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流言蜚語：當高齡孕婦與年輕“丈夫”的秘密，成了小區頭條
    午後的陽光透過香樟樹葉，在小區步道上曬下斑駁的光影。葉銘拎著剛買的孕婦奶粉，遠遠就看見單元樓下聚著幾個搖蒲扇的大媽，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他家窗戶，竊竊私語聲像潮水般湧來。
    “聽說了嗎？三樓老蘇家那個閨女她媽……”
    “就那個總穿旗袍的蘇老師？嘖嘖，肚子都顯懷了！”
    “關鍵是她男人——”說話的王大媽壓低聲音，手指朝葉銘的方向虛點，“就是旁邊那個年輕小夥，聽說以前是她閨女的男朋友！”
    “轟隆——”葉銘隻覺得頭頂炸響一聲驚雷。奶粉袋的提手硌進掌心，勒出幾道紅印。他強裝鎮定地從人群旁走過，那些目光像針一樣紮在背上，議論聲卻毫不避諱地鑽進耳朵：
    “這叫什麽事啊？媽跟前男友結婚，還懷了孕……”
    “我看那小夥子就是圖她家錢，不然誰肯娶個能當媽的？”
    “可憐她閨女林薇，聽說都氣得出國了……”
    葉銘猛地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那群大媽。王大媽們立刻噤聲，卻在他轉身時交換著意味深長的眼神。他攥緊拳頭，指甲幾乎嵌進肉裏。從dna鑒定結果出來的那天起，他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天，可當流言真的像病毒般蔓延開，他才意識到這股輿論的力量有多可怕。
    推開門，蘇婉正坐在沙發上，手裏捏著手機，臉色比往常更蒼白。茶幾上散落著幾張快遞單，都是她最近買的嬰兒用品，小衣服小被子堆在角落，本該是溫馨的景象，此刻卻蒙上了一層陰霾。
    “老公，你回來了。”她抬起頭，勉強擠出個笑容，眼底卻藏著不安，“樓下……是不是又有人說了？”
    葉銘把奶粉放在桌上，走到她身邊坐下。窗外傳來更清晰的嬉笑聲，似乎是幾個放學的孩子在模仿：“媽媽的老公是姐姐的前男友——”
    蘇婉的身體猛地一顫，手無意識地護住肚子。“我剛才下樓扔垃圾，”她聲音發顫，“聽見小李老師跟物業說，讓我們注意影響……”
    物業的電話是昨天打來的，名義上是“關心孕婦”，實則委婉地提到有業主投訴“家庭關係混亂影響小區風氣”。葉銘當時氣得想摔電話，卻被蘇婉攔住了。
    “別跟他們置氣，”蘇婉此刻反而握住他的手，指尖微涼，“我們自己心裏清楚就好。”
    可“清楚”二字，在洶湧的流言麵前顯得如此蒼白。葉銘想起今早去上班，電梯裏遇到同層的張姐，對方原本熱情的笑臉瞬間僵住，眼神在他和蘇婉的肚子之間來回打轉，最後隻憋出一句：“小銘啊，你媽……真有福氣。”
    “福氣”二字被說得意味深長，像一根軟刺，紮得人渾身不自在。更讓他難受的是蘇婉的隱忍。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傍晚去花園散步，買菜也改成了網購，往日裏愛串門的她，現在連陽台都很少去，生怕被人指指點點。
    “要不……我們暫時搬出去？”葉銘突然開口，“去我那套期房，雖然遠點，但至少沒人認識我們。”
    蘇婉搖搖頭，撫摸著肚子：“快生了，搬來搬去不方便。而且……”她頓了頓，眼神黯淡，“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等孩子出生，我們總要麵對的。”
    正說著，門鈴突然響了。葉銘透過貓眼一看，心猛地沉下去——門口站著的是林薇的大學同學，住在隔壁單元的陳雪。陳雪以前來家裏吃過飯，跟林薇親如姐妹，此刻她臉上帶著一種複雜的表情，手裏還提著一袋水果。
    “葉銘哥，蘇阿姨在家嗎？”陳雪的聲音隔著門傳來，帶著試探。
    蘇婉站起身，對葉銘搖了搖頭，示意他別開門。但陳雪卻提高了聲音：“蘇阿姨，我知道您在裏麵！我就是來看看您……順便問問，林薇到底怎麽了？她電話都不接，是不是還在生您的氣？”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猛地擰開了蘇婉心裏的閘門。她眼圈一紅，差點沒站穩，葉銘連忙扶住她。門外的陳雪還在喋喋不休：“阿姨，您說您這是何苦呢？葉銘哥這麽年輕，跟林薇又談過戀愛，現在弄成這樣，讓林薇以後怎麽見人啊？”
