空穴來風,稍有不慎便會陷入險境。
行至半途,前方忽有巡邏武士經過。她不想引起什麽不必要的麻煩,忙反身隱入暗處,待侍衛遠去,方繼續前行。
琉璃宮地火道的入口藏在琉璃宮最偏僻的地點,位於廢棄鍾樓地窖最深處,十二根鏽蝕鐵柱呈倒刺狀,拱衛著三尺見方的青銅閘門。
閘麵陰側刻著淨火宗的鎮魔紋,由於年深日久,已被氧化成墨綠色,紋路縫隙裏嵌滿幹涸的血垢與碎骨渣。
門環是兩條糾纏的赤銅蟒,蟒眼鑲嵌的琉璃珠早已渾濁開裂,蛇信部位布滿利器的刮痕,顯然有不少曆代探寶者都試過暴力破門。
閘門左側岩壁上釘著七具風幹屍骸,呈北鬥七星狀排列。最末那具較新的屍體還掛著赤霄軍的製式腰牌,喉骨上插著半截淨火宗密文銅簽。
屍群腳下的地磚呈放射狀龜裂,裂縫裏滲出帶著硝煙味兒的暗紅水漬,每過三息便傳來一次規律性震顫,像是在回應地脈深處的熔岩脈動。
青銅閘門右下角有個不起眼的凹槽,槽內積著層五彩斑斕的油膜。解憂精神力撥開浮灰,露出槽底刻的微型淨火宗徽記。火焰紋中央缺了片鶴羽形狀。當她將白衣人給的赤金密鑰插入時,油膜突然沸騰,蒸騰的霧氣在閘門表麵凝出三行血色告誡:
「非淨火血脈入者焚」
「朔月開閘需祭心火」
「九重鎖龍潭下藏真」
她感知一會兒,控製鑰匙在其中開始旋轉。鑰匙旋轉到第三周時,兩條銅蟒開始痙攣著分離,蟒身鱗片翻起,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倒刺齒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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閘門在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下沉半尺,露出道斜向下的狹窄階梯。階梯材質似玉非玉,表麵布滿血管狀凸起,每階上都刻著不同的酷刑場景,看起來像是通往地獄的門徑。
熱浪裹挾著腐肉焦味從階梯深處湧出,最先接觸空氣的台階立即變得透明,顯露出內部流動的赤色液體,那是被淨火宗秘法禁錮的地脈熔岩。解憂拋下一枚銅錢試探,錢幣在地上打著滾旋轉,落到第五階台階上熔成金汁,汁液又被階梯吸收,在表麵形成新的受刑人浮雕。
哦謔,還是個來者不拒的。解憂挑挑眉,她新得的熔火踏雲靴幾乎可以免疫火焰傷害,自然不會畏懼這些小把戲,坦然邁步下樓。
閘門上方垂落的蛛網隨著她靠近,無風自燃,火焰順著某種隱形絲線蔓延至整個地窖穹頂。
火光映照下,階梯兩側岩壁浮現出無數凸起的手印,那些手掌輪廓都在瘋狂抓撓石壁,指縫間滲出黑紅色粘液。粘液匯聚成溪流沿著階梯紋路下行,在轉折處形成小小的血泊,每個血泊裏都沉著半融化的粘稠物體,散發出惡臭。
階梯盡頭隱沒在翻騰的熱霧中,隻能隱約看到三道交叉的青銅鎖鏈懸在霧裏。鎖鏈上掛滿鈴鐺,但鈴舌全被換成了尖牙狀的骨珠,隨著地脈震顫相互碰撞,發出類似受刑人哀嚎的詭異聲響。
最粗的那條鎖鏈上串著七顆琉璃頭骨,每當熱霧湧動時,頭骨眼窩就會亮起幽藍鬼火,將霧汽照出短暫的通路輪廓。她思慮片刻,將骨珠和琉璃頭骨收起,方才繼續前行。
階梯邊緣鑽出不少駭人的透明蛆蟲,蟲屍爆開的汁液在台階上蝕刻出類似微型地圖般的紋理,像是手中地火圖的密道剖麵構造。
台階上標注的七個紅點此刻正在麵上微微發亮,連成一條扭曲的蛇形路線。當她踏上第一個紅點時,整段階梯陡然下沉三寸,兩側岩壁應聲裂開無數細縫,幾乎每道縫隙裏都探出半截正在碳化的纖細手臂。
......
路程過半,眼前出現三道岔路。解憂屈指彈飛攀上靴麵的屍蟲,蟲屍撞在岩壁上,爆出青紫毒霧。地火道穹頂垂落的鍾乳石開始扭曲變形,石尖滴落的赤紅液體在地麵蝕出孔洞。
她反手將地火道的圖紙按在滲血的牆縫上,羊皮卷觸到血漬時,隱約浮現金線,指向右側看似封死的岔路。
這些小機關自然瞞不過解憂的眼睛,她稍加操作,三具倒吊的焦屍隨機關轉動,露出背後的暗門,門縫溢出的氣浪幾乎要掀飛解憂束發的狩獵之簪。
七步之外的地麵毫無征兆地塌陷,其下的熔岩如巨蟒昂首撲來。解憂蹬壁借力、淩空翻越,靴底擦過岩漿時帶起一串火星。
地火道圖紙左上角的淨火宗密文隱隱發燙,她順勢將熔岩引來靠近羊皮卷,火焰舔舐過的文字顯形為青藍色路標。
右側石壁徹底裂開鋸齒狀的通道,內壁布滿正在收縮的倒刺齒輪,解憂側身擠入的一瞬間,倒刺擦過後背,撕開狩生護罩的防禦。
解憂抬眸望去,通道盡頭懸著九盞青銅人麵燈,每張人麵的舌頭都是活動的機關拉環。她想起圖紙背麵的血指印,那枚指印恰好缺了無名指。
不就是解個迷嘛~她稍加思索,扯下前方焦屍殘存的左手,按在第七盞青銅燈上,缺指的掌印完美契合。
‘喀拉拉...’
