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2)神話戀第267章 失憶糖痕?他忘了沙灘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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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國韓城濟州島的海風卷著鹹濕的氣息,漫過純白教堂的尖頂。秦俊熙扯了扯領結,鏡中映出的麵孔帶著不耐——這場被家族強塞的婚禮,從一開始就寫滿荒謬。
紅毯盡頭,白若溪正踮腳往教堂裏張望,裙擺沾著草屑,顯然是剛從海邊跑回來。她看見秦俊熙的瞬間眼睛亮了亮,像藏了整片星空,卻在觸及他身後的伴娘團時,悄悄往後縮了縮。
“秦少,該入場了。”伴郎蘇易川撞了撞他的胳膊,眼底藏著促狹,“聽說白小姐淩晨就來踩點,生怕走錯路破壞你的‘世紀婚禮’。”
秦俊熙沒說話,指尖卻無意識摩挲著口袋裏的小盒子——那是他淩晨翻遍整個濟州島,才找到的白若溪提過的柑橘味硬糖。
儀式剛到交換戒指環節,新娘突然抓起捧花往秦俊熙懷裏一塞:“算了吧,我可不想嫁個心不在這的人。”她轉頭衝台下揮揮手,“白若溪,秦俊熙昨天在沙灘上畫了一百遍你的名字,你再躲就不禮貌了!”
全場嘩然的瞬間,秦俊熙已經拽住了正要溜的白若溪。她的手腕細細的,在他掌心微微發顫,像受驚的小鹿。“跑什麽?”他低頭,氣息拂過她的發頂,“不是說想看濟州島的日出嗎?”
度假村的露台爬滿薔薇,白若溪抱著膝蓋坐在藤椅上,看著秦俊熙笨手笨腳地煮拉麵。他襯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的淺疤——那是上次為了搶回被混混搶走的她的畫板,摔在台階上留下的。
“喂,秦俊熙,”她忽然開口,聲音軟軟的,“你真的要為我……”
“為你怎樣?”他打斷她,把盛著拉麵的碗遞過來,蔥花撒得歪歪扭扭,“為你逃婚?為你跟秦家對著幹?還是為你……”他頓了頓,指尖擦過她唇角沾著的湯汁,“為你把往後幾十年都賠進來?”
白若溪的臉“騰”地紅了,埋頭扒拉著麵條,沒看見秦俊熙眼裏的笑意。月光漫過桌麵,他悄悄把那顆柑橘硬糖放在她手邊,糖紙的響聲在寂靜裏格外清晰。
第二天清晨,尹正男在海邊找到獨自看日出的新娘,她正把一條項鏈扔進海裏。“他昨晚給我發消息,說終於知道‘心甘情願’四個字怎麽寫了。”她聳聳肩,轉身往碼頭走,“尹先生,幫我跟白若溪說聲恭喜,秦俊熙那家夥,其實笨得很可愛。”
而此時的度假村房間裏,白若溪正盯著手機傻笑。秦俊熙剛發來一張照片:沙灘上用貝殼拚出的歪歪扭扭的“溪”字,旁邊歪著個畫得像小熊的簡筆畫,配文隻有三個字:“等你醒”。陽光透過窗簾縫隙落在她臉上,暖得像他掌心的溫度。
秦宅書房的氣壓低得能擰出水。秦老爺子將一份份文件摔在秦俊熙麵前,每一張紙都印著神話集團暴跌的股價,邊緣被指節攥得發皺。
“為了一個白若溪,你要毀了秦家幾代人的心血?”老爺子的拐杖重重砸在地板上,“蘇易川父親的公司被撤資,宋宇軒家的連鎖酒店遭惡意做空,連尹正男的水岩財團都被盯上——你以為這是巧合?”
秦俊熙的指節泛白,卻始終抿著唇。他昨晚剛把白若溪送回出租屋,她還踮著腳幫他整理領帶,眼裏亮晶晶地說“等你解決完麻煩,我們去吃巷尾的年糕湯”。那時他還笑著應下,沒料到風暴來得這樣快。
白若溪是在醫院走廊接到佳乙電話的。電話那頭的哭聲斷斷續續,說父親突然被退休,家裏的積蓄全被套在股市裏,“若溪,秦爺爺剛才派人來說……隻要你離開秦少,所有事都能挽回……”
她握著手機的手開始發抖,視線落在走廊公告欄上——那裏貼著尹正男水岩財團的招聘啟事,照片上的他溫潤如玉,此刻卻聽說正被家族逼著聯姻,隻為換取周轉資金。
秦俊熙找到她時,她正在收拾行李。出租屋的地板上放著個舊行李箱,裏麵隻裝了幾件洗得發白的t恤,還有他送的那顆柑橘硬糖,被她用玻璃瓶裝著,放在最上層。
“你要去哪?”他的聲音幹澀,像被砂紙磨過。
白若溪沒回頭,指尖劃過玻璃瓶上的糖紙:“我爸媽在鄉下開了家小雜貨店,說缺人幫忙。”她頓了頓,聲音輕得像羽毛,“秦俊熙,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硬湊在一起,隻會讓大家都難過。”
“我不準!”他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那些事我會解決,你不準走!”
