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執法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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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水潑在白隼臉上,他猛地睜開眼睛,刺骨的寒意瞬間貫穿全身。視線模糊了片刻才逐漸聚焦,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沈知微蒼白的臉,她跪坐在自己身旁,手腕上戴著禁靈鎖。再往遠處看,十幾雙充滿敵意的眼睛正盯著他們。
"醒了?"一個冷硬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白隼艱難地抬頭,看到玄霄長老那張刀刻般的嚴厲麵孔。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躺在執法堂大殿中央的石板上,雙手被特製的鐐銬鎖住,體內靈力流動滯澀——顯然也被下了禁製。
記憶如潮水般湧回:禁地、星鑰碎片、墨塵...還有那股從他體內爆發的恐怖力量。左眼立刻傳來一陣刺痛,赤眼印記微微發熱,提醒著他體內潛伏的危險。
"玄霄長老,"白隼嗓音嘶啞,掙紮著坐起身,"紫袍長老和墨塵才是真正的叛徒,他們在禁地汙染星鑰碎片——"
"住口!"玄霄厲聲打斷,袖袍一揮,一道靈力鞭抽在白隼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讓他悶哼一聲。"罪徒還敢汙蔑長老?整個宗門都知道紫袍長老閉關多日,而你——"他的手指幾乎戳到白隼鼻尖,"被災厄侵蝕的證據確鑿!"
白隼這才注意到大殿兩側站滿了青雲宗高層。青袍、白袍、黑袍...各派係的長老齊聚一堂,臉上表情各異,但多數帶著警惕和敵意。他的目光掃過人群,尋找可能支持他們的人,卻失望地發現連一向中立的幾位長老都避開了他的視線。
"諸位長老,"沈知微突然開口,聲音雖輕卻異常堅定,"白隼確實身負赤眼印記,但他從未被災厄控製。相反,正是他多次阻止了災厄之主的複蘇。"
她抬起被鎖住的雙手,紫晶心在掌心發出微光:"我可以展示預知中看到的畫麵,證明紫袍長老和墨塵的陰謀。"
大殿內一陣騷動。幾位長老交換著眼色,一位白發蒼蒼的青袍老者上前一步:"玄霄,不妨讓她展示。紫晶心的預知能力做不得假。"
玄霄冷笑一聲:"玉衡已死,誰能保證她展示的不是幻術?況且——"他銳利的目光轉向沈知微,"你與這罪徒關係匪淺,證詞本就不可信。"
"那就請清虛子掌門定奪!"沈知微突然提高聲音,目光投向大殿盡頭的高台。
所有人的視線隨之轉去。白隼這才注意到,高台上的掌門座位一直空著。正當他疑惑之際,後殿傳來一陣腳步聲,青雲宗掌門清虛子緩步走出。
與白隼記憶中仙風道骨的印象不同,眼前的清虛子麵色灰暗,眼窩深陷,行走時左腿似乎有些不便。但他周身散發出的威壓依然令人敬畏,大殿內頓時鴉雀無聲。
"事情我已知曉。"清虛子的聲音沙啞卻有力,他在掌門座位上坐下,目光掃過殿中眾人,"紫袍師弟確實在閉關,我昨日才去看過。至於墨塵..."他頓了頓,"此子已確認死在皇陵,白隼親眼所見。"
白隼心頭一震。不對,他在禁地明明看到了墨塵!難道掌門也被蒙蔽了?他剛要開口辯解,清虛子卻繼續道:
"不過,沈知微的紫晶心預知能力確實值得一聽。玄霄,讓她展示。"
玄霄臉色陰沉,但不敢違抗掌門命令,隻得揮手解開了沈知微的禁靈鎖。沈知微深吸一口氣,雙手捧起紫晶心,閉上眼睛。晶石漸漸亮起,投射出一片紫色光幕,禁地中的場景開始在其中顯現——紫袍長老和弟子們圍繞星鑰碎片的儀式,墨塵的出現,以及他體內隱藏的恐怖存在...
光幕放到一半突然劇烈抖動,畫麵扭曲起來。沈知微臉色煞白,額頭滲出細密汗珠,顯然維持這種程度的預知回溯極為吃力。白隼想上前扶她,卻被鐐銬所限,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搖搖欲墜。
"夠了。"清虛子突然抬手打斷,"這些畫麵真假難辨,況且紫袍師弟的身影模糊不清,不足為證。"
白隼難以置信地抬頭。畫麵中的紫袍長老明明清晰可辨,掌門為何要這樣說?
"掌門明鑒!"玄霄立刻附和,"這分明是捏造的假象!依我看,這兩人勾結外敵,殺害玉衡,破壞星鑰封印,罪證確鑿!應按宗規處決!"
