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骨瓷碟上的童年：當窮小子捧出星光
    溫紹染的生日在霧安初雪的清晨悄然到來。雲頂別墅的落地窗上凝著一層薄薄的霜花，陸北辰係著圍裙在廚房裏忙碌，鍋裏的小米粥冒著熱氣，旁邊的案板上擺著剛切好的、她最愛的玫瑰醬小吐司。
    “今天怎麽起這麽早？”溫紹染穿著羊絨睡袍走下樓，看著餐桌上擺著的精致早餐，還有花瓶裏插著的幾枝初開的臘梅，心裏一暖。
    陸北辰回頭，臉上沾了點麵粉，笑得像個偷糖的孩子：“今天是什麽日子，我能忘嗎？壽星早上好！”他獻寶似的端上一碗紅棗蓮子粥，“嚐嚐？加了你最喜歡的桂花蜜。”
    溫紹染坐下，喝了一口粥，溫熱的甜意滑進胃裏，驅散了冬日的寒意。她看著陸北辰忙前忙後的樣子，忽然想起小時候，每年她生日，他都會偷偷攢下零花錢，給她買一根麥芽糖或是畫一張歪歪扭扭的賀卡。時光荏苒，如今他穿著洗得發白的毛衣，用最樸素的方式，延續著這份童年的默契。
    “對了，”陸北辰擦了擦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絲絨盒子，“生日禮物，先給你。”
    溫紹染挑眉：“又是什麽‘打折款’？”她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裏麵是一隻巴掌大的骨瓷碟，碟麵上用細膩的釉彩畫著一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和一個背著書包的小男孩，在一片開滿向日葵的田野裏放風箏。畫風稚拙，色彩卻溫暖明亮。
    “這是……”溫紹染拿起骨瓷碟，指尖觸到釉麵的溫潤，心髒猛地一跳。畫裏的場景，像極了她十歲那年在外婆家農場的夏天，而畫裏的小女孩，分明是照著她童年的照片畫的！
    “找了個老匠人定製的，”陸北辰看著她的反應，眼神裏帶著一絲緊張，“我看你以前的照片……覺得這個畫麵很溫馨。碟子是普通的骨瓷，就是畫……花了點心思。”他刻意淡化價值，語氣卻帶著不易察覺的期待。
    溫紹染看著碟麵上的向日葵田野，又看看陸北辰故作輕鬆的臉，眼眶忽然有些發熱。她想起上次發燒時迷迷糊糊念叨的農場，原來他都記在心裏。這隻骨瓷碟，比任何奢侈品都更讓她心動。
    “謝謝你，陸北辰。”她低聲道，聲音裏帶著一絲哽咽。
    陸北辰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跟我客氣什麽。快吃飯吧，溫爺爺他們晚上要過來吃生日宴。”
    晚上的生日宴設在溫家老宅的正廳，水晶燈璀璨，長長的餐桌上擺滿了精致的菜肴。溫老爺子坐在主位，看著溫紹染手腕上依舊戴著的野莓藤環，又看了看她擺在身邊的骨瓷碟，眼神裏閃過一絲了然的笑意。
    冷璃捧著一個巨大的禮物盒湊過來：“紹染生日快樂！看看我給你買的！最新款的智能梳妝台，帶ai美妝顧問的！”
    葉奇則大大咧咧地遞上一個包裝簡陋的盒子：“喏，給你的，別嫌棄啊，我媽親手織的羊絨圍巾，說冬天戴著暖和。”
    溫紹染一一接過，笑著道謝。輪到陸北辰時，他隻拿出一個用牛皮紙包著的小本子：“我沒什麽錢，就……畫了些東西給你。”
    眾人好奇地看過去。溫紹染打開牛皮紙，裏麵是一本手工裝訂的素描本，每一頁都畫著不同的場景——有她在辦公室皺眉的樣子，有她在花園裏喝茶的樣子，還有很多很多他們童年的片段：爬樹掏鳥窩、在巷口吃冰棍、躲在被子裏講鬼故事……
    畫功算不上專業，線條卻充滿了溫情，每一筆都透著熟悉的視角。溫紹染一頁頁翻著，看到最後一頁，是今天早上她喝紅棗粥的樣子，旁邊用鉛筆寫著一行小字：“願你的每個生日，都有粥可溫，有人可等。”
    她抬起頭，看向陸北辰，他正局促地搓著手，像個等待老師評分的學生。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安靜下來，隻有燭火在輕輕搖曳。
    “陸北辰……”溫紹染的聲音有些發顫。
    “畫得不好，你別嫌棄……”陸北辰撓了撓頭，試圖掩飾自己的緊張。
    “誰說不好了？”冷璃搶過素描本，看得眼睛發亮，“這簡直是靈魂畫手啊！把紹染畫得太可愛了吧！”
    葉奇也湊過去看，連連點頭：“可以啊北辰，深藏不露啊！”
    溫老爺子放下酒杯，難得地露出笑容：“有心了。”他看向陸北辰的眼神裏，充滿了讚許。
    就在這時，別墅大門被推開，陸北淵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走進來，手裏拎著一個包裝精美的長禮盒，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紹染，生日快樂！抱歉來晚了，剛從國外回來，給你帶了份小禮物。”
