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心核碎·暗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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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魂柱的震顫越來越劇烈,石屑像雨點般從柱身剝落,砸在地上發出 “劈啪” 聲響。巨心裂縫中透出的猩紅目光如同實質,掃過秦逸四人時,帶著令人窒息的威壓,仿佛有座無形的大山壓在心頭,讓他們呼吸都變得困難。秦逸扶著楚瑤後退半步,腳下的碎石被踩得 “咯吱” 作響,金色魂契紋路在他手臂上瘋狂流轉,織成一道光牆擋在身前,光牆與猩紅目光碰撞,發出 “滋滋” 的聲響,像熱油遇水,還冒著白色的煙霧。
“它的意識在蘇醒!” 秦雪捂著刺痛的聖瞳,指縫間滲出細小的血珠,銀白長發根根豎起,像被靜電吸附的銀針,“聚魂柱在給它輸送記憶,那些心髒裏的怨念都成了它的食糧,我能聽到它們在哭嚎!” 珠子在她掌心劇烈跳動,表麵的裂痕又擴大了幾分,裂紋中滲出淡淡的黑氣,“再不想辦法,我們都會被它吞噬意識,變成行屍走肉!”
楚瑤掙脫秦逸的攙扶,混沌誅魔劍在她手中轉出半道紅弧,劍刃劃破空氣的銳響 “咻” 地一聲,壓過了聚魂柱的震顫:“四象?歸元!” 青龍虛影從她左肩躍出,鱗片上的青光與秦逸的金芒交織,像兩團纏繞的火焰,“秦逸,借你的魂契之力引動四象本源,隻有本源之力能穿透邪器的防禦,普通攻擊對它沒用!”
林墨忍著肋骨劇痛,每一次呼吸都像有把鈍刀在胸腔裏攪動,雷光短劍在他指間轉出藍電,電蛇 “劈啪” 作響:“我來牽製那些觸須!” 他突然將短劍拋向空中,劍身在血月下分裂成數十道電光,“雷光?星羅!” 藍電如網般罩向左護法殘留的觸須,觸須被電得瘋狂扭動,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哀嚎,聽得人頭皮發麻。
秦逸指尖抵住楚瑤的劍柄,能感覺到劍身上傳來的微弱搏動,像某種生物的心跳。金色魂契紋路順著劍刃攀爬,與四象虛影融合成璀璨的光團,光團散發出的熱量烤得他皮膚發燙。他能感覺到無數怨念順著劍身在湧動,那些都是聚魂柱裏枉死者的哀嚎,像無數根細針在刺他的識海,疼得他額頭冒汗:“魂契?引靈!” 他暴喝一聲,光團突然炸開,化作千萬道金絲鑽進巨心的裂縫,金絲穿過裂縫時還帶著 “嗡嗡” 的鳴響。
巨心猛地收縮,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發出震耳欲聾的搏動聲,“咚咚” 的聲響仿佛敲在每個人的心髒上。猩紅目光驟然變得狂暴,像兩團燃燒的岩漿。聚魂柱上的心髒紛紛炸裂,“噗噗” 作響,血珠在空中凝成血色鎖鏈,鎖鏈上還帶著細小的肉末,朝著四人纏來。秦雪將珠子擋在身前,銀色光膜卻在接觸血鏈的瞬間被染成暗紅,像被墨汁汙染的白紙,她的聖瞳突然流出鮮血,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地上暈開:“它們在汙染聖力!我的聖力在被吞噬!”
