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菲德羅薩近乎失控地吼。
    導航依舊沉默著。
    一陣幽幽的風飄過，菲德羅薩仿佛有預感似地，緩緩回頭，隻見那一襲薄如蟬翼的紗裙緩緩地飄動在走廊拐角，布滿青灰色屍斑的那張薄薄的臉皮朝他望著。
    “啊——！”菲德羅薩恐怖地大叫一聲，朝著前方樓梯拚命狂奔，一路往下，跑到樓梯中斷間歇處他不斷向後張望，猝不及防和前方的一個“東西”撞了個滿懷，菲德羅薩被撞得後退幾步跌坐在地。
    “你沒事吧？”
    菲德羅薩回過頭，看清了麵前，麵前是一位看起來很正常的女孩子，拿著一個燭台，燭台上的蠟燭燃燒著溫暖的火光，在四周一片陰冷的氛圍中仿佛唯一一點活氣。
    “那邊。。。。那邊有鬼。“菲德羅薩仿佛抓緊了最後一絲稻草，顫抖著指向身後。
    “先起來再說吧。“女孩子友善地向他伸出手。
    菲德羅薩抓住女孩的手，正要起身，下一秒，愣住了。
    他的目光掃到了女孩子赤著的雙腳，本應該是朝向他的腳麵詭異地朝向後方。
    菲德羅薩想起來了，那是一個想要逃跑的祭品，在獻祭中途醒來，被他的女奴愛莎用一個裝飾錘砸死了。
    “怎麽了？“女孩子的聲音幽幽傳來，一陣微風輕飄飄地吹過，吹熄了女孩手中的燭台。
    “導航離開。”菲德羅薩壓低聲音，對著導航說。
    “您在叫我嗎？”那個和導航一模一樣的冰冷而優美的女聲從菲德羅薩頭上響起。
    菲德羅薩渾身僵直，緩緩抬頭，那女孩微傾身，一股鮮血從她的頭頂，流到眉心，直到布滿整張臉。
    她詭異地彎起嘴角：“您的指令已收到，下麵就為您導航，導航目的地——地獄。“
    “啊——！”菲德羅薩望旁邊的玻璃窗上狠狠撞去。
    “砰——”玻璃窗被撞開，一扇窗戶被撞破了，碎玻璃撒了滿地，菲德羅薩落在了院子裏的綠籬裏，一條腿傳來劇痛，不過他現在也顧不得這麽多了，萬分驚懼地望了這座月光下的別墅一眼，拖著一條殘腿以最快速度逃竄離開。
    斯蘭德和布倫托學士站在二樓的走廊上，斯蘭德伸開手掌，走廊四周發出一陣淡藍光線，緊接著項鏈中的銀色液體重新凝聚到了斯蘭德手上。
    “根據剛剛的實驗，”布倫托學士看向碎玻璃，“菲德羅薩剛剛仿佛躺在走廊地板上做了一場噩夢，夢醒之後就跳窗逃走了，如果它其實是一串代碼形式的話，顯然這串代碼不僅可以幫助你進行時間回溯，甚至可以以你為媒介，作用在其他人的精神上，從其他人的精神導致其行動的改變，所以這串代碼是可以在意識和物質的作用媒介之間互相切換的。”
    斯蘭德勾了勾唇：“而且顯然它不僅可以通過被我吞噬來起作用，還可以通過融入周圍空間，比如一段走廊，來對其中的人或事物施加影響。”
    “不過我很好奇，”布倫托學士看向斯蘭德，“你腦海中給它下了什麽樣的命令。”
    “我想的是，讓菲德羅薩看到他最恐懼的東西。”斯蘭德頓了頓，“不過剛剛他似乎在求什麽‘夢境之主’救他，我很好奇，所謂的‘夢境之主’是什麽。”
    “之前你說你親眼目睹‘幻影’在水母星上將菲德羅薩推下了地心黑洞，當時他身上沒有攜帶任何可以救命的東西，本來應該早就死定了的他現在卻重新出現在主星上，”布倫托學士說，“我大膽推測，上次他被推到地心黑洞時應該是那個名叫‘夢境之主’的救了他，所以他再次遇險才會呼喚它的名字，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麽，這次它並沒有出現。”
    斯蘭德微眯了眯眸，上次他在星辰酒店偶遇菲德羅薩，總覺得他們待的那個屋子裏有一股奇怪的氣息，但是之後找人探查過，那間房間卻被處理得很幹淨，什麽也沒留下。
    路西法站在移民公寓外，看向前方不遠的塔西婭，路西法怔了一怔，走近她。
    “我以為跟你說得夠清楚了。”
    塔西婭笑了笑，手指輕輕一揮彈出一個投影屏，屏幕上顯示著路西法上次說愛上的那個女孩子，屏幕裏傳來聲音：“機械編號，很高興為您服務。”
    “這就是你愛上的那個女孩子？”塔西婭勾唇看著他。
