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歸途花語·星圖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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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船駛離黑風穀三日,清心草的藤蔓突然在桅杆上結成花環,紫黑色果實裏的人影舒展四肢,化作道綠光融入晨光。秦逸將七顆晶石置於羅盤中央,冰蠶王的金鱗青光與星圖交織的刹那,船帆上的蛛網裂痕開始愈合,玄鐵骨架滲出淡金色的液滴,滴落在甲板上凝成細小的星砂,被海風一吹便化作流螢,繞著船舷翩躚起舞,像撒了把會飛的碎鑽。
    “這星砂能治刀劍傷。” 楚瑤的紅綢纏著團星砂,指尖劃過之處,雷光劍崩口的劍刃竟泛起銀白的光,缺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她突然將綢帶拋向秦逸,紅綢末梢纏著片枯葉,葉麵上的紋路正在重組,漸漸顯露出座雲霧繚繞的山峰:“林墨用這星砂敷虎口的傷口,血珠剛碰到星砂就‘滋啦’凝成血晶,連疤痕都沒留下。你看這枯葉,是從黑風穀帶出來的,昨夜突然抽出新芽,芽尖的露珠裏還映著座塔,塔尖掛著的鈴鐺正在響呢,聽得人心裏發酥。”
    林墨蹲在船尾修補漁網,雷光劍的藍電在星砂中遊走,織網的麻繩突然泛出銀光,入水後竟能自動避開礁石。他用劍尖挑起顆血晶,晶體裏封存的血絲正在緩緩流動,與七竅星圖中的生紋隱隱相契,湊近聞有股清心草的淡香,血晶落在甲板上,接觸到晨露便化作隻半透明的蝴蝶,撲棱著翅膀飛向阿珠的花盆,停在雛菊的花瓣上。“這不是普通血晶,” 他用匕首剖開船舷的裂縫,裏麵嵌著片冰蠶蛻下的鱗甲,鱗甲上的星紋正與羅盤共鳴,“樓船的玄鐵裏滲進了萬魂珠的清氣,你看這木紋裏的金光,都是被淨化的魂息,剛才用船槳撥水,浪花裏竟浮出些琉璃色的小魚,跟著船尾遊了一路,像在護送我們似的。”
    秦雪的聖力流蘇托著古籍懸在艙門,書頁被晨風吹得沙沙作響,停在記載 “歸墟” 的章節。泛黃的紙頁上畫著艘樓船,帆麵繪著完整的七竅星圖,船底的龍骨與條巨大的魚脊相連,魚尾拍打的浪花裏,無數魂影正化作星點融入天際。“古籍說上古修士渡完劫,會將法器靈韻封入歸途,” 她指尖撫過魚脊的紋路,銀白光芒讓模糊的批注顯形,墨跡裏摻著細碎的星砂,“我們的樓船正在吸收萬魂珠的清氣,你看羅盤的指針,不再指向方位,反而在勾勒新的星圖,圖中那座發光的山峰,應該是七竅星圖的最後塊拚圖 —— 落星崖。”
    阿珠抱著花盆坐在船頭,雛菊的藤蔓順著船桅攀援,葉片上的露珠滾動時,映出的人影正在變換 —— 有時是秦逸光翼上的金羽,有時是楚瑤紅綢的火焰,有時是林墨雷光劍的藍電,輪到秦雪時,露珠裏突然浮現出半塊玉佩,玉紋與她頸間的聖力流蘇隱隱相合。她突然指著船舷邊的魚群,那些琉璃色的小魚正用吻部輕觸船板,尾鰭掃過之處,玄鐵上的鏽跡竟化作金色的粉末,被清心草的花瓣接住,凝成細小的花環:“小花說這些魚是萬魂珠的碎片變的,” 她把耳朵貼在花盆上,聲音像含著顆糖,“它們在講黑風穀以前的故事,說那裏原本叫百花穀,有個會種仙草的老爺爺,後來被陰屍宗殺了,他的血滲進土裏,才長出那麽多奇怪的草。”
    秦逸的邪器長劍突然與羅盤共鳴,劍身上的星圖紋路開始旋轉,七顆晶石同時亮起,在艙頂投射出巨大的星象。北鬥七星的連線突然扭曲,有顆暗星正在偏離軌道,拖著道暗紅色的尾跡,朝著落星崖的方向墜落。“落星崖有異動,” 他握緊劍柄,光翼展開時帶起的氣流讓星砂凝成光帶,“七竅星圖缺的不是山峰,是顆墜星,古籍說那是上古封印魔神時崩碎的星核,陰屍宗雖然覆滅,但星核裏的魔氣可能正在蘇醒,你看那顆暗星的尾跡,和聚陰珠的黑氣同出一源,隻是更稀薄,像被什麽東西壓製著。”
