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為了千鶴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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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姬突然抓住解憂手腕,指甲深陷她肉裏,帶出蜿蜒的血線。她喉管裏硫磺霧氣沸騰聲漸弱,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古老的音律,也是她熔岩歌姬外號的來源。
    解憂順勢將第三劑藥劑倒入她耳蝸,藥液順著歌姬的顱骨縫隙流入大腦,歌姬頓時渾身痙攣,從七竅噴出的不再是毒液,而是帶著檀香味的青煙。王座廳頂的赤蓮感應到變化,蓮心滴落的黑血慢慢轉為淡金色,這些金血在半空凝結成鎖鏈形狀,指向王座上渾身抽搐的歌姬。
    “千代...在祭壇...”
    熔岩歌姬嗓音破碎如鏽鐵摩擦,她喘息一陣,扯開胸前熔接的赤甲,露出心髒位置跳動的熔核。
    解憂的尾鶴命鏡碎片在她的操控下飛起,鏡光穿透熔核,映出內部封印的記憶殘片:畫麵顯示三百赤晶武士跪拜的祭壇中央,白發巫女正將青黑色液體倒入地麵裂縫,而那裂縫裏伸出的蒼白手臂腕部,赫然戴著一具精巧絕倫的忍義手。
    歌姬呻吟一聲,熔核表麵裂開細紋,更多記憶湧出——千代失蹤前血脈分裂的過程,其中一處分裂地點就在這王座廳的地磚之下。
    解憂目光投向歌姬,得了對方無聲默許後,靴跟猛踏地麵,九塊晶磚應聲翻轉,露出底下浸泡在不明溶液裏的水晶匣。
    匣中漂浮的臍帶早已玉化,表麵刻滿與黃泉之門上鐫刻的同源的禁忌符文。解憂眯起眸子,她有點懷疑夜梟是不是千代的分身之一。
    歌姬見狀,發出歇斯底裏的狂笑,笑聲震得廳頂鍾乳石紛紛斷裂,她一揮手,無形的力量催動王座解體,九具赤晶鎧甲如活物般起舞,在觸及水晶匣的瞬間僵直。這是在告訴解憂,千代曾設下克製赤晶武士的終極後手。
    垂死的歌姬熔化的手掌拍向自己天靈蓋,解憂的藥劑雖清除了毒素,卻也加速了她生命的燃燒,急需沉眠修養一段時日。她疲憊的目光釘在水晶匣上,嘴唇蠕動:
    “千代的左眼...在黃泉之門裏...看著所有人...”
    她部分軀體迅速碳化崩解,而王座廳開始坍塌,赤晶牆壁滲出瀝青般的液體,那是無數失敗實驗體融成的複仇之潮。
    解憂抓起水晶匣躍向出口,身後熔岩如怒濤追襲。匣中臍帶自發纏繞上她手腕,玉化表麵浮現出血色地圖——是通往千代失蹤最後地點的安全路徑。無明眾成員的驚叫被坍塌聲淹沒,一個個軀體幾乎被引爆成人形火炬。
    解憂毫不猶豫地衝出坑道,背後傳來赤蓮墜地的轟鳴,整朵巨蓮摔碎成千萬片血色鏡麵,每片都映出各色千奇百怪的畫麵:白發巫女千代站在黃泉之門前,將某種青黑色藥劑注入自己的左眼。
    ......
    千鶴城,琉璃宮。
    解憂踏入白夜齋的書房,閣內七盞人魚燈同時暗了一瞬。白夜齋背對著門,手中把玩著一枚赤火牛角雕成的酒杯,杯沿還沾著未幹的血漬。
    “赤霄軍營的火,燒得真旺啊。”他指尖輕叩杯壁,血珠震落在案幾上,竟自行爬行成蒼玄教團的屍蛾形態。
    解憂隨手將歌姬身上的晶體碎片擲在案上,碎片裂開的紋路恰好補全了血蛾缺失的翅膀。
    “屍蛾潮怕的不是火,是龍息的氣味。”
    白夜齋目光掃過閣角陰影,那裏隱約傳來赤火牛粗重的鼻息,“巫女看看,這些畜生如何?”
