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半路壓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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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嗩呐一響,黃金萬兩。
不過薑父是真的有錢,不僅棺材用的是上品金絲楠木,連起棺送葬都請了赫赫有名的仙班。
吹嗩呐的一共有五號人,老班師在最前頭,四個徒弟跟在身後成矩形。
仙班的後麵就是薑國忠,左手托著遺像,右手持哭喪棒。
薑國忠的身旁就是薑屹,薑屹單手持幡,絲毫沒有任何疲態,頗有司命的風範。
引得薑國忠暗自讚賞。
後麵則是幾位伯伯和姑爺,拿著炮仗和紙錢。
緊跟著的就是八位抬棺人,後邊還有兩位待命,?抬棺的人?會輪流替換,但棺材不能接觸地麵。
對於八位壯漢來說,這不是一件難事,路況也比較好走。
而在替換時,孝子們會麵向地麵跪拜,等待抬棺的人重新啟程?。
?女性家屬?則在棺材後方哭喪。
整個隊伍幾百號人,算不上多龐大,但是從村尾走向村頭,村尾卻還有人在等著。
等隊伍完全出了村口,則需要再繞過兩個山包就能抵達目的地——
薑氏一族的墳地。
起棺送葬的整個過程並不複雜,隻需要按照事先規定好的路線前進即可。
當眾人走到一半的路程時,忽然一陣陰風飄過。
本就剛剛亮起的天空又暗了下來,幾朵烏雲緩慢向送葬隊伍靠近。
最先察覺到不對勁的是薑屹。
薑屹突然感覺右手有點握不住招魂幡,於是趕忙加大力度,好在兩個深呼吸就穩定了下來。
薑屹額頭冒出冷汗。
薑國忠這時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可還沒反應過來,隻聽見後麵發出非常急促的喘息聲。
“怎麽回事?”人群中有人問道。
“是累了嗎,那就換人。”
薑國忠看向幾位抬棺人。
“不,不是,是棺材突然變重了”
領頭的抬棺人吃力地回道。後麵幾人也連連點頭。
薑國忠皺起眉頭,眼神示意後麵兩位也來幫忙。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又加入了兩位身體壯實的漢子,可是還是抬不起來。
薑國忠抬頭看看天際,逐漸察覺到了不對勁,不像是要下雨,可頭頂陰雲陣陣。
一時半會兒薑國忠也搞不清楚是什麽情況。
但薑國忠在外打拚這麽多年,還是有些許本事的。
立馬做出了最快的決策:所有孝子們都麵向地麵跪拜。
這樣決策既避免了仙班和抬棺人的處境尷尬,畢竟人家隻是和你雇傭關係,別人也是有地位的。
同時也利用孝心號召家族跪拜,不會顯得自己地位多麽超眾,畢竟長老級的人物腿腳都不方便,沒有來。
做出決策後,薑國忠帶頭跪拜,身後也立馬跪了一群人。
薑屹跪拜的同時,時刻留意招魂幡有沒有觸碰地麵。
然後當他留意招魂幡的同時,瞥見後麵幾位抬棺人都是半跪狀態。
而且隱隱約約看見有一團黑影壓在棺材之上。
以薑屹的姿勢,很難完全看清,又要留意招魂幡。
薑屹隻覺得奇怪,同時好奇心大起,心中有個聲音在促使他要看清楚那團黑影是什麽。
跪了許久,抬棺人還是抬不起來。
薑屹心裏那聲音在不斷催促薑屹。薑屹掙紮了許久,最終,薑屹挺直腰板,慢慢站了起來。
至於薑屹為什麽不跪著回頭看,如果跪著回頭看,招魂幡不管是橫著還是豎著,都會有頭的白條或者尾部觸碰到地麵。
單單保持著跪著姿勢,拿著招魂幡就很不容易了,分散注意力必然會碰到。
薑國忠看到薑屹起來,眉頭快皺成“川”子了,剛準備低聲喝止,卻又發不出聲音。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薑屹走向棺材。
後麵人都在跪著,也不清楚前麵發生了什麽。
可薑國忠就不一樣了,全程瞪大了眼睛,像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可不是嗎,這換誰看見了都感覺難以置信。
隻見薑屹單手持幡,走到棺材邊,不知道在呢喃什麽。
但旁邊的兩位壯漢可聽得清楚:
“奶奶,你是怕你不在了,我會過得不好嗎?”