    楚瑤的青龍虛影躍上船桅,龍爪摘下片新生的帆葉,葉片在掌心化作半張地圖,上麵用朱砂標著處山穀,穀口畫著朵含苞的清心草。紅綢突然繃緊,指向東方海域的霧靄,那裏隱約傳來鍾鳴,每聲鍾響,船舷邊的魚群就躁動不安,尾鰭拍打出的浪花裏,竟浮出些黑色的鱗片,與噬魂魚的鱗甲相似卻更薄脆:“這鍾聲是從蓬萊方向傳來的,” 她將地圖拋給秦雪,紅綢末梢的火焰突然轉青,“林墨用雷光劍探霧靄,劍尖剛進去就‘嗡’地彈回,震得帆繩都斷了三根。這些黑鱗遇星砂就冒白煙,卻沒蝕穿甲板,倒像是被人故意丟進海裏的,邊緣還留著指痕呢。”
    林墨蹲在船舷拆解黑鱗,雷光劍的藍電在鱗片上灼出細小的孔洞,裏麵滲出的黑氣遇星砂便凝成黑色的蝴蝶,翅膀上的紋路竟是陰屍宗的骷髏紋。他突然發現鱗片內側刻著極小的符文,與沉墟青銅門上的紋路部分重合,用匕首刮下的粉末落在古籍上,書頁立刻浮現出新的插畫 —— 座懸崖上插著半截斷劍,劍柄纏著清心草的藤蔓,劍穗竟是串黑色的鱗片:“這是沉墟遺民的標記,” 他用劍尖挑起隻黑蝶,蝶翼在藍電中漸漸透明,“他們在給我們發信號,落星崖的星核封印可能與沉墟有關,你看這插畫裏的斷劍,劍格上的星紋和秦逸的邪器長劍一模一樣,說不定是對佩劍。”
    秦雪的聖力流蘇托著地圖懸在半空,銀白光芒讓朱砂標記的山穀漸漸清晰,穀中那朵清心草的花苞正在綻放,花心露出的不是花蕊,而是顆微型的星核,正隨著鍾聲微微顫動。古籍的批注突然滲出金光,在甲板上拚出段文字:“清心草本是星核之精,聚則為草,散則為星,能鎮魔神之魄,需以七竅之心養之。” 她突然按住阿珠的手腕,聖力流蘇纏住花盆裏的雛菊,花瓣上的露珠突然炸開,化作無數細小的星點,在艙內組成落星崖的立體影像:“阿珠的血能激活清心草,” 她的指尖劃過影像中的星核,“古籍說最後塊拚圖不是星核本身,是能安撫它的力量,而這力量藏在我們五人身上 —— 秦逸的光翼含天之心,楚瑤的紅綢含火之心,林墨的雷光劍含雷之心,我的聖力含淨之心,阿珠的血脈含生之心,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七竅之心。”
    阿珠突然把花盆舉過頭頂,雛菊的藤蔓順著她的手臂爬上肩頭,葉片在晨光中舒展開,每片葉尖都頂著顆星砂,像戴著串綠色的星辰手鏈。她的指尖剛觸到羅盤,七顆晶石突然騰空而起,在她掌心排成北鬥形狀,星圖投射的暗星尾跡突然轉向,朝著樓船的方向延伸,在甲板上蝕出道淺溝,溝痕裏竟長出細小的青草:“小花說它認識那顆暗星,”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很清亮,“那是它的弟弟,以前一起住在星核裏,後來被魔神打碎了,變成了壞東西。它說隻要我們去落星崖,把五顆心合在一起,就能讓弟弟變回來,像這些小魚一樣乖乖的。”
    秦逸的邪器長劍與七顆晶石同時出鞘,金色光紋在船舷織成光盾,暗星的尾跡觸及光盾的刹那,竟爆出串七彩的火花,光盾上浮現出上古戰場的虛影 —— 無數修士舉著清心草衝向魔神,星核在天空中炸開,碎片化作流星雨,其中最大的那塊墜向東方,砸出的巨坑後來成了黑風穀。“原來陰屍宗找的不是聚陰珠,” 他望著虛影中那朵巨大的清心草,花瓣上的紋路與阿珠花盆裏的雛菊完全一致,“他們想利用星核碎片複活的不是魔神,是被封印在星核裏的怨念,萬魂珠隻是引子,真正的後手在落星崖。”
    楚瑤的紅綢與青龍虛影合力護住羅盤,紅綢上的火焰突然轉成金色,將暗星的黑氣燒得劈啪作響。青龍的龍爪拍碎迎麵而來的黑霧,爪尖沾著的星砂落在霧團上,竟開出朵朵金色的花,花瓣層層疊疊,將黑氣包裹其中,漸漸凝成顆顆金球,像掛滿枝頭的果子。“這些怨念怕清心草的根,” 她甩動紅綢將金球拋向魚群,“剛才有片花瓣掉進海裏,那些琉璃魚突然興奮起來,把金球叼著往深海遊,估計是想把怨念埋回海底,跟我們埋垃圾似的。”
    林墨的雷光劍在船頂劃出藍電,與秦逸的金光交織成網,將暗星的尾跡分割成細小的片段。他發現每個片段裏都藏著個模糊的人影,有修士有凡人,還有幾隻冰蠶的虛影,正合力推著塊巨大的星核碎片,碎片上的裂痕裏滲出的不是黑氣,而是淡綠色的光:“這些是被星核吸收的善念,” 他用劍尖挑起縷綠光,光絲在藍電中化作隻冰蠶,“它們一直在壓製怨念,就像沉墟的鎮墟石,陰屍宗覆滅後,善念正在奪回主動權,我們得趕在怨念徹底爆發前幫它們一把,不然之前的仗就白打了。”