幾位長老隨聲附和,大殿內氣氛驟然緊張。白隼感到左眼刺痛加劇,赤眼印記不受控製地微微發熱。他咬緊牙關,拚命壓製那股躁動的力量,現在失控隻會坐實他們的罪名。
"諸位且慢。"那位先前發言的青袍老者再次開口,"老夫與玉衡相交百年,他的眼光不會錯。若他信任這兩個孩子,我們至少該查明真相再行定奪。"
"青鬆長老說得輕巧,"一位黑袍長老冷笑,"若災厄真的通過赤眼印記控製了白隼,多耽擱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爭論愈演愈烈,大殿內很快分成兩派。白隼趁機挪到沈知微身邊,她已停止預知展示,虛弱地靠在他肩上。
"你的傷..."她氣若遊絲地說,手指輕觸他背上被靈力鞭抽出的傷口。
"沒事。"白隼低聲回應,"倒是你,靈力透支太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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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微搖搖頭,突然湊近他耳邊:"掌門不對勁...我嚐試預知他時,紫晶心出現了從未有過的排斥反應..."
白隼心頭一震,餘光瞥向高台上的清虛子。掌門看似疲憊地閉目養神,但他注意到對方右手手指在扶手上以一種奇怪的節奏輕叩——那節奏與他在禁地聽到的某種邪惡咒語極為相似。
就在這時,玄霄突然提高聲音:"既然意見不一,我提議進行表決!支持立即處決這兩人的長老請舉手!"
十幾隻手舉了起來,超過半數。白隼的心沉到穀底,他看到玄霄嘴角浮現一絲冷笑。
"慢著!"青鬆長老厲聲喝道,"事關生死,豈能如此草率?至少等查明紫袍是否真的在閉關——"
"夠了。"清虛子突然睜開眼,聲音雖輕卻讓所有人安靜下來,"既然多數讚成,那就按宗規處置。不過..."他的目光落在白隼身上,"赤眼印記事關重大,需先查明其來源。將白隼押入鎮魔塔,由我親自審問。沈知微暫時軟禁在紫霞峰,待查明真相再行發落。"
這個決定看似折中,但白隼從掌門眼中捕捉到一絲詭異的光芒。鎮魔塔是青雲宗關押最危險妖魔的地方,進去的人很少有活著出來的。而所謂的"審問",恐怕另有目的。
"掌門!"沈知微掙紮著站起身,"白隼傷勢嚴重,需要治療。若您允許,我可以用紫晶心——"
"不必了。"清虛子打斷她,"執法堂自有醫修。玄霄,立刻執行。"
玄霄躬身領命,揮手招來幾名執法弟子。兩人架起白隼,粗暴地拖向殿外。沈知微想追上去,卻被另外兩名女弟子攔住。
"白隼!"她喊道,聲音中滿是絕望。
白隼回頭看她,想說什麽卻被一陣劇痛打斷。左眼的赤眼印記突然劇烈旋轉,一股狂暴的力量在體內橫衝直撞。他咬破嘴唇才忍住沒慘叫出聲,鮮血從嘴角滑落。
"看!災厄印記發作了!"一名執法弟子驚恐地鬆開手。
場麵一時混亂。玄霄迅速結印,一道金光射向白隼胸口。就在金光即將命中之際,沈知微不知哪來的力氣,掙脫束縛撲到白隼身前,紫晶心爆發出耀眼的光芒。
金光與紫光相撞,產生劇烈的能量波動,震碎了大殿兩側的幾盞燈盞。在混亂中,白隼感到沈知微的手緊緊握住他的,一股溫暖的力量從接觸點流入體內,奇跡般地安撫了躁動的赤眼印記。
更令他震驚的是,那股力量與他體內的災厄能量產生了某種共鳴,不是排斥,而是...融合?兩種本該對立的力量竟然和諧地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全新的能量流動。
"這...不可能..."沈知微顯然也感覺到了,她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白隼。
玄霄的厲喝打斷了這一刻:"大膽!竟敢在執法堂動手!"他雙手結印,更強大的靈力在掌心凝聚,"今日我就替宗門除害!"
千鈞一發之際,青鬆長老閃身擋在兩人麵前:"玄霄!你想違抗掌門命令私自處刑嗎?"
玄霄一愣,看向高台。清虛子麵無表情地點點頭:"按原議執行。"
就這樣,白隼被粗暴地拖出大殿,沈知微也被兩名女弟子押走。在被分開前的最後一刻,他們的目光相遇,無聲地傳遞著一個信息:無論發生什麽,都要活下去。
白隼被押解著穿過長長的廊道,前往後山的鎮魔塔。一路上,他體內的異變仍在繼續。赤眼印記雖然暫時平靜,但那奇特的能量流動並未消失。更奇怪的是,他竟能隱約感知到沈知微的狀態——她的位置、情緒波動,甚至靈力恢複情況,就像有一條無形的線連接著他們。
"進去!"執法弟子打開鎮魔塔底層的鐵門,將白隼推了進去。
沉重的鐵門在身後關閉,黑暗瞬間吞噬了一切。鎮魔塔內部充斥著各種禁製,不僅封鎖靈力,還能放大囚犯內心的恐懼。白隼曾聽師父說過,這裏是青雲宗最接近地獄的地方。
他摸索著找到牆角,緩緩坐下。身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但比起肉體疼痛,心中的疑慮更讓他煎熬。掌門為何要否認預知中的證據?沈知微與他的能量共鳴意味著什麽?還有墨塵...或者說占據墨塵身體的那個存在,現在何處?
