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塔樓暗影·邪器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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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的紅光透過斷魂穀的瘴氣,在地麵織成一張詭異的網,每一根網線都泛著妖異的光澤,仿佛隨時會收緊將人纏繞。秦逸扶著林墨的胳膊,指腹能摸到他臂骨的形狀,每走一步都感覺腳下的碎石在呻吟,尖銳的棱角硌得腳底生疼。腰間的傷口被汗水浸得發疼,像撒了把鹽在新鮮的創麵上,疼得他牙關緊咬。金色魂契紋路在他手腕上忽明忽暗,映著前方越來越清晰的塔樓輪廓 —— 那座建築通體漆黑,像是用凝固的墨汁澆築而成,尖頂直刺血月,牆麵上爬滿扭曲的符文,像無數條黑色的蛇在蠕動,鱗片的紋路都清晰可見。
“還有三裏路。” 秦雪突然停下腳步,聖瞳的光芒在眼眶裏打轉,像兩團跳動的銀火。她指著塔樓底層的陰影,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那裏有結界波動,比骨陣的符文強十倍,波動的頻率和我血脈裏的聖力都產生了衝突。” 珠子在她掌心發燙,表麵浮現出與塔樓符文相似的紋路,紋路邊緣還在微微顫動,“這些符文在吸收血月之力,它們在…… 喂養什麽東西,我能感覺到那種貪婪的吸力。”
楚瑤用劍鞘撥開擋路的枯骨,骨頭與劍鞘碰撞發出 “哢嚓” 的脆響。混沌誅魔劍突然發出 “嗡” 的震顫,震得她虎口發麻。四象虛影在她肩頭凝聚,青龍的龍須指向塔樓頂層,龍須上還掛著細小的血珠:“有血腥味,很濃。” 她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舌尖嚐到一絲鐵鏽般的澀味,那味道順著喉嚨往下滑,刺激得她胃裏一陣翻騰,“比骨陣裏的屍臭更腥,像是活人的血,帶著溫熱的氣息。”
林墨靠在岩壁上喘息,後背與粗糙的岩石摩擦,帶來一陣刺痛。雷光短劍插在石縫裏,劍刃反射的紅光讓他眯起眼睛,眼角的皺紋裏還沾著戰鬥時的血漬:“三年前追查的血煞盟據點,藏著用活人精血煉製的邪器。” 他咳了兩聲,每一次咳嗽都牽扯著斷裂的肋骨,疼得他額角冒汗,咳出的血沫裏帶著黑色的絮狀物,像腐爛的棉線,“塔樓裏的東西,恐怕就是邪器的母體,那些邪器都是從它這裏分化出去的。”
四人穿過一片白骨累累的窪地,腳下的骨頭發出 “咯吱咯吱” 的聲響,像有人在暗處磨牙。窪地中央豎著根生鏽的鐵柱,上麵串著十幾顆頭顱,頭皮已經幹癟發黑,眼眶裏還殘留著凝固的血漬,形成暗紅色的結塊。秦逸的金色魂契紋路突然暴亮,像燒紅的鐵絲,他按住鐵柱時,指尖傳來刺骨的寒意 —— 鐵柱裏嵌著的符文正在跳動,與塔樓的符文形成共鳴,像心髒在胸腔裏有力地搏動,每一次跳動都讓地麵微微震顫。
“是血祭柱。” 秦雪的聲音發顫,牙齒都在打顫。聖瞳看穿了鐵柱的內部,裏麵是密密麻麻的人形輪廓:“每根柱子裏都鎖著百個生魂,它們在為塔樓提供能量,生魂的哀嚎聲都被符文禁錮在裏麵了。” 她的銀白長發無風自動,發絲纏上一顆頭顱的牙齒,那牙齒突然動了一下,像是要咬斷她的頭發,“這些人生前都是附近的村民,被血煞盟擄來的,他們的怨氣太重了。”
楚瑤揮劍斬斷鐵柱,劍光閃過,鐵柱應聲而斷,頭顱滾落時發出 “咚咚” 的悶響,像砸在鼓麵上。四象虛影衝入散落的頭骨,白虎的利爪撕碎了繚繞的黑氣,黑氣中傳來淒厲的哭嚎,那聲音尖銳得像嬰兒的啼哭,讓人頭皮發麻:“這些生魂還沒消散!” 她的劍刃沾著黑色的霧氣,像抹了層瀝青,甩都甩不掉,“我們得毀掉所有血祭柱,不然結界打不開,那些生魂也永遠得不到安息。”
