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月見,父親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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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生丸站在燃燒的峽穀中央,銀發在業火的熱浪中翻飛。
    蛻變後的天生牙在手中嗡鳴,刀身流轉著清冷的月華,柔和的光芒映照著殺生丸布滿血汙的臉龐。
    他的麵龐冷峻如霜,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緊抿,嘴角還殘留著一絲幹涸的血跡。
    狹長而銳利的金色妖瞳中,此刻湧動著複雜的情緒。
    初代犬大將的屍骸早已化為齏粉,消散在這峽穀的風中。
    可那些話語,卻如鬼魅般,緊緊纏繞在他的耳畔,揮之不去。
    “你會親手燒盡她的魂魄......”
    這話像是一道詛咒,沉甸甸地壓在殺生丸的心頭。
    他的指尖輕輕撫過刀鐔處的月魄石,如今已經完全變成了桔梗眼睛的顏色,幽深得如同無盡的深淵。
    一縷銀藍色的魂火,像是有生命一般,輕輕纏繞上他的手指,溫暖得令人心顫。
    像極了桔梗的氣息。
    殺生丸的眼神微微一動,他的睫毛輕顫,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可轉瞬即逝,又恢複成了那副冰冷的模樣。
    岩壁上的符文突然劇烈閃爍起來,光芒刺目。
    緊接著,鎖鏈碰撞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尖銳而刺耳,好像有千萬隻利爪在抓撓著金屬。
    殺生丸猛地抬頭,他的動作敏捷而迅速,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
    而那些被禁錮的遺骨正在瘋狂掙紮,它們的眼眶中跳動著幽藍的火焰。
    “月讀命......月讀命......” 沙啞的呼喚在峽穀中回蕩,聲音低沉而詭異。
    所有遺骨都緩緩轉向同一個方向——峽穀最深處那道被月光籠罩的裂隙。
    殺生丸凝視著那道裂隙,眼神堅定而決絕,握緊了天生牙,毫不猶豫地朝著縫隙走去。
    他的每一步都踏在燃燒的業火之上,火星四濺。
    隨著不斷深入,周圍的溫度驟降,從炎炎夏日瞬間跌入了冰天雪地。
    殺生丸呼出的白氣在空中迅速凝結成冰晶,那些冰晶折射出細碎的光斑,竟組成了一幅幅流動的畫麵。
    初代犬大將跪在血泊中,臉上滿是悲痛與絕望。
    他懷中抱著漸漸冰冷的女子,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女子的衣衫上。
    鬥牙王將幼小的殺生丸浸入刺骨寒泉,小殺生丸緊閉雙眼,稚嫩的臉上滿是痛苦的神情。
    桔梗在月下輕撫孕肚,她的眼神溫柔而慈愛,腹部浮現出與岩壁上如出一轍的封印陣。
    “這是......” 殺生丸的妖紋突然刺痛,一段被封鎖的記憶強行湧入他的腦海。
    三百多年前那個雪夜,寒風呼嘯,大雪紛飛。
    父親帶著渾身是血的自己來到淩月仙姬麵前。
    年幼的他心口處黑霧翻湧,每一次呼吸都帶出血沫,小小的身軀在父親的懷中微微顫抖。
    “用這個。”淩月仙姬神色凝重,她割開手腕,銀藍色的血液滴在月魄石上,聲音低沉,“我的血能暫時壓製混沌。”
    記憶突然扭曲,畫麵變成了桔梗將天生牙刺入自己的腹部。
    桔梗嘴角卻帶著釋然的笑,輕聲說道:“原來如此......”
    殺生丸猛地搖頭,不是這樣的,是他,是他殺了她啊。
    幻影突然消失,殺生丸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一道冰封的門扉前。
    門上的浮雕栩栩如生:銀發犬妖懷抱著黑發女子,犬妖的眼神中滿是深情與眷戀,女子手中捧著的不是鮮花,而是一顆跳動的心髒。
    當殺生丸的手觸碰到冰門時,整座峽穀突然寂靜下來,連時間都停止了流動。
    那些躁動的遺骨同時定格,鎖鏈也停止了晃動,整個世界安靜得隻剩下他自己的心跳聲。
    冰門緩緩開啟,聲響像是千萬年未曾轉動的齒輪終於咬合。
    門後是一座晶瑩剔透的祭壇,中央懸浮著一朵巨大的月見草。
    花蕊處躺著一個小小的身影——銀發,金瞳,額間有著與殺生丸如出一轍的月紋。
    “月見......” 殺生丸的聲音哽在喉嚨裏,他的嘴唇微微顫抖,眼眶也微微泛紅。
    他向前邁步,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阻隔。
    祭壇周圍浮現出十二道虛影,皆是月讀命一族的巫女。
    她們雙手結印,吟誦著古老的咒語:“以月為引,以魂為橋......”
    最年長的巫女虛影轉向殺生丸,空洞的眼眶中流下血淚,聲音沙啞地說道:“欲取月魄,需付代價。”
    殺生丸的妖瞳微微收縮,他目光如炬,盯著巫女問道:“什麽代價?”
    巫女們同時抬手,指向他的心口。
    那裏,桔梗的殘魂正與混沌黑霧糾纏。
    “月魄隻認純淨之魂。”巫女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縹緲而虛幻,“若要複活容器之外的魂魄,必須以等量的魂魄為祭。”
    祭壇突然旋轉起來,速度越來越快,月見草的花瓣片片剝落,像是在風中凋零的生命。
    嬰孩的身軀在花蕊中漸漸透明,仿佛隨時會消散在這天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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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生丸毫不猶豫地割開手腕,妖血噴灑在屏障上,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用我的。”
    巫女們紛紛搖頭,齊聲說道:“混沌汙染之血,無法......”
