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我怎麽學起唐十五？
    哪有什麽成功與否不重要，成功就是成功，失敗就是失敗！出手的目的是獲得收益，不是為了兩敗俱傷！
    任何情況下，哪怕是必須除掉的叛徒或者棄子，也應該換回收益！
    我的思維出現誤區！
    唐門和青龍會想獲得好處！
    遠遠超過‘成本’的好處！
    大理，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難道是為了長春穀？
    不至於吧？
    長春穀真能讓人長生不成？”
    李兆廷喃喃自語，把現有情報快速分析一遍，緊跟著歎了口氣，自己不適合分析長久布局，更適合破局。
    什麽是破局？
    如何破解布置數年的迷局？
    當然是——殺！
    任何迷局都需要“人”執行。
    把人殺了，計劃就會出現斷層。
    十二青龍不是大白菜，神不知、鬼不覺這種級別的高手，不能隨隨便便浪費掉，他們倆損失得太過輕率。
    不是青龍會大龍頭失智。
    這是情報誤差導致的錯誤判斷。
    誰能想到，以容貌俊秀、文采飛揚聞名的探花郎，是位絕頂高手。
    沒有上帝視角，從李尋歡對外展露的信息判斷，他就是個略通武藝、略懂飛刀的書生，戰鬥力不值一提。
    李尋歡名震天下的是容貌。
    走到哪都有美人主動撲上來。
    每次出使別國，對方都想招李尋歡為駙馬，李尋歡的容貌、學識，把他的武功徹底掩蓋，哪有什麽飛刀？
    ——不過是富家子弟投壺罷了！
    縱觀李尋歡這些年出手戰績，上次出手要追溯到初次出使大理，在苗疆大會上，用飛刀殺死權力幫護法。
    就算有諸葛之智，也無法從這些淺顯信息中，判斷李尋歡的武功。
    換而言之，在大龍頭看來，此次刺殺至少有七成成功率，如果神不知、鬼不覺殺掉李尋歡，接下來會……
    李兆廷順著這個思路分析下去。
    很快，再次進入死胡同。
    武功會影響腦子。
    武功越高，越懶得動腦，腦力用於參悟武道、感知天道，哪有精力分析陰謀詭計？容易導致腦供血不足。
    最佳例子莫過於——令狐衝！
    學會獨孤九劍前，令狐衝是奇謀百出的少年俠客，學會獨孤九劍後，令狐衝是魯莽無腦的莽夫，三言兩語就能忽悠的他團團轉，隻知拔劍砍人！
    藍鳳凰察覺李兆廷的心思，非常貼心的說道：“李郎，想那些無聊的事情做什麽？動腦子的事情，交給李探花去做就行，咱們隻負責拔劍砍人！”
    “這顯得我像是個莽夫！”
    “莽夫怎麽了？普天之下，哪有這麽帥的莽夫？再者說了，不管青龍會有多少妙計，李郎把他們全都殺掉，千百種算計，最終不過是黃土一堆！”
    藍鳳凰抱住李兆廷的胳膊：“青龍會做這麽多事，或許就是幹擾李郎，讓李郎胡思亂想，他們渾水摸魚！”
    藍小蝶附和道：“姐姐說得對！管他有什麽計策，隻要把對方砍死，腦袋碎成八塊，什麽計謀都沒意義！”
    白雲飛本想幫忙分析情報，聽到藍鳳凰和藍小蝶的話，心說你們倆不愧是貼心小老婆，真他娘的貼心啊！
    沒錯，雖然藍鳳凰入門早，按理說應該是“二姐”，但由於性格問題，經過一致表決，成為小老婆首領。
    麾下有公孫蘭、藍小蝶！
    主要負責給李兆廷吹拉彈唱，為李兆廷跳舞解悶，是李家開心果！
    有這麽貼心的小老婆，李兆廷當然不會繼續內耗，把屍體挖坑埋了，眾人各自返回，把問題甩給李尋歡。
    李尋歡有種掀桌子的衝動。
    段譽一句話安撫住李尋歡。
    “李兄，分析案情，總比應對那些大家閨秀輕鬆，當然，如果李兄想做大理駙馬，我立刻安排三書六聘。”
    “段兄，把卷宗拿來，再給我準備三壺濃茶，我要加班分析案情！”
    李尋歡抓緊衣角，滿臉嚴肅。
    李兆廷帶著嬌妻美妾，去往鎮南王府的浴池，享受小老婆的伺候。
    王語嫣和藍鳳凰身子不方便。