齒輪咬合聲傳來,簌簌震落四壁的石粉,地麵升起環形台階,每一級都嵌著半融化的徽章,她靴底剛一觸及台階便觸發弩箭齊射。
‘鐮刃·輪舞。’
狩獵之鐮旋轉舞成屏障,箭矢被紛紛撥開、釘入四周岩壁的悶響中,她窺見西北角第三塊地磚發出了異樣的反光。
箭矢再次從各個孔裏發射,伴隨著毒物噴湧,解憂已撬開那塊鬆動的地磚。下方暗格藏著幾枚青銅轉輪,輪麵繪有十二生肖的獸首,有三個獸首缺了眼珠。她摸出之前收集的骨珠——果然,鼠、馬、雞眼眶上的六個空洞恰好能填入特定尺寸的骨珠。
‘轟隆隆...’
地脈在震動,轉輪應聲卡在寅虎方位。整段台階開始緩慢但勢不可擋地翻轉,呈現出四十五度斜坡。解憂單手摳進石縫,免於墜入下方現出的刀陣。
斜坡盡頭石壁浮現出鶴羽浮雕,鶴翼羽尖指向的方位,倒像是圖紙上標注的生死門。
暗紅色藤蔓自浮雕的縫隙裏瘋長,每片葉子都長成類似人耳的形狀。解憂割破指尖,將血珠彈向鶴眼,藤蔓瞬間枯萎成灰,露出後麵刻滿逆轉陣法的青銅門。
門環是糾纏的雙蛇,蛇身鱗片由九百九十九塊碎鏡拚成,每塊鏡片都映著各式各樣與死亡有關的幻象。
她將尾鶴命鏡殘片嵌入蛇眼,碎鏡猛然開始高頻震顫,鋒利的鏡片邊緣割裂空氣,在解憂身側留下細密的裂痕。
直到第七塊碎鏡崩飛,雙蛇門環吐出半截焦黑的舌頭,像是淨火宗禁地鑰匙的形態。解憂毫不猶豫地掏出一瓶暗紅色粘稠液體倒在手上,向門環按去——這是從夜梟那獲得的巫女骨灰調製而成的生物溶液,幾可以假亂真,當作巫女的血液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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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肉灼燒的焦臭味中,門縫裏滲出粘稠的黑油,無火自燃。火焰在油麵上拚出最後一段密文:
「真言現世,萬骨同悲」
密文轉瞬即逝,整個地火道開始劇烈搖晃,青銅門在轟鳴聲中緩緩開啟,門後石室中央正懸浮著一個焦黑竹簡。
竹筒被九重鐵鏈禁錮,鏈子上每節鎖扣都嵌著仍在跳動的活人心髒。解憂踏上石室地磚,地麵突然浮現七百二十個旋轉的徽記。
她不敢輕舉妄動,騰挪閃避間瞥見竹簡下方有一排與那些琉璃頭骨完全契合的凹槽,而穹頂正無聲快速地降下布滿倒刺的隕鐵牢籠。
解憂按照圖紙上的方位踏步而行,躲過一處處機關暗器。當她最後一步踏在生門位時,蓄力斬擊順勢發出,眼前的九重鐵鏈同時崩斷。幾顆心髒爆裂的血霧中,解憂無形劍氣射穿三盞人魚燈,燈油澆熄了即將閉合的牢籠機關。
竹簡墜落的瞬間,能量共振引發的衝擊波將整間石室照得亮如白晝。解憂心中一喜,將竹筒憑空卷入懷中:
【物品名稱:尾鶴真言卷·下篇
品質:深紫色完美)
類別:技藝類秘籍
耐久度:23
效果1赤骨淬體:運轉真言引地火入脈,永久提升屬性與火焰抗性,周身骨骼浮現赤紋,痛覺感知可調整
效果2焚天控火:施展時掌心凝出尾鶴狀火靈,火係技能範圍擴大,精準度提升,並可短暫操控敵方火屬性攻擊軌跡,每次操控消耗生命值
效果3涅盤餘燼:生命值低於一定程度時概率自動觸發,清空所有灼燒類負麵狀態並釋放一次‘火羽衝擊’,造成剩餘生命值200的火屬性範圍傷害
研習條件:
異常狀態抗性≥12,曾承受過地脈熔岩灼燒,持有尾鶴命鏡殘片
產地:千鶴城·琉璃宮
簡介:記載尾鶴一族焚身證道的禁忌秘法,卷軸以千年火蝠皮鞣製,文字用熔岩精粹書寫。三百年前尾鶴大巫憑此卷獨戰赤霄千軍,戰後卻因真言反噬化作焦屍,其骸骨至今仍在洞窟深處噴吐地火。卷末暗藏血紋警示——‘火靈噬主,慎修慎行’】
東西到手,背後的尾巴也快藏不住了。解憂聽得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她假裝大吃一驚、猛地轉過身來,隻見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正站在不遠處,靜靜地注視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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