秦逸數了數窪地四周的黑影,至少有二十根鐵柱在血月下泛著冷光,像二十個沉默的劊子手。他拽下腰間的水囊,喝了口混著藥草的水,水帶著苦澀的味道,順著喉嚨流下去,喉結滾動時牽動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分兩組。林墨跟我去東頭,楚瑤和秦雪去西邊。用最快的速度,一刻鍾後在塔樓腳下匯合,別給他們反應的時間。”
林墨拔出雷光短劍,藍色的電弧在劍刃上跳躍,像一群不安分的小蟲子:“記住,別碰那些頭顱的眼睛,裏麵有血煞盟的咒印。” 他揉了揉發疼的肋骨,那裏的繃帶已經被血浸透,“我三年前被咒印灼傷過,傷口三年都在流膿,到現在陰雨天還會發癢。”
秦逸和林墨剛走出十步,東邊的血祭柱突然亮起紅光,像燒紅的烙鐵。符文順著鐵柱向上攀爬,像紅色的藤蔓,串在上麵的頭顱睜開眼睛,黑洞洞的眼眶裏流出紅色的液體,像血淚,滴落在地上發出 “嗒嗒” 的聲響。“來得正好!” 林墨的雷光劍劃出半道圓弧,劍氣帶著破空的銳響,“雷光?焚獄!” 藍色的火焰順著符文蔓延,燒得鐵柱發出 “滋滋” 的聲響,像烤肉時肉皮收縮的聲音,頭顱的哀嚎聲裏混著符文爆裂的脆響,刺耳至極。
秦逸的金色魂契紋路化作鎖鏈,死死纏住相鄰的兩根鐵柱。他猛地發力,手臂上的肌肉賁張,鎖鏈勒進鐵柱的鏽層,露出裏麵銀白色的骨殖 —— 這些柱子竟是用無數根人骨熔鑄而成,骨頭上還能看到細密的骨紋。“魂契?碎骨!” 金色光芒暴漲,像一輪小太陽,鐵柱在慘叫聲中崩裂,碎骨飛濺時,他看見每塊骨頭裏都嵌著細小的血珠,血珠在光線下還在微微顫動。
另一邊的窪地響起混沌誅魔劍的轟鳴,像悶雷在耳邊炸響。楚瑤踩著滾動的頭顱躍起,腳下的頭骨發出 “哢嚓” 的碎裂聲,四象虛影在她身後化作巨掌,拍向血祭柱時帶起一陣狂風,吹得她衣袂翻飛:“四象?鎮邪!” 青龍的鱗甲撞在鐵柱上,爆出青色的光雨,光雨落在地上,將碎石都染成了青色,符文在光雨中消融,像冰雪遇驕陽,迅速化作一灘黑水。
秦雪的珠子懸在半空,銀色的光芒織成網,兜住四散的黑氣,像漁民在捕捉漏網之魚。“往生咒!” 她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聖瞳的光芒透過眼皮映出淡金色,“塵歸塵,土歸土,魂歸冥府……” 黑氣在咒語中漸漸凝聚成模糊的人形,那些人形對著她深深鞠躬,臉上露出解脫的表情,化作光點消散在血月裏,空氣中似乎傳來一聲輕微的道謝。
一刻鍾後,最後一根血祭柱在秦逸的劍下崩塌,碎片飛濺得到處都是。當鐵柱的碎片落地時,塔樓底層的結界泛起漣漪,黑色的光膜像被戳破的水泡般出現裂痕,裂痕中透出裏麵更加濃鬱的血腥味。眾人匯合時,彼此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皮膚上,勾勒出消瘦的輪廓。楚瑤的袖口還在滴著血 —— 那是被咒印灼傷的痕跡,傷口泛著詭異的青黑色,像塗了一層毒藥。
“結界在削弱。” 秦雪指著光膜上的裂痕,裂痕已經蔓延到了邊緣,“但還不夠,需要有人進去破壞核心符文才能徹底打開。” 她的聖瞳望向塔樓大門,那裏站著個黑袍人,身高足有丈餘,像一座黑塔,手裏拖著柄巨斧,斧刃上的血槽裏還在滴著血,血滴落在地上,瞬間就被地麵吸收。
黑袍人掀開兜帽,露出張被符文覆蓋的臉,那些符文還在緩緩蠕動,像無數隻小蟲子。眼睛的位置是兩個黑洞,裏麵跳動著紅光,像兩團鬼火:“血煞盟左護法,在此恭候多時。” 他的聲音像兩塊石頭在摩擦,粗糙刺耳,巨斧往地上一頓,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紋路,紋路裏還滲出暗紅色的液體,“邪器大人即將蘇醒,你們的血肉會是最好的祭品,能讓它更快地降臨。”
林墨的雷光劍突然指向左護法的巨斧,劍身上的雷光因憤怒而劇烈跳動:“那是…… 鎮魂斧!用百具靈境修士的骸骨熔鑄的邪器!” 他的聲音發顫,既有憤怒也有恐懼,“三年前血煞盟就是用它屠了整個青雲鎮,鎮上的老人孩子都沒能幸免,血流成河!”