楚瑤的混沌誅魔劍突然發出悲鳴,劍身上的紅光黯淡下去,四象虛影在血鏈中寸寸斷裂。她看著白虎虛影被血鏈絞碎,白虎發出一聲淒厲的咆哮後消散,嘴角溢出的鮮血染紅了劍鞘,紅得像朵盛開的罌粟:“它在吞噬四象之力!秦逸,快撤!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話音未落,一道血鏈突然纏住她的腳踝,冰冷滑膩的觸感讓她渾身一顫,血鏈猛地收緊,將她拖向聚魂柱,地麵被犁出兩道血痕,泥土翻卷,露出下麵的白骨。
“楚瑤!” 秦逸撲過去抓住她的手腕,手指緊緊扣住她的脈門,金色魂契紋路在兩人交握處爆發出強光,像一顆小型的太陽,血鏈接觸到金光的地方瞬間消融,發出 “滋滋” 的聲響,“魂契?縛!” 他將靈力全部注入光紋,光紋變得粗壯如繩,卻見更多的血鏈從四麵八方湧來,像漲潮的海水,瞬間就將他們包圍。
林墨的雷光網被觸須撕開一道缺口,黑色觸須如毒蛇般纏上他的腰腹,觸須上的吸盤刺入皮肉的劇痛讓他眼前發黑,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秦雪!用聖瞳照我的劍!快!” 他咬碎舌尖,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彌漫,借著痛感凝聚靈力,“隻有你的聖力能讓雷光產生淨化效果,普通雷電傷不了它們!”
秦雪的聖瞳爆發出最後一道銀光,光束像一把鋒利的銀劍,穿透雷光網時,藍電突然變成刺眼的純白,像燒紅的烙鐵浸入水中瞬間迸發的白光。林墨的身體在白光中劇烈震顫,牙齒咬得 “咯咯” 作響,觸須接觸到白電的瞬間化作飛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糊味,他趁機掙脫束縛,卻發現腰腹處的皮膚已經被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黑血正順著孔洞往外滲,像壞掉的水管在漏水。
“就是現在!” 楚瑤突然反轉劍柄,混沌誅魔劍刺入自己的掌心,鮮血順著劍刃流進裂縫,在裂縫中開出一朵朵血花,“以我精血為引,喚四象真靈!” 她的聲音帶著泣血般的決絕,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四象虛影突然在巨心內部炸開,青光、白光、紅光、黑光交織成旋轉的旋渦,漩渦中傳來四象的咆哮,“秦逸,動手!就是現在!”
秦逸的金色魂契紋路突然脫離他的體表,化作一柄光矛懸浮在半空,光矛上的紋路清晰可見,像用純金打造。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正順著紋路流逝,眼前開始發黑,身體搖搖欲墜,但巨心內部傳來的掙紮聲讓他咬緊牙關,牙齦都咬出了血:“魂契終章?破妄!” 光矛拖著金色尾焰,如流星般撞向巨心最深處的猩紅眼珠,速度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
劇烈的爆炸聲中,聚魂柱開始崩塌,石塊 “轟隆隆” 地往下掉,像要把整個塔樓都掩埋。巨心在白光中炸裂,無數血珠飛濺,落在地上化作一朵朵黑色的花,花瓣邊緣還在蠕動。秦逸被氣浪掀飛,像斷線的風箏,“砰” 地一聲撞在塔樓的斷牆上,喉頭湧上的鮮血染紅了視線,他模糊中看見楚瑤倒在碎石堆裏,四象虛影已經徹底消散,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成功了……” 林墨癱坐在地,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雷光短劍的光芒徹底熄滅,劍身變得黯淡無光,他看著聚魂柱化作齏粉,突然笑出聲,笑聲卻變成了咳嗽,咳得他前仰後合,“終於…… 毀掉了…… 邪器完了……”
秦雪跌跌撞撞地跑到楚瑤身邊,腳步踉蹌,好幾次差點被地上的碎石絆倒,手指探向她的鼻息時突然僵住,瞳孔猛地收縮:“她還有氣!隻是靈力耗盡昏迷了!謝天謝地!” 她撕下裙擺包紮楚瑤的傷口,指尖觸到的皮膚冰冷得像塊石頭,讓她心裏一陣發緊。
秦逸掙紮著爬起來,每動一下,腰間的傷口就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金色魂契紋路黯淡得幾乎看不見,像快要熄滅的燭火。他望著聚魂柱崩塌的位置,那裏的地麵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黑洞,黑洞中滲出的黑氣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濃鬱,像煮沸的墨汁在不斷翻滾:“不對勁…… 邪器的核心碎片…… 我們沒找到碎片!”