    “那的確是一個借口。”路西法垂眸，“不過我厭惡你，卻是千真萬確。”
    塔西婭眸中閃過一絲受傷，她頓了頓才說：“你跟我求婚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塔西婭，”路西法笑了一笑，一手輕輕捏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他。
    路西法的眼神暗沉，而唇角那絲微微勾起的笑更帶了種玩世不恭的痞氣，這樣的路西法是塔西婭以前未曾見過的。
    路西法手掌微微用力，塔西婭吃痛皺眉。
    “一想到以後要和你共度餘生——我就覺得惡心。”
    他放手，推了塔西婭一把，塔西婭踉蹌後退兩步，路西法徑直頭也不回地進入公寓，塔西婭在他身後，默默看著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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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了電梯路西法才鬆了口氣，靠在電梯一角宛如脫力一般，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要麵對以前所做過的事，這樣的自己，他一點也不想被塔西婭看見，如果她知道了，會厭惡他的吧。更何況太危險，他不想讓飛行艙事件重演，他不能失去塔西婭，盡管他已經失去了。
    公寓中的燈亮了，路西法打開全息投影屏幕，登入了星舞世界的遊戲，給赫爾墨斯發去信息：你之前讓我查的那些代碼源頭我已經追溯到了，它們被分散藏匿在一個叫做“暗日遊戲”的程序中。
    梧桐道旁邊的小別墅裏，斯蘭德看向屏幕。
    “嗬。”“幻影”一手轉著一枚硬幣，“事情變得有趣了。”
    那邊的路西法再次發來消息：你們知道什麽是暗日遊戲嗎？
    “還記不記得之前你用來要挾那些貴族子弟的那段錄像？”“幻影”看向斯蘭德，“‘暗日遊戲’可是一個玩命的遊戲。”
    “暗中流行在主星貴族中間的‘殺人遊戲’，”斯蘭德語氣波瀾不驚，“需要特定的遊戲設備，隻要遊戲失敗設備就會爆炸，遊戲人員無一幸免。進入人員有兩種，一種是隨機被拉進‘暗日遊戲’的其它遊戲玩家，這些玩家是用來‘取樂’的，而另一種是氪金的貴族玩家，在進入遊戲之前就氪金購買了很多防身道具甚至複活甲，他們進入遊戲，是為了在遊戲中心安理得地殺人，或者觀看他人恐懼取樂，而又不必負任何責任。”
    “還有些富有‘冒險精神’或者就是想要找死的貴族玩家，在遊戲中‘裸奔’。”“幻影”懶懶地說。
    那邊的路西法收到他們的信息，立刻回過來：暗日遊戲裏的代碼都是被加密過的，而且加密手段極其複雜，沒辦法從外部突破，如果要從其中找到原始代碼，必須進入遊戲，邊進行遊戲，邊尋找突破口。
    “就是說——要找到原始代碼，就必須去玩遊戲。”“幻影”饒有興致地看向斯蘭德，“氪金的時候到了。”
    路西法那邊又發來信息：而且最後不要氪金購買太昂貴的裝備，因為暗日遊戲自身有保護體係，隻要你購買了昂貴裝備，那係統就會自動將你列為貴族或者商賈行列，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遊戲會自動對這個群體分類的玩家進行代碼掩護，有很強的反追蹤程序。
    “幻影”看向斯蘭德：“原來竟然是你要‘裸奔’。”
    這時，外麵響起了敲門聲，“幻影”輕輕打了個響指，迅速消失，斯蘭德揮動手指，全息屏幕關閉。
    “門沒鎖，請進。”
    門被打開，站在門口的是端著茶點的凱瑟琳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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