    這些身軀壯碩的赤火牛也是白夜齋培育已久的武器,混合了部分龍威與火焰之力,也不知能不能在鋪天蓋地的屍蛾潮裏生存活多久。
    白夜齋低笑轉身,黑袍下擺掃過地麵未幹的血跡,那是某個蒼玄探子被赤火牛角挑穿時濺出的。他袖中滑出半截焦黑的脊骨,骨節表麵刻著幾道尾鶴紋。
    “前代巫女當年在黃泉之門留了三重鎖,這是第一把鑰匙。”脊骨抖動發出詭異的空響,仿佛內部已被蛀空,“可惜赤焚天那個蠢貨,把第二把鑰匙熔進了斧柄。”
    閣外持續不斷地傳來赤火牛的咆哮,伴隨著屍蛾翅膀的密集震動聲。解憂袖中的尾鶴命鏡碎片微微發燙,鏡麵映出明明滅滅的餘燼之火。
    “屍蛾潮隻是幌子。”她突然逼近半步,“蒼玄教團真正要放出來的,是黃泉水裏泡著的那些東西吧?”也不怪她如此發問,那群瘋子天天研究什麽召喚儀式,絕不可能隻有屍蛾這一重殺手鐧。
    白夜齋瞳孔驟縮,旋即恢複平靜。他取出塊琥珀放在脊骨旁,在燭火中映出青黑色的光暈:
    “把這交給千代,她會告訴你第三把鑰匙的下落。”
    赤火牛的喘息突然粗重起來,閣外傳來蛾群被燒焦的劈啪聲。解憂注意到琥珀內部有細小的黑點在遊動,像極了蒼玄教腐心蠱的幼蟲。
    “赤火牛活不過這個雨季。”白夜齋指尖輕點案幾,血蛾圖案無風自燃,“它們肺裏的硫磺結晶會要了命。”他捏碎酒杯,碎玻璃碴刺入掌心也不覺痛,“所以需要千代的淨化術...和鬼麵佛的...”他甩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微型黃泉之門,門縫裏滲出青黑色液體,落地腐蝕穿了岩石地磚,“巫女大人,我不知你為何而來,但我注意到了,你一定很在乎時間...不管怎樣,請...求你,不要讓千鶴就這樣走向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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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是對方的表情太過真摯,解憂的呼吸凝滯了一瞬,隨後歸於平靜,微微頷首:
    “你知道千代在哪。”
    白夜齋沉默一瞬,目光投向解憂腰間。後者從善如流地取下腰間尾鶴命鏡,碎片鏡光中閃過千代被鐵鏈鎖在熔岩池裏的畫麵,腳踝鐐銬的紋路與白夜齋剛給的琥珀一模一樣。
    “屍蛾潮子時過境。”
    白夜齋退到暗門處,黑袍已沾滿赤火牛噴出的血沫:
    “赤火牛能撐到你把東西送到。”
    解憂踩碎地上燃燒的殘渣,灰燼裏升起縷縷青煙。最詭異的是煙跡邊緣的焦痕,分明是尾鶴真言卷記載過的空間裂隙標記。
    ......
    夕陽西沉,暮色四合,解憂踏著最後一縷餘暉穿過熙攘街巷,拐進一家掛著褪色藍布簾的茶寮。
    木門吱呀一響,門後阿橘正蹲在條凳上啃糯米團子,腮幫子鼓得像隻倉鼠,聞聲抬頭,油汪汪的嘴角還粘著半片櫻樹葉:
    “喲,咱們的大忙人可算舍得露麵了?”
    他含混不清地嚷著,順手把啃剩的半個團子砸過去,“再晚半刻鍾,這團子就該在老鼠肚子裏跟你打招呼了!”
    解憂偏頭避開,那團子啪地黏在門框上,驚得簷下掛著的銅風鈴叮當亂顫。身側鸚鵡撲棱著翅膀怪叫:
    “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阿橘抄起竹簽往鳥身上狠狠擲去:
    “再學那些舌頭,今晚就把你燉了給我家解憂補身子!”
    鸚鵡梗著脖子回嘴: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鸚鵡羽冠炸開活像團蒲公英,小綠豆眼瞟見解憂袖口沾著的暗紅痕跡,不知想起了什麽,突然噤聲。
    茶湯在粗陶壺裏咕嘟作響,水汽氤氳間,阿橘的眼神漸漸鋒利起來,慢條斯理舔掉指尖的豆沙餡,咧嘴一笑:
    “勞資聽說,千鶴城最近在找隻會說人話的狐狸?”
    鸚鵡自顧自拎起茶壺給自己斟了半盞,浮沫在杯沿碎成細密的白圈:
    “蒼玄教團那幫瘋子倒騰出來的玩意兒,現在滿大街都是他們的眼線。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昨兒還瞧見三個戴青銅麵具的在碼頭轉悠。”
    阿橘嬉笑著從懷裏摸出個油紙包推過去,解憂掀開一角,腥甜氣息頓時竄出來,裏麵是半截風幹的狐尾,斷麵參差不齊,像是被生生扯斷的,白毛根部泛著詭異的靛藍色。他用竹簽戳著狐尾:
    “前夜裏西街紙紮鋪起火,有人看見個穿紅襦袢的姑娘從火場走出來,手裏攥著團會哭的鬼火。”
    鸚鵡在籠子裏倒吊著接茬: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解憂摩挲著茶盞的手頓住,釉麵映出她含著笑意的瞳孔。阿橘趁機湊近,毛發末梢沾著的桂花香沁人心脾:
    “無明眾昨日還在聚眾朝拜搞邪教儀式,你猜拜的什麽?”