    藍小蝶和白雲飛，自幼被玉羅刹當做孫媳婦培養，狐媚技術爐火純青，尤其是藍小蝶，堪稱天生狐狸精。
    李兆廷閉上眼睛，盡享歡愉。
    青龍會大龍頭沒有這種好心情。
    書桌被他一把掀翻。
    亂七八糟的書籍灑落一地。
    書房裏的東西都被砸成粉碎。
    很顯然，大龍頭心情很不好。
    何止是心情不好？
    他的心情糟透了。
    大龍頭現在非常想殺人。
    殺李尋歡！
    殺李兆廷！
    把李尋歡和李兆廷碎屍萬段！
    把兩人生吞活剝也難解恨意。
    李兆廷的分析走入牛角尖，不是李兆廷失了智，而是計劃確實堵住了，堵住計劃的，恰好是——李尋歡！
    神不知、鬼不覺的武功比薛笑人更勝一籌，這種級別的高手，怎麽可能隨隨便便做炮灰？就算做炮灰，也要發揮出價值，至少拚掉一位大宗師。
    萬沒想到，由於信息差，兩位頂尖殺手死的毫無價值，甚至沒能濺起一點點水花，掀起混亂，想都別想。
    大龍頭是來找東西的。
    一件傳說中的“魔物”。
    前些時日，大龍頭偶然得知一個非常隱秘的秘密，“三魔尊”中的陰山天尊年輕時，遇到“魔中之魔”。
    兩人在大理打了個賭。
    賭石頭。
    賭一塊玉胚的價值。
    約定三局兩勝，陰山天尊憑借玄之又玄的氣運，三局全勝，得到魔中之魔的傳承，這才有今時今日的地位，賭局留下來的玉胚，剛好留在大理！
    大龍頭是來找尋玉胚的。
    這枚玉胚關乎到陰山天尊。
    什麽樣的玉胚，值得這種賭注？
    什麽樣的人物，能培養出陰山天尊這種弟子，怕是能超越張三豐！
    大龍頭很想見見對方。
    大龍頭迫切需要提升實力。
    江湖新生代高手越來越多，老一輩逐步退場，很多隱居十幾年、幾十年的妖魔鬼怪，盡數變成了踏腳石。
    以前威嚴赫赫、籠罩江湖、神秘莫測的青龍會，逐步變成名門大派年輕弟子曆練的目標，想名傳天下，就去挑戰青龍分舵，青龍會威嚴日漸降低，十二青龍離心離德，即將分崩離析。
    如何改變青龍會的局勢？
    答：殺雞儆猴，血洗江湖！
    隻要大龍頭公開約戰李兆廷，當著數千上萬觀眾的麵轟殺李兆廷，青龍會立刻青雲直上，自此飛龍在天。
    問題是，他有這個能力嗎？
    以前有機會，現在絕對不行！
    “在哪！在哪！究竟在哪！玉胚在什麽地方？魔門傳承在什麽地方？我有入魔之心，為何不讓我成魔……”
    大龍頭真元爆發，仰天長嘯。
    咆哮沒有任何意義。
    無能狂怒隻會惹人發笑。
    大龍頭快速打起精神，讓人調查大理的玉器店，看看有沒有線索。
    ……
    “老爺，奴婢查到了線索！”
    江玉燕靠在李兆廷懷中，看了看手腕上的玉鐲，滿臉都是喜色，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等待李兆廷的獎賞。
    李兆廷重重吻了她一下，右手順著腰線一路向下，脫去她的鞋襪，把江玉燕的玉足握在手心，輕輕摩挲。
    江玉燕舒服的眯起眼睛，好似打盹的小貓咪，一根手指也不想動。
    “玉燕，你查到什麽線索？”
    “老爺，奴婢的出身……柯百歲被人害死，但奴婢與青龍會的聯絡，一直沒有斷絕，奴婢看到幾個熟人。”
    “把他們抓回來嚴刑拷問？”
    “這倒不是，青龍會的精銳被老爺殺得差不多了，餘下的做事粗糙，奴婢跟著看了幾眼，發現他們不斷出入大理玉器店，想購買某種珍貴玉器。”
    “玉器？難道想買傳國玉璽？”
    “不是傳國玉璽，老爺，咱家就是做玉器生意的，您應該清楚，販賣玉器有兩種方式，一是成品玉器，二是沒加工的玉胚，他們是在挑選玉胚。”
    “你的意思是，青龍會搞出這麽多花裏胡哨的東西，是為了瞞天過海，找尋一塊玉胚，非常珍貴的玉胚？”
    李兆廷倒吸一口涼氣。
    如果是小塊玉器，或許是雕刻著山川水脈的玉牌，如果是大塊玉胚，大理最珍貴的玉胚，剛好就在李家。