    話音未落,天生牙突然脫手而出,筆直地插在祭壇中央。
    刀身上的月魄石迸發出刺目光芒,將十二道巫女虛影盡數擊碎,光芒照亮了整個峽穀。
    “桔梗......” 殺生丸看著從刀身中浮現的身影——
    黑發巫女雙手交疊在胸前,周身纏繞著銀藍色的光帶,宛如降臨人間的仙子。
    她睜開眼睛的瞬間,整座祭壇開始崩塌,石塊紛紛墜落。
    “殺生丸。”桔梗的虛影輕觸他的臉頰,那觸感真實得令人心碎,她好像真的就在她眼前。
    “你還不明白嗎?月魄就是......”
    轟然巨響打斷了她的話語。
    地麵裂開巨大的縫隙,漆黑的觸手從深淵中探出,每根觸手上都布滿了猙獰的眼球。
    那些眼球瘋狂轉動,最後全部盯住了祭壇上的嬰孩,他們邪笑著,都在覬覦這珍貴的寶物。
    “月魄......我的容器......” 混沌的聲音像是千萬人同時嘶吼,震得岩壁簌簌掉落碎石,整個峽穀都在顫抖。
    殺生丸想要拔起天生牙,卻發現刀身已經與祭壇融為一體,無論他如何用力,都無法撼動分毫。
    桔梗的虛影突然凝實,她伸手按在殺生丸心口,眼中滿是堅定與決絕:“用這個。”
    銀藍色的魂火從她指尖流入殺生丸體內,與混沌黑霧激烈碰撞。
    難以想象的劇痛讓殺生丸跪倒在地,他緊咬牙關,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
    他看見自己的妖紋正在蛻變——銀藍與漆黑交織,形成全新的紋路,那是力量與痛苦的交織。
    “現在!殺生丸,”桔梗的聲音同時從耳邊和心底響起,急切而有力,“斬斷黃泉之鏈!”
    殺生丸咆哮著躍起,新生的妖力在掌心凝聚成光刃,光芒耀眼。
    他一刀斬向最近的觸手,銀藍與漆黑交織的妖力所過之處,混沌的軀體如同遇到烈火的冰雪般消融,化作一團黑煙。
    深淵中傳來憤怒的咆哮,更多觸手蜂擁而出,密密麻麻,如同潮水一般。
    殺生丸在空中翻轉騰挪,每一次揮爪都帶起一片黑霧,與觸手展開了激烈的搏鬥。
    但觸手實在太多,一根特別粗壯的觸須突然纏住了他的右腿,鋒利的倒刺深深紮入血肉,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褲腿。
    “父親......” 微弱的呼喚從祭壇傳來。
    殺生丸轉頭,看見嬰孩已經坐起身,小小的手掌按在天生牙的刀柄上。
    令人震驚的是,刀身正在吸收祭壇的能量,月見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不!”殺生丸掙斷觸手,卻為時已晚。
    最後一瓣月見草凋零的瞬間,嬰孩的身軀徹底透明,化作流光沒入天生牙中。
    混沌發出勝利的嘶吼,所有觸手同時刺向殺生丸,他陷入了絕境。
    千鈞一發之際,天生牙突然從祭壇飛出,刀身上纏繞著銀藍與金交織的全新妖力,光芒奪目。
    殺生丸接住刀的瞬間,桔梗的虛影從背後環抱住他,她的雙手覆在他的手上,引導著刀鋒劃出完美的弧線。
    “月華......天衝!”
    兩人齊聲大喝,銀藍色的光柱衝天而起,所過之處的觸手盡數灰飛煙滅,強大的力量震得整個峽穀都在搖晃。
    深淵中傳來混沌痛苦的哀嚎,整個黃泉開始劇烈震動,岩壁上的鎖鏈寸寸斷裂。
    殺生丸單膝跪地,天生牙插在地上支撐著身體。
    混沌的最後一擊在他胸前留下了猙獰的傷口,鮮血直流。
    但更痛的是他的心口處——
    那裏,桔梗的殘魂正在消散。
    “足夠了......”桔梗的虛影越來越淡,她的聲音也越來越微弱,“帶著月見......活下去......”
    “不,不要,我們……一起回家。”
    殺生丸伸手想要抓住她,可他的手穿過了桔梗的虛影,隻握住一縷銀藍的光。
    那些光點在他掌心盤旋片刻,最終飄向了天生牙。
    整座黃泉開始崩塌,石塊不斷墜落。
    殺生丸將天生牙緊緊抱在懷中,在墜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刻,他聽見了嬰孩的囈語:“父親......回家......”
    走,父親帶你回家。
    當殺生丸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躺在西國邊境的草地上。
    晨曦微露,陽光灑在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溫暖。
    沾滿露水的月見草在風中輕輕搖曳,天生牙完好無損地躺在他懷裏,刀鐔處的月魄石裏,隱約可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安睡。
    殺生丸伸手輕撫寶石,冰冷的觸感中透著一絲溫暖。
    月見。
    他抬頭望向漸亮的天際,金色的妖瞳中映出破曉的晨光。
    “桔梗……” 他輕聲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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