話音未落,黑洞中突然伸出無數隻骨爪,骨爪 “哢哢” 作響地抓著洞壁向上攀爬,速度快得驚人。秦逸看清那些骨爪的主人時,渾身的血液幾乎凝固 —— 那是無數個被黑氣包裹的人形,他們的臉都帶著楚瑤、林墨甚至他自己的模樣,五官清晰可見,空洞的眼眶裏跳動著與巨心相同的紅光,讓人不寒而栗。
“是心魔!” 秦雪的聖瞳突然亮起,卻隻持續了一瞬便徹底熄滅,像風中的殘燭,“邪器核心碎了,但怨念凝聚成了心魔!它們在模仿我們的模樣,想擾亂我們的心智!” 她的聲音裏充滿絕望,帶著哭腔,“每殺死一個,就會分裂出兩個,根本殺不完!”
楚瑤在昏迷中突然抽搐,四肢僵硬地抖動著,她的眉心浮現出與心魔相同的紅光,紅光還在不斷擴大。秦逸撲過去按住她的額頭,金色魂契紋路與紅光碰撞,發出 “滋滋” 的聲響,冒出白色的煙霧:“她被心魔侵入識海了!再拖下去她會被心魔控製!” 他抬頭看向那些不斷逼近的心魔,它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找地方淨化心魔!”
林墨用斷劍撐著身體站起來,斷裂的肋骨讓他每一步都如踩刀尖,疼得他齜牙咧嘴:“西邊有座廢棄的道觀,三年前我在那裏躲過血煞盟的追殺,裏麵有口淨化井,井水有淨化邪祟的作用。” 他指向黑洞西側的陰影,那裏的光線昏暗,“快走,心魔的速度比我們快,再不走就被包圍了!”
秦逸背起昏迷的楚瑤,她的身體很輕,像一片羽毛,秦雪攙扶著林墨,四人在崩塌的塔樓廢墟中艱難前行。身後的心魔發出淒厲的尖嘯,那聲音像無數把尖刀在刺著耳膜,腳步聲像潮水般緊隨其後,血月的紅光透過塔樓的破洞照下來,將他們的影子拉得扭曲而漫長,像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怪物。
當他們衝出塔樓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淡淡的晨曦像一層薄紗籠罩著大地。秦逸回頭望了一眼那座在晨曦中崩塌的建築,黑洞中湧出的心魔正被朝陽的金光灼燒,發出痛苦的哀嚎,身體在金光中不斷消融。但他知道這不是結束,那枚被他握在掌心的邪器碎片,此刻正散發著越來越燙的溫度,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還有三千裏。” 林墨指著東方的天際線,那裏有座被雲霧籠罩的山峰,山峰在雲霧中若隱若現,“淨化井在清虛觀的後院,隻有那裏的靈泉能壓製心魔,別的地方都不行。” 他咳出一口血,血濺在秦逸的衣角,暈開一小片暗紅色,“隻是不知道…… 我們能不能撐到那裏,我的靈力快耗盡了。”
秦逸低頭看了眼背上的楚瑤,她的眉心仍有淡淡的紅光在閃爍,像一顆危險的種子。他握緊掌心的邪器碎片,碎片的溫度越來越高,金色魂契紋路突然閃過一絲微光,像黑暗中的一點星火:“一定能。” 他的聲音沙啞卻堅定,每個字都擲地有聲,“我們四個,一個都不能少,誰也不能掉隊。”
朝陽徹底躍出地平線時,金色的陽光灑滿大地,四人的身影消失在斷魂穀的出口。穀內的心魔在陽光下漸漸消散,化作一縷縷黑煙,被風吹散,但那道深不見底的黑洞仍在不斷滲出黑氣,在穀中凝聚成一道模糊的黑影,黑影的輪廓與血煞盟左護法越來越相似,隻是那雙眼睛裏,多了與巨心相同的猩紅,顯得更加詭異可怖。
清虛觀的方向,雲霧突然翻湧,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攪動,隱約可見觀門前的石獅子眼窩中,滲出了與聚魂柱相同的暗紅色液體,液體順著石獅子的臉頰流下,像兩行血淚。一場新的危機,正在前方等待著疲憊的四人。而那枚邪器碎片,在秦逸的掌心烙下越來越深的印記,像一個即將蘇醒的詛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