    “夠了！”葉銘猛地拉開門，目光冰冷地盯著陳雪，“我和我妻子的事，輪不到外人指手畫腳。林薇的事，我們會處理，不勞你費心。”
    他第一次在外人麵前如此自然地說出“妻子”二字，語氣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陳雪被他的氣勢鎮住，一時說不出話，手裏的水果袋差點掉在地上。
    “葉銘哥，你怎麽能這麽說……”
    “我說讓你走。”葉銘擋在蘇婉身前，像一堵牆，“以後沒事，別來打擾我們。”
    陳雪看著他決絕的眼神，又看看蘇婉蒼白的臉，最終悻悻地放下水果袋，嘟囔著“不可理喻”離開了。
    門再次關上，蘇婉再也撐不住，靠在葉銘懷裏低聲哭了起來。“對不起，老公，都是我不好，讓你也跟著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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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銘輕輕拍著她的背，聞著她發間熟悉的洗發水香味，心裏某個角落忽然變得柔軟。這些天的流言蜚語，像一塊磨石，漸漸磨掉了他最初的抗拒和尷尬。他看著蘇婉因為懷孕而日漸臃腫的身體，看著她為了保護秘密而承受的壓力，突然意識到，這場始於荒唐的婚姻，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滲入了真實的牽絆。
    “跟你沒關係，”他低聲說，“我們是夫妻，該一起麵對。”
    窗外的議論聲似乎小了些，或許是被他剛才的態度震懾，或許是暮色漸濃，人們散去準備晚飯。葉銘扶著蘇婉走到窗邊，看著樓下漸漸安靜的步道，香樟樹葉在晚風中沙沙作響。
    “你聽，”蘇婉忽然擦幹眼淚，指著肚子，“寶寶在動。”
    葉銘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將手放在她的腹部。隔著薄薄的衣料，他感受到一陣輕微的、像小魚遊動般的觸感。那一刻，所有的流言蜚語、所有的尷尬屈辱，似乎都在這個小小的生命麵前，變得微不足道。
    “他好像知道爸爸在保護他。”蘇婉的聲音帶著笑意，眼角還掛著淚珠。
    葉銘看著她溫柔的側臉，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在她臉上鍍上一層暖光。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蘇婉時，她係著圍裙在廚房忙碌的樣子，那時他還是林薇的男友，喊她“蘇姨”。短短幾個月，物是人非，命運的軌跡兜兜轉轉，竟將他們以如此不可思議的方式捆綁在一起。
    “以後我來買菜，”葉銘忽然說，“你好好在家休息。外麵的閑話，別往心裏去。”
    蘇婉點點頭，靠在他肩上，輕輕“嗯”了一聲。客廳裏很安靜，隻有掛鍾的滴答聲和窗外隱約的蟲鳴。葉銘知道，小區裏的流言不會就此停止，未來還會有更多的風雨，但此刻，他看著懷裏的蘇婉，感受著腹中孩子的胎動，心裏第一次生出一種堅定的念頭——
    無論這場婚姻開始得多麽荒唐，無論外界如何看待，他都要守護好這個家，守護好身邊的女人和未出世的孩子。
    因為從dna鑒定結果出來的那一刻起，從他在門外擋開陳雪的那一刻起，他不再僅僅是為了錢，為了一場交易。他是葉銘，是蘇婉的丈夫，是這個孩子的父親。
    而這份遲來的、複雜的責任，正在流言蜚語的衝刷下，悄然沉澱為一種名為“擔當”的東西，在他心底生根發芽。夜色漸濃，小區裏的燈光次第亮起，映照著三樓那扇窗戶裏相依的身影，也映照著一個即將到來的新生命，和一段注定不凡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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