時間在黑暗中變得模糊。不知過了多久,鐵門突然打開,一道光線刺入。白隼眯起眼睛,看到兩個身影站在門口——一個是執法弟子,另一個...
"青鬆長老?"白隼驚訝地認出了那位為他辯護的青袍老者。
"快,時間不多。"青鬆對執法弟子說,後者點點頭退了出去。長老快步走到白隼身邊,蹲下身檢查他的傷勢,"還好,不算太嚴重。"
"您為什麽..."白隼警惕地問。
"玉衡是我百年摯友。"青鬆簡短地說,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瓶,"這是玉露丹,能緩解傷勢。"他幫白隼服下藥丸,繼續道:"我相信你們的說法,宗門內確實有災厄信徒潛伏。但更可怕的是..."他壓低聲音,"我懷疑掌門已經被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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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丸入腹,一股清涼感擴散開來,疼痛頓時減輕不少。白隼坐直身體:"您也發現了?"
青鬆點頭:"清虛子從三個月前那次閉關後就變得古怪。起初隻是小事,後來連決策都開始反常。"他歎了口氣,"我暗中調查,發現他每隔三日就會秘密前往後山禁地,但那裏明明已經封閉多年。"
"禁地..."白隼心頭一震,"就是紫袍長老和墨塵舉行儀式的地方!"
"果然如此。"青鬆麵色凝重,"看來災厄勢力比我想象的滲透得更深。"他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簡塞給白隼,"這是玉衡生前托我保管的,說若他遭遇不測,就交給可信之人。裏麵有關於紫晶心和赤眼印記的研究。"
白隼接過玉簡,手指微微發抖:"沈知微...她會有危險嗎?"
"暫時不會。"青鬆安慰道,"紫霞峰主紅芍是我的人,會照看她。但你必須..."他突然停住,警惕地看向門口,"有人來了。記住,無論發生什麽,保住性命。隻有活著才能揭露真相。"
說完,青鬆迅速起身離開。幾秒鍾後,鐵門再次打開,這次走進來的是玄霄和兩名執法弟子。
"掌門要親自審問你。"玄霄冷冰冰地說,"帶他去淨心堂。"
弟子們上前架起白隼。當他們穿過廊道時,白隼悄悄將玉簡藏進了袖口暗袋。體內的能量流動突然出現一陣波動——那是沈知微的情緒反應,她在恐懼,在呼喚他。
白隼閉上眼睛,嚐試著通過那條無形的連接傳遞安撫之意。他不知道這是否有效,但片刻後,那股波動確實平靜了些許。
淨心堂是執法堂最神秘的所在,據說能淨化一切邪祟。但當白隼被帶入堂內時,他立刻察覺到了異常——牆壁上的符文不是常見的金色,而是泛著詭異的暗紅,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腥味。
清虛子端坐在堂中央的蒲團上,雙目微閉。玄霄將白隼按坐在對麵的蒲團上,退到一旁。
"開始吧。"清虛子開口,聲音比在大殿時更加沙啞。
玄霄結印施法,一道光幕籠罩了堂內。"這是隔音結界,確保審問內容不外泄。"
清虛子緩緩睜開眼,那雙眼睛讓白隼心頭一顫——瞳孔深處竟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暗紅。
"白隼,"掌門直呼其名,"告訴我赤眼印記的來曆。"
白隼斟酌著詞句:"三年前在幽暗峽穀執行任務時,遭遇災厄信徒襲擊,被一枚暗紅晶體刺入左眼,後來就形成了赤眼印記。"
"晶體從何而來?"
"襲擊者稱那是"主上"賜予的聖物。"
清虛子的眼睛微微眯起:"你可知道,赤眼印記是災厄之主標記容器的象征?"
白隼心頭一震:"容器?"
"不錯。"掌門向前傾身,"災厄之主沒有固定形體,需要強大的容器才能完全降臨世間。千年以來,它標記過七個容器,但都失敗了。"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變成耳語,"而你,是第八個,也是最完美的一個。"
白隼的血液幾乎凝固。這不是審問,這是...某種儀式!他猛地想站起來,卻發現身體無法移動,仿佛被無形的力量釘在了蒲團上。
"玄霄,你退下。"清虛子命令道,"我要單獨"審問"他。"
玄霄躬身退出堂外。門關上的瞬間,清虛子的麵容開始扭曲,皮膚下有什麽東西在蠕動。當他再次開口時,聲音變成了白隼熟悉的那個多重回聲——和在禁地時墨塵發出的聲音一模一樣!
"終於見麵了,我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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