    鸚鵡發出尖銳的笑聲,翅膀拍打得桌子左右搖晃。解憂盯著桌上漸漸蒸發的水痕,耳邊響起白夜齋之前懇切至極的囑托,有些發愣。
    阿橘不知何時摸走了她腰間匕首,正用刀尖挑著最後一塊糯米團子把玩:
    “黑羽眾最近可熱鬧了,七位長老死了倆,剩下幾個天天在總部吵得雞飛狗跳。”
    她手腕一翻,團子精準落進鸚鵡張開的喙裏,噎得對方直翻白眼:
    “要我說啊...”話音未落,窗外傳來三長兩短的叩擊聲。鸚鵡嗆得七葷八素還不忘接話:“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解憂反手甩出三枚銀錠子釘在窗欞上,布簾外立刻響起慌亂的腳步聲,多半是哪方勢力的探子,可能是黑羽眾吧。
    阿橘咂著嘴搖頭:
    “敗家子,夠買兩籠湯包呢。”
    解憂輕笑出聲,指節叩著桌麵。茶寮陡然安靜下來,灶膛裏柴火爆開的劈啪聲格外清晰。鸚鵡緩緩從袖中抖出條繡著金蝶的帕子,帕角沾著星點胭脂色,跟著用翅膀捂住眼睛: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阿橘一腳踹翻條凳,仗著解憂的勢,狐假虎威:
    “再聒噪就把你毛拔光了當燒鳥!”
    鸚鵡一時無語凝噎,轉頭卻見解憂正用匕首削著塊木牌,碎屑簌簌落進茶湯裏,漸漸顯出個琉璃火的輪廓。
    簷下銅鈴無風自動,遠處傳來賣線香的老嫗沙啞的叫賣聲。阿橘摸出枚骰子拋向空中,落定時六點朝上,朱砂染的凹槽像滴凝固的血。
    鸚鵡搖頭晃腦的,用戲腔尖聲尖氣唱起來:
    “七月半,嫁新娘,冤魂抬轎鬼吹燈——”尾音拖得長長的,茶寮燈籠忽明忽滅。她撲棱著掉毛的翅膀,“老話說得好,火燒赤霄營——大快人心呐!”
    解憂將白夜齋給的琥珀拋給阿橘,貓爪接住琥珀的瞬間炸毛:
    “好家夥,這玩意兒比寡婦上墳還晦氣!”琥珀裏的胎發竟如活物般扭動,映得貓眼泛起青光。這小家夥跟著鸚鵡學舌,知識都學雜了。
    “千代被鎖在...熔岩煉獄裏。”解憂精心擦拭著狩獵之鐮,對其用魔刃保養油進行日常養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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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個癩蛤蟆日青蛙,長得醜玩得花!”鸚鵡啄開地磚,梳理著自己的羽毛,“我可是聽說,白夜齋和千代...嘿嘿嘿。”
    阿橘咧嘴,露出一排白牙:
    “你再不來,這碎嘴鳥兒怕是要把周圍的人都得罪光。”
    解憂挑眉,故作嫌棄地扇了扇風:
    “我隔著三條街就聽見這扁毛畜生的破鑼嗓子,你們倒是逍遙,躲在這兒偷閑。”
    鸚鵡立刻炸毛,跳著腳嚷道:
    “你可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姑奶奶我可是打探到要緊消息,就等著您這尊大佛呢!”
    阿橘一把按住鸚鵡亂晃的腦袋,衝解憂擠擠眼睛:
    “別聽它胡謅,都是二手的。”
    解憂‘噗嗤’笑出聲:
    “你倆半斤八兩,誰也別埋汰誰。”
    鸚鵡掙脫桎梏,昂首挺胸飛到解憂肩頭,壓低聲音道:
    “牆有縫,壁有耳,咱們借一步說話?”
    阿橘翻了個白眼,從懷裏掏出一把瓜子撒在石桌上:
    “少裝神弄鬼,這茶攤根本也沒別人。”
    解憂施施然靠在座位上,指尖撚起一粒瓜子慢條斯理地嗑著:
    “哪邊還有新動靜?”
    鸚鵡立刻來了精神,翅膀一振,竹筒倒豆子般將最近的情報一股腦全抖出來。
    ......
    千鶴城外,密林。
    暮色四合,荒草叢生的古道蜿蜒如蛇,解憂踩著枯枝敗葉前行,每一步都驚起蟄伏的蟲豸。遠處山巒起伏,黑黢黢的輪廓像是巨獸匍匐,山脊線上殘留著最後一抹暗紅,如同幹涸的血跡。
    所有一切的的情報指向這片荒蕪之地——黃泉之門的封印,就藏在這看似尋常的山坳之中。解憂指尖摩挲著那截琥珀,柔和詭譎的暗金色晶體在暮色中泛著幽光,觸感冰涼刺骨,像是攥著一塊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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