    溫紹染的笑容淡了下去，禮貌性地點點頭：“謝謝堂哥。”
    陸北淵打開禮盒，裏麵是一支鑲嵌著鴿血紅寶石的胸針，設計繁複，一看就價值連城：“緬甸皇室專供的鴿血紅，配你今晚的禮服正好。”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陸北辰，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嘲諷，“比某些人送的‘手工品’，總算是個體麵的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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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的空氣瞬間變得尷尬。冷璃想反駁，被溫紹染用眼神製止了。她看著那支刺眼的胸針，又看了看身邊的素描本和骨瓷碟，心裏已有了答案。
    陸北辰站在一旁，拳頭在袖口裏悄悄握緊，臉上卻依舊是那副憨厚的表情：“陸先生客氣了，紹染喜歡就好。”他的語氣平靜，眼神卻與陸北淵短暫交匯，那一瞬間的銳利，讓陸北淵心裏莫名一慌。
    “好了好了，”溫老爺子打圓場，“生日宴嘛，開心最重要。染染，快吹蠟燭吧。”
    在眾人的祝福聲中，溫紹染吹滅了蛋糕上的蠟燭。陸北辰站在她身邊，看著她許願時微微翕動的睫毛，心裏默默道：溫紹染，我知道你想要什麽。那片屬於你的農場，還有不再需要隱藏的未來，我都會給你。
    宴會進行到一半，陸北淵借口去洗手間，卻在走廊裏攔住了陸北辰。
    “陸北辰，”他壓低聲音，眼神陰鷙，“別以為靠著溫紹染就能翻身。你那點小把戲，以為能瞞多久？”
    陸北辰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陸先生想說什麽？我隻是個寄人籬下的窮親戚，聽不懂你的‘大道理’。”
    “是嗎？”陸北淵逼近一步，“我勸你識相點，離開溫紹染，別擋了我的路。否則，我不介意讓溫老爺子知道，你這個‘窮親戚’，到底是什麽來頭。”
    “哦？”陸北辰挑眉，眼神銳利如刀，“那我也提醒陸先生，有些路走得太偏，容易摔跟頭。比如……東南亞那幾筆‘不太幹淨’的資金流向，不知道溫老爺子聽了，會不會‘感興趣’？”
    陸北淵臉色瞬間煞白，難以置信地看著陸北辰：“你……你怎麽知道？！”
    “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的多。”陸北辰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輕鬆，“管好你自己吧，堂哥。別總盯著不屬於你的東西。”
    說完，他不再理會臉色鐵青的陸北淵，轉身走回宴會廳。
    溫紹染正站在窗邊打電話，看到他回來，掛斷電話，遞給他一杯熱可可：“剛才跟陸北淵說什麽了？”
    陸北辰接過熱可可，暖意從指尖傳來：“沒什麽，他讓我‘好好照顧你’。”他笑了笑，岔開話題，“喜歡今天的禮物嗎？”
    溫紹染看著他眼中的溫柔，點了點頭，舉起手中的骨瓷碟：“很喜歡。尤其是……這上麵的向日葵。”
    陸北辰的心猛地一跳，她果然看懂了。他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溫紹染，等明年春天，我帶你去看真正的向日葵花田，好不好？”
    “好。”溫紹染笑了，笑容像窗外初雪般純淨，“我等你。”
    兩人相視而笑，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陸北淵的威脅、隱藏的身份、未說破的農場……所有的紛擾都暫時退去，隻剩下眼前這份溫暖的默契。
    陸北辰知道，生日宴上的素描本和骨瓷碟，隻是他想給她的千萬份心意中的一份。而那片正在悄然翻新的農場，才是他準備了整個冬天的、最盛大的生日禮物。
    當春風吹遍霧安時，他會牽著她的手，走進那片種滿向日葵和草莓的田野，告訴她所有的秘密。而現在，他隻需要耐心等待，等待那個能讓她笑靨如花的春天，和不再需要隱藏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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