“怎麽解決?”她終於轉過身,眼裏的光全滅了,隻剩下紅血絲,“讓蘇易川家破產?看尹正男娶他不愛的人?還是讓佳乙爸爸一輩子抬不起頭?”她掰開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動作決絕,“秦俊熙,我保護不了你,但至少能不成為拖累你的那塊石頭。”
他眼睜睜看著她拉上行李箱拉鏈,看著她把那瓶柑橘硬糖留在桌上,看著她走出樓道,背影單薄得像隨時會被風吹走。直到門“哢噠”關上,他才發現自己的掌心被指甲戳出了血,混著什麽溫熱的液體,滴在空蕩蕩的地板上。
鄉下的傍晚飄著雨,白若溪站在雜貨店門口,看著母親把寫著“招聘”的木牌掛出去。手機在口袋裏震動,是秦俊熙發來的信息,隻有三個字:“我等你”。
她盯著那三個字看了很久,最終還是按下了刪除鍵。雨絲打在臉上,涼得像他第一次幫她擋開混混時,落在她手背上的血滴。
而此時的神話集團頂樓,秦俊熙正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城市的燈火次第亮起。桌上放著一份股權轉讓書,他剛簽下名字,用自己名下所有股份,換回了對蘇、宋、尹三家的撤資。玻璃映出他蒼白的臉,嘴角卻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至少,他還能為她護住她在乎的人。哪怕代價是,永遠失去她。
秦俊熙把自己關在頂層公寓的第15天,窗台上的柑橘盆栽已經枯了。空酒瓶在地毯上堆成小山,他攥著手機裏白若溪的照片,指尖把屏幕蹭得發亮——那是她在濟州島沙灘上的側影,海風掀起她的裙擺,像隻振翅欲飛的蝶。
“她在南部鄉下的雜貨鋪,被地痞纏著要收保護費。”尹正男推開門時,帶進來的風卷著酒氣,嗆得他皺眉,“我帶你去找她。”
秦俊熙猛地抬頭,眼裏布滿血絲,卻扯出個嘲諷的笑:“去了又怎樣?像上次一樣,看著她因為我被刁難?”他把手機砸在牆上,屏幕裂開的紋路,像她離開那天哭花的臉。
尹正男沒再勸,轉身驅車南下。雜貨鋪的木門歪斜地掛著,白若溪正被幾個流裏流氣的男人圍在中間,她手裏緊緊攥著根扁擔,脊背挺得筆直,像極了初見時,她擋在被欺負的同學身前的模樣。
“住手。”尹正男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他解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指尖觸到她冰涼的肩膀時,她瑟縮了一下。
處理完地痞,暮色已經漫過屋簷。白若溪端來一杯熱茶,水汽模糊了她的眉眼:“謝謝你,尹先生。”
“若溪,”尹正男看著她手背上的擦傷,聲音放得很輕,“秦俊熙他……”
“我知道他過得不好。”她打斷他,低頭盯著茶杯裏的茶葉,“但我們已經結束了。”
尹正男沉默片刻,忽然開口:“那我呢?我等了你很久。”
白若溪猛地抬頭,撞進他盛滿溫柔的眼眸裏。那眼神她太熟悉,是無數次她被秦俊熙氣哭時,遞來紙巾的沉默;是她打工晚歸時,悄悄跟在身後的路燈影子。可她還沒來得及回應,就聽見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秦俊熙站在門口,襯衫皺得像團廢紙,眼裏的震驚和痛苦絞成一團。他大概是一路狂奔來的,額角還沾著塵土,死死盯著尹正男搭在她肩上的手。
“俊熙……”白若溪下意識想解釋,卻被一聲刺耳的刹車聲打斷。
一輛黑色轎車瘋了似的衝過來,目標直指尹正男——大概是秦氏集團的仇家認錯了人。尹正男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開,回頭時,隻看見秦俊熙倒在車輪旁,鮮血漫過他的白襯衫,像極了那年他為她搶回畫板時,染在地上的紅。
醫院的消毒水味道很濃。白若溪守在病床前,看著秦俊熙纏著繃帶的頭,眼淚掉在他手背上,燙得他指尖動了動。
他醒了。
眼神很幹淨,像初生的嬰兒,落在她臉上時,帶著禮貌的陌生:“請問……你是?”
尹正男站在病房外,看著白若溪僵在半空的手,和她瞬間失去血色的臉。走廊的窗戶映出秦俊熙茫然的側臉,他大概永遠不會記得,自己曾在沙灘上畫滿她的名字,曾為她放棄整個帝國,曾在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還在喊她的名字。
而白若溪的掌心,還攥著他送的那顆柑橘硬糖的玻璃碎片——是她在車禍現場撿到的,糖紙已經被血浸透,甜膩的香氣混著鐵鏽味,在空氣裏彌漫成一道無解的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