左護法狂笑起來,笑聲震得崖壁落石,碎石砸在地上發出 “劈裏啪啦” 的聲響:“眼力不錯。可惜,你們今天都要變成斧下亡魂,和那些人一樣,成為鎮魂斧的養料。” 他掄起巨斧,斧刃帶起的勁風掀起地上的骨粉,骨粉鑽進眾人的口鼻,嗆得他們一陣咳嗽,“讓你們見識下,什麽叫真正的絕望!”
秦逸突然將林墨拽到身後,動作快如閃電,金色魂契紋路在他體表遊走,織成件光甲,光甲上的紋路還在不斷流動:“楚瑤斷他下盤,他身材高大,下盤肯定不穩!秦雪用聖力擾他視線,他的眼睛是弱點!林墨找機會攻擊斧刃的缺口!” 他的聲音剛落,鎮魂斧已經劈到頭頂,帶著股腥風,像座小山壓下來,空氣都被這股力量壓縮得讓人窒息。
“魂契?金芒突刺!” 秦逸迎著斧刃衝上去,光甲與斧麵碰撞的瞬間,他聽見自己骨頭的呻吟,仿佛隨時都會散架。金色光芒順著斧刃蔓延,卻被上麵的符文吞噬,符文變得更加明亮,“這斧子能吸收靈力!大家別用全力攻擊斧子!”
楚瑤的混沌誅魔劍化作道紅光,像一道閃電劃破黑暗,四象虛影在左護法腳邊炸開,塵土飛揚。青龍的尾鰭掃向他的膝蓋,白虎的利齒啃咬他的腳踝,“四象?絆!” 她的劍刃劃在左護法的皮甲上,濺起串火星,火星落在地上,將碎石都燒黑了,“他的甲胄是黑曜石做的,堅硬無比,隻能找縫隙攻擊!”
秦雪將珠子拋向空中,銀色光雨如針般射向左護法的麵門,光雨密集得讓人無法躲避。聖瞳的光芒在她眼底凝聚,化作道細線射向他的黑洞眼眶:“聖瞳?破妄!” 左護法慘叫一聲,聲音裏充滿了痛苦,捂住眼睛後退了幾步,鎮魂斧的攻勢慢了半拍,露出了破綻。
“就是現在!” 林墨的雷光劍帶著藍電,像一道藍色的閃電,刺向斧刃上的缺口 —— 那裏有道細微的裂痕,是三年前某位修士拚死留下的傷痕,也是這把邪器唯一的弱點。“雷光?寸斷!” 藍色電弧順著缺口鑽進斧身,左護法的巨斧突然發出哀鳴,上麵的符文黯淡下去,像失去了生命力。
左護法怒吼著將秦逸甩開,巨大的力量讓秦逸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巨斧橫掃過來,帶著呼嘯的風聲。秦逸撞在岩壁上,發出 “咚” 的一聲悶響,咳出的血濺在金色光甲上,像開出朵紅梅花,妖豔而淒美。“他的靈力在衰退!”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血是溫熱的,帶著鐵鏽味,“鎮魂斧吸收的靈力太多,已經快控製不住了,它在反噬他!”
楚瑤的四象虛影突然合為一體,化作頭血色巨獸,巨獸咆哮著,張開獠牙咬向左護法的手腕,獠牙上還滴著紅色的涎水。“四象?噬魂!” 她的聲音帶著決絕,臉上沒有絲毫畏懼,“就算同歸於盡,也不能讓你再傷人!” 血色巨獸的利齒嵌入左護法的皮肉,他手中的鎮魂斧開始顫抖,斧身上的符文忽明忽暗。
秦雪的珠子突然爆發出強光,像一顆小太陽,與聖瞳的光芒交織成網,將左護法罩在裏麵,光網的紋路還在不斷收緊。“這是…… 淨化結界!” 她的銀白長發飄起,與光網的紋路融為一體,發絲都染上了銀色的光芒,“能暫時封印邪器的力量,讓它無法吸收靈力!”
林墨抓住機會,雷光劍刺入左護法的肩胛,劍刃沒入大半。“嚐嚐被雷電噬心的滋味!” 藍色電弧在他體內炸開,像無數條小蛇在亂竄,左護法的黑袍下滲出黑煙,發出 “滋滋” 的聲響,“三年前青雲鎮的冤魂,今天該報仇了!你們聽到了嗎,這是他痛苦的哀嚎!”