“放心吧奶奶,我感覺到了爸媽的不一樣。”
“我答應過奶奶的,我會屹立於山巔之上!”
……
這一段話下來把旁邊兩位壯漢給聽的腿直發軟。
再看著薑屹的眼神,仿佛他能看到棺材上有什麽人,還在與之對話?!
這說出去誰信?
可薑屹沒管旁邊兩位壯漢怎麽想,伸出左手撫摸著棺材上的鳳凰,就像小時候奶奶撫摸他一樣。
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首先是薑屹身旁兩位壯漢感覺的是最清楚的。
就在薑屹把手收回的時候頓時肩膀一鬆,仿佛渾身被抽幹的力量又回來了。
緊接著其餘幾位抬棺人也詫異紛紛。
都不可思議的看著薑屹。
要說這其中有什麽變化?隻有薑屹來過了,來了之後,就變輕了。
薑國忠也把這一幕盡收眼底,一時半會兒愣住了,就連幾位抬棺人重新抬好了,呼喚薑國忠,薑國忠也是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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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屹早已回到原位置,若無其事的樣子。
直到薑國忠被一道陰風吹過,毛骨悚然,才驚覺過來。
眼神複雜的看向薑屹,然後指揮隊伍繼續前進。
嗩呐聲響,鞭炮開路,紙錢飛舞,妖魔鬼怪莫擋道。
薑國忠隻覺得驚悚,可最終也是調整好了心情。
你要問薑屹怕不怕?
這可是他奶奶啊,就算是妖魔鬼怪也是第一時間衝上去抱著。
後麵路程一路順利,陰雲也早已消散不見。
到達目的地之後,薑國忠將手中遺照和哭喪棒放在事先準備好的供桌上,然後拿起鐵鍬走到確認好的土地旁。
接下來的工作就是破土。
薑國忠一邊破土,一邊用方言喊道:
“?天上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驚,諸神鹹見低頭拜,惡煞逢之走不停。”
“天靈靈,地靈靈,六甲六丁聽吾號令,金童玉女首領天兵,何神不伏,何鬼不驚,欽吾符令掃除妖精,時到奉行,九天玄女急急如律令。”
薑國忠此時已是滿頭大汗,又刨了一會兒,幾位力工也都紛紛上前幫忙。
等大致工作都已完畢的時候,薑國忠挺直腰板,提高幾分音量:
“調棺。”
“入葬!”
……
等眾人都祭拜完畢之後,都陸陸續續回村,不過不再是原路返回,而是從另外一條小路回去。
村裏人都說這樣是為了防止把逝者靈魂又帶回家。
可是薑屹心裏偏偏不這麽覺得,塵歸塵土歸土,既然軀體已經回歸大地,那麽靈魂應該得到永生。
為什麽不能給靈魂找個家呢?
就當薑屹這麽想著的時候,天空忽然飄起了細雨。
眾人都一陣騷亂,一位稍微年長的長輩凝視著剛剛堆起來的土包:
“雨打棺十年酸,雨灑墳出貴人。”
“薑家這是要不得了了喲~”
薑國忠和薑母駱運潔也是眼裏閃著光芒。
【會不會是我們兒子呢?】
就在薑父薑母如此想著的時候,剛準備催促薑屹趕緊回去時,卻發現薑屹早已趁眾人不注意朝著來時的路跑去。
薑國忠幽幽歎口氣:
“倒是希望是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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