    秦雪的聖力流蘇突然纏著顆金球飄向阿珠,金球在雛菊的花瓣上炸開,化作無數細小的光粒,融入花盆的土壤裏。古籍的書頁自動翻到最後一頁,空白的紙頁上開始浮現出文字,墨跡是淡綠色的,像清心草的汁液寫成:“當七星歸位,五心合一,落星崖將升起新的星核,黑風穀的百花會記得每顆魂靈的名字,歸墟的洋流會載著和平駛向每個港灣。” 她將古籍合上時,封麵上的七竅星圖突然亮起,與樓船的龍骨產生共鳴,船身竟微微震動,像有生命般在呼吸。
    樓船駛入落星崖海域時,清心草的花環突然騰空而起,在桅杆頂端化作道綠色的光柱,直插雲霄。暗星的尾跡在光柱中劇烈扭動,黑色的怨念與金色的善念正在角力,海麵掀起的巨浪裏,浮出無數隻冰蠶的虛影,正用蠶絲編織巨網,將暗星層層包裹。阿珠抱著花盆站在船首,雛菊的藤蔓順著光柱向上生長,葉片在風中沙沙作響,像在唱首古老的歌謠。
    “小花說準備好了,” 她的聲音穿過風聲,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秦逸哥哥的劍,楚瑤姐姐的火,林墨哥哥的雷,秦雪姐姐的光,還有我的血,合在一起就能把弟弟抱回家了。”
    秦逸的光翼展開到極致,邪器長劍與七顆晶石共鳴,金色的光流順著他的手臂注入光柱。楚瑤的紅綢纏著麒麟真火,青龍虛影馱著光團躍入光柱;林墨的雷光劍劃破長空,藍電織成的網將暗星罩住;秦雪的聖力流蘇化作銀橋,連接著樓船與光柱;阿珠的指尖滴下鮮血,落在雛菊的花瓣上,整株植物突然綻放,化作道綠色的巨龍,與青龍虛影並肩衝向暗星。
    當五道光流在暗星中心交匯,落星崖的方向突然升起道七彩的光柱,與樓船的光柱連成一線。暗星的黑氣在光芒中漸漸消散,露出裏麵顆淡綠色的星核,表麵刻著與清心草相同的紋路,正隨著五人的呼吸輕輕顫動。遠處傳來冰蠶王的嘶鳴,無數隻冰蠶從海中躍出,用蠶絲將新的星核包裹,緩緩送往落星崖的方向,像護送顆珍貴的明珠。
    樓船的帆麵在霞光中舒展,七顆晶石在羅盤上排成完整的星圖,清心草的藤蔓在桅杆上結出飽滿的果實,紫黑色的果皮裏,隱約能看見五人的身影正在歡笑。楚瑤的紅綢纏著顆新結的星核碎片,碎片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映出她臉上的笑容:“這下總算徹底了結了,” 她把碎片拋給林墨,“以後落星崖肯定會開出好多清心草,比黑風穀的好看一百倍。我打算在那蓋座小木屋,夏天看星星,冬天烤火,再也不用打打殺殺了。”
    林墨的雷光劍在星核碎片上劃出劍痕,痕跡立刻被星砂填滿,不留絲毫印記:“蓋木屋算我一個,” 他用劍鞘敲了敲船板,“我還得給這樓船換身新衣裳,玄鐵骨架都露出來了,看著寒酸。對了,得在船底裝個大漁網,以後出海就能釣那些琉璃魚,聽說味道比黑風穀的烤魚還鮮。”
    秦雪的聖力流蘇托著古籍,書頁上的落星崖正開滿鮮花,新的插畫裏,五人坐在懸崖邊,阿珠的雛菊在風中搖曳,花瓣上的露珠映著完整的星圖。“古籍說星核會記得每個守護它的人,” 她合上古籍,眼中的光芒比星光還亮,“以後無論我們在哪,隻要抬頭看星星,就知道它在好好地發光,像那些被我們救下的魂靈,在另一個世界安穩生活。”
    阿珠趴在船舷邊,看著冰蠶群護送星核遠去,雛菊的葉片上突然結出層薄霜,霜花裏映著個白胡子老爺爺的笑臉,正在向她揮手。“小花說那是百花穀的老爺爺,” 她回頭看向眾人,小臉上滿是燦爛的笑容,“他說謝謝我們幫他找回了家園,以後會在落星崖種好多好多花,等著我們去做客呢。”
    樓船調轉船頭,朝著東方的晨曦駛去,船尾的浪花裏,無數隻琉璃魚正歡快地跳躍,清心草的花香隨著海風飄散,與遠處的星光交織在一起,在海麵上織成一張溫柔的網,網住了過往的風塵,也網住了未來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