左護法突然發出震天怒吼,聲音震得整個山穀都在回蕩,鎮魂斧爆發出刺目的紅光,紅光衝破了淨化結界,光網瞬間破碎,化作無數光點。他的身體在紅光中膨脹,皮膚裂開,露出裏麵蠕動的黑色觸須,觸須上還長著細小的吸盤:“既然你們找死,那就一起陪葬!” 他將鎮魂斧插在地上,斧刃的缺口噴出黑色的霧氣,霧氣落地後化作一隻隻黑色的小蟲子,“邪器?血獄降臨!”
地麵突然裂開,“轟隆” 一聲巨響,無數隻骨爪從地下伸出,抓向眾人的腳踝,骨爪冰冷刺骨,帶著一股腐朽的氣息。塔樓底層的結界徹底消失,露出裏麵的景象 —— 大廳中央豎著根黑色的柱子,上麵插滿了人的心髒,每顆心髒都在跳動,像一個個小拳頭,流出的血液順著柱身的符文流淌,匯入地下,在地麵形成一個血色的旋渦。
“那是…… 聚魂柱!” 秦雪的聖瞳突然刺痛,眼淚都流了出來,“他們在用活人心髒養邪器的核心!這些心髒都還活著,裏麵的人可能還沒完全死去!” 她的珠子突然飛向聚魂柱,卻被上麵的黑氣彈回,珠子上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至少有上千顆心髒!太殘忍了!”
左護法的身體已經完全被觸須覆蓋,像隻巨大的章魚,觸須在他身後揮舞,發出 “呼呼” 的風聲。“等邪器吸收完這些心髒,整個大陸都會變成煉獄!” 他的觸須突然纏上楚瑤的腳踝,觸須上的吸盤緊緊吸住她的皮膚,“先從你開始,獻祭給邪器大人!你的純陰之血最適合用來開啟最後的儀式!”
秦逸突然撲過去,像一頭勇猛的獵豹,金色魂契紋路纏上觸須,光紋與觸須碰撞時發出 “滋滋” 的聲響,冒出白色的煙霧。“魂契?淨化!” 他的手掌按在觸須上,那裏的黑色迅速褪去,露出下麵蒼白的皮肉,像雪一樣,“這些觸須是邪器的延伸,怕魂契之力!大家集中攻擊觸須!”
林墨的雷光劍斬斷纏向秦雪的觸須,觸須落地後還在不斷扭動,藍色的電弧順著觸須蔓延,燒得左護法慘叫,聲音都變了調:“楚瑤,用你的精血抹在劍上!邪器怕至純的血脈之力,尤其是你這種上古血脈!”
楚瑤咬破舌尖,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彌漫,她將精血噴在混沌誅魔劍上。劍刃瞬間變成血紅色,像被血染過一樣,她揮劍斬斷觸須的刹那,左護法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音淒厲至極:“我的手!你竟然毀了我的手!” 被斬斷的觸須在地上扭動,很快化作一灘黑血,散發出刺鼻的惡臭。
秦雪的珠子突然飛向聚魂柱,這一次,銀光照亮了柱頂的東西 —— 那是顆巨大的心髒,足有磨盤大小,表麵覆蓋著符文,每跳動一下,塔樓的牆壁就滲出鮮血,像在流淚。“那是邪器的核心!” 她的聲音發顫,既有恐懼也有憤怒,“它在吸收所有心髒的力量,變得越來越強!”
左護法突然狂笑起來,笑聲裏帶著瘋狂和絕望:“來不及了!邪器馬上就要蘇醒!你們都將成為它的養料!” 他的身體開始融化,化作一灘黑血流入聚魂柱,黑血被聚魂柱迅速吸收,“我會在地獄裏看著你們…… 受盡折磨!等著我!”
聚魂柱突然劇烈震動,像發生了地震,巨大的心髒上裂開道縫,裏麵透出隻猩紅的眼睛,緩緩睜開,眼睛裏沒有瞳孔,隻有一片純粹的紅,像融化的岩漿。塔樓的符文全部亮起,發出刺眼的光芒,血月的光芒被吸入柱中,整座建築開始發出 “咯吱咯吱” 的聲響,像要活過來,牆壁上的石頭都在蠕動。
秦逸扶住搖搖欲墜的楚瑤,她的臉色蒼白如紙,金色魂契紋路在他體表瘋狂閃爍,像燃燒的火焰:“它要醒了。” 他望著那顆跳動的巨心,感覺自己的心髒也在跟著震顫,仿佛被它控製了一樣,“我們必須在它完全蘇醒前毀掉核心,否則就真的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