    原本在易繼風手中，易繼風為了讓李兆廷心無旁騖、專心練武，把這塊玉胚送給李南星，李南星把邊角料雕刻成玉牌首飾，開了一家玉器店，最珍貴的部分雕刻成手鐲，送給兒媳婦。
    李兆廷的紅顏知己人手一枚。
    這在江湖中是一種風尚。
    先是被無數風流種子模仿，以玉鐲為定情信物，隨著影響越來越大，玉鐲差不多等同於後世的鑽石戒指。
    名門大派的親傳弟子定親，都是用玉鐲做信物，如果有很多信物，最珍貴的信物，必然是一對精致玉鐲。
    江湖風尚，不必多言。
    李兆廷驚訝的嘬牙花子，青龍會搞出這麽多屁事，殺得血流成河，甚至想刺王殺駕，就是想找尋自己在外風流浪蕩拈花惹草時，給紅顏的玉鐲？
    大龍頭是在開玩笑嗎？
    這東西有什麽值得找尋的？
    李兆廷仔仔細細檢查過，這就是一塊精致的玉胚，玉鐲非常精美，屬於精品玉器，沒有武道痕跡，更不可能包含藏寶圖，找這東西，有什麽用？
    難道是和氏璧同款材料？
    李兆廷低頭看向江玉燕手腕，略微感受一下，絕不包含任何隱秘。
    沒有和氏璧，沒有藏寶圖，沒有武道印記，更沒有神聖仙佛的傳承，是精致玉鐲，不是艾德曼合金鐲子。
    “玉燕，你怎麽看？”
    “奴婢覺得此事必有蹊蹺。”
    “什麽蹊蹺？”
    “不知道！”
    “玉燕，越來越調皮了！”
    “老爺~大龍頭腦子犯蠢，除了找玉胚之外，什麽線索都沒有，找玉胚來大理做什麽？去蒲甘國挖石頭啊！”
    “唐門那邊有什麽線索？”
    “奴婢和唐門不熟，老爺該找程夫人問問清楚，若論對唐門的了解，誰比得上程夫人？他們倆家是鄰居！”
    “胡亂給我個猜測。”
    “南下入侵，稱帝建國！”
    “玉燕，你想試試家法嗎？”
    “老爺，奴婢沒有胡扯！李沉舟想君臨天下，唐門難道不想嗎？就說那什麽唐十五，比李沉舟狂妄百倍。”
    “唐門在蜀中！”
    “蜀地和雲南是鄰居！”
    “嗯？嘶~~”
    李兆廷連續吸了好幾口涼氣。
    如果對地圖不是很熟悉，按照下意識的想法思索，會覺得四川在內陸，雲南在南方，二者之間相隔千裏。
    實際上，雲貴川是鄰居。
    三省交界之處是——烏蒙山！
    烏蒙山連著山外山的烏蒙山，同時也是烏蒙磅礴走泥丸的烏蒙山。
    核心區域在後世叫做——昭通！
    “昭”代表烏黑暗夜有了光亮。
    “通”代表籠罩此地的蒙蒙遠山有了通往外界的路。
    唐門位於蜀中地區，位於成都府路和梓州路的交界處，一路南下，恰好到達大理，沒有遠山阻隔，都是寬敞平整的陽關道，真他娘的出人預料！
    李兆廷讓人拿來地圖。
    早在後漢三國時期，數學家、地圖學家裴秀便總結出地圖繪製規範：製圖之體有六，缺一不可言精。
    簡單總結為：圖設分率，則宇內地域皆可繪於一尺。
    數百年傳承發展，數不清的高手武者翻山越嶺，觀察地形，繪製地圖形成完整學科，與後世地圖相差不大，李兆廷能看懂，李尋歡同樣能看懂。
    李兆廷的朋友，最懂地圖的應該是唐伯虎，這家夥很擅長畫地圖。
    李尋歡和段譽緊張的分析地圖。
    李兆廷分析道：“借刀殺人，借助權力幫、大理的刀，除掉唐門內部那些浮躁之輩，免得他們生出禍患。”
    段譽歎道：“都是一家人，唐老太太的做法，未免有些心狠手辣。”
    李尋歡搖搖頭：“此言差矣，做出決定的是唐老太太，但支持唐老太太做決定的，至少有七成高層管事！”
    李兆廷緊跟著說道：“以唐十五的囂張跋扈，輕則招惹絕頂高手，重則引來滅頂之災，他哪天心血來潮，去皇宮刺殺皇帝，這是誅九族的罪過！”
    李尋歡道：“大宋高手如雲，在大宋搞事，容易惹到不該招惹的人，來大理搞事，相對而言，安全許多。”
    段譽苦笑道：“二哥，李兄，這話當著我的麵說，是不是不太好？”
    李兆廷拍拍段譽的肩膀：“就當是皇室教育吧！三弟早晚要經曆。”
    蕭峰補充道：“三弟，對付這種想要搞事的人，不要心慈手軟，一定要勇敢的殺回去，用鮮血震懾他們。”
