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血瘟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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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停歇後的第三日,寧無塵站在雲雨門最高的觀星台上,凝視掌心那粒朱砂般的紅點。晨曦照在紅點上,竟折射出妖異的光澤。
"師兄,藥熬好了。"雲霜捧著青瓷碗走來,碗中湯藥泛著金芒——那是用佛杵金粉混著七種靈草熬製的淨心湯。
寧無塵一飲而盡,紅點卻紋絲不動。
"果然不行。"他摩挲著厭雨刀鞘上新刻的梵文,"阿牛下葬時,我在他墳前立過誓,三年內必滅此魔。"
雲霜忽然按住他的手:"你看!"
血en隻見紅點周圍的皮膚浮現出極細的金線,如蛛網般將紅點困在中央——正是當日九星封魔陣殘留的禁製。
"原來如此。"寧無塵眸光微動,"魔頭雖寄宿在我體內,卻被陣法禁錮,暫時無法作祟。"
晨風拂過簷角銅鈴,小荷端著早膳走來,腳步比往日沉重。寧無塵敏銳地注意到她手腕纏著紗布:"受傷了?"
"昨、昨夜練劍不小心......"小荷低頭擺放碗筷,一縷鬢發滑落,露出頸後若隱若現的紅痕。
雲霜的筷子突然掉在桌上。
午後練武場,寧無塵將厭雨刀插在青石中,召集所有弟子。
"即日起,雲雨門閉門修習《清心訣》。"他目光掃過眾人,在小荷微微發抖的指尖停留一瞬,"每人每日需在洗劍池浸泡兩個時辰。"
洗劍池下埋著玄悲大師的佛珠,池水可照妖邪。
弟子們排隊入水時,小荷突然轉身就跑!寧無塵早有預料,身形一閃攔住去路,卻見少女淚流滿麵地撕開衣領——心口處血紅眼瞳已睜開一半!
"掌門...我控製不住......"小荷的聲音忽然變成陰冷笑聲,"沒想到吧?本座最擅長的就是......分身萬千!"
血眼完全睜開的刹那,寧無塵的刀鞘重重擊在她後頸。小荷軟倒前,瞳孔深處的血色驟然褪去,變回那個驚恐的女孩:"救...我......"
密室中,小荷被七根鎮魂釘固定在水玉床上。寧無塵割破手腕,將血滴在她心口的血眼上,血液竟被緩緩吸收!
"果然。"他擦去冷汗,"魔頭在通過分身吸收我們的血氣,削弱體內封印。"
雲霜正在翻閱古籍,突然指著一行小字:"師兄你看!幽冥之火需"佛骨為引,至親血祭"......"她聲音戛然而止。
兩人同時看向昏迷的小荷——這孩子是寧無塵七年前從死人堆裏救出的孤兒,早被他視作親女。
"一定有其他辦法。"寧無塵攥緊拳頭,掌心紅點突然灼痛,"比如......"
窗外傳來烏鴉刺耳的啼叫。十八隻血瞳烏鴉撞破窗紙飛來,每隻眼中都映出少年僧人的臉:"何必掙紮?不如把身體獻給本座,我留這丫頭全屍......"
厭雨刀光如雪,烏鴉紛紛墜落。最後一隻炸開前,吐出枚青銅鑰匙:"西域...輪回崖...有你們想要的答案......"
鑰匙落地化作青煙,煙中浮現一座青銅門虛影,門上刻著與寧無塵掌心一模一樣的血眼圖案。
青銅門的虛影在煙霧中緩緩旋轉,門縫裏滲出粘稠的血絲,如同活物般向四周蔓延。寧無塵刀尖一挑,將地上昏迷的小荷推到雲霜懷裏:"帶她退後!"
血絲突然暴起,如蛛網般纏向三人。雲霜劍指掐訣,流雲劍化作一道白虹斬斷血絲,斷口處卻噴出腥臭的黑霧。
"閉氣!"寧無塵旋身揮刀,刀風卷著黑霧撞向窗外。院中桃樹沾到黑霧的瞬間,枝葉瞬間枯萎凋零,樹幹上浮現出扭曲的人臉紋路。
虛影中的青銅門突然洞開一線,門內傳來少年僧人戲謔的聲音:"不敢進來?那丫頭體內的血神子蠱可等不了三天......"
小荷突然劇烈抽搐,心口的血眼完全睜開,瞳孔中映出一片荒蕪的戈壁——正是西域輪回崖的景象!
"你對她做了什麽?"雲霜劍鋒抵住小荷心口,卻見血眼流下兩行血淚,竟是小荷本人在哭泣:"師姑...好疼......"
寧無塵的掌心紅點突然灼燒般劇