    王語嫣柔聲道：“一拳打出去，打的他們頭破血流，讓他們知道痛，讓這些混蛋明白，大理不是軟柿子！”
    “三弟，我可以幫你。”
    李兆廷歪嘴一笑，露出虎牙。
    段譽感覺到一陣冷意。
    自己這位結義二哥，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麽溫潤，甲子太歲之名，藏在深宮內院的段譽，對此也深有耳聞。
    不知多少江洋大盜、妖魔鬼怪，成了李兆廷的踏腳石，李兆廷踩著數不清的鮮血屍骸，登臨到武道絕巔。
    高手武者都是殺出來的！
    不經曆殺伐，如何參悟武道？
    段譽不喜練武，對此毫無體會。
    蕭峰對此感悟很深。
    頂尖高手，都是一路殺出來的。
    商量完作戰計劃，李兆廷去深山老林找尋易繼風，問問玉胚的事。
    易繼風居無定所，四處遊玩，今日在東，明日在西，哪天心情不好，就去昆侖找事，暴揍那些潛修武者。
    李兆廷的運氣還算不錯，到達木屋的時候，易繼風恰好回家，易繼風驚訝的看著李兆廷：“你來大理了？去給我準備酒菜，老子快要餓死了……”
    “師父您去武當找張真人……”
    “——找他耀武揚威！嘿嘿嘿！我徒弟是無上天劍，第一天驕，遠超張三豐的徒弟，我終於能贏他一次！”
    “張真人怎麽說？”
    “張邋遢說不過我就動手，一百多歲的老家夥，脾氣還是這麽暴躁！看他的模樣，老東西活不了幾年了！”
    易繼風並非在咒罵張三豐，而是看出張三豐的武道修為，早就已經達到世間極限，普通武者夢寐以求的打開仙門破碎虛空，對張三豐而言，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揮手就能打開天門。
    百歲壽宴，張翠山返回中原，張三豐再無掛礙，心態更進一步，武道修為日漸提升，天地一直在排斥他。
    蒙赤行、八師巴的戰術，終歸造成部分影響，張三豐一直壓製修為，壓製破碎虛空的欲望，對抗天地排斥，最多兩三年，張三豐必然舉霞飛升。
    想到此處，李兆廷想起一件事。
    從西域歸來後，李兆廷問過程淮秀的事，李南星給出答案，言靜庵此前找過張三豐，張三豐付出了極大代價，這個代價讓言靜庵無法繼續開口。
    有沒有一種可能。
    張三豐付出的代價是——壽元！
    張三豐強壓著沒有破碎虛空，一是為了照看武當派，其次是為了言靜庵當年的囑托，壓製一位絕世魔頭？
    這麽算的話，很多事情模模糊糊的串了起來，李兆廷下意識問道：“您當年送的玉胚，來自於哪位魔頭？”
    “陰山天尊！”
    易繼風雙目圓睜：“你猜到了？不愧是天劍，有些事很難瞞過你。”
    “我能知道事情真相嗎？”
    “現在的你，當然有資格！”
    若論武道修為，易繼風比李兆廷稍勝一籌，但是，兩人生死相搏，李兆廷的勝算更大，拳怕少壯，易繼風一百多歲的身體，撐不住長時間損耗。
    年輕時遭受的損傷太嚴重。
    至今沒能把腦子治愈。
    易繼風歎道：“那枚玉胚，是我在騰衝遊玩時，從陰山天尊手中搶的，隻是普通玉胚，除了玉質比較好，能賣出一個高價，沒有任何神秘之處。”
    “陰山天尊為何要購買玉胚？”
    “人有三災六劫，神有天人五衰，陰山天尊恰好處於時運衰頹階段，他本是滿清八旗，是多爾袞後裔，一路跑到萬裏之外的騰衝，扮做玉石商人，以此躲避災禍，直到物極必反，災禍過去便是吉兆，獲得青雲直上的機緣！”
    “您能說的詳細點嗎？”
    “你應該知道，江湖中有個神神秘秘的遠古魔教，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冒出幾個傳人，遠古魔教教主，叫什麽魔中之魔、原始天魔、萬魔源流，與陰山天尊打賭，賭的就是這塊玉胚！”
    “這就是玉胚的秘密？”
    “不完全是！”
    “還有什麽隱秘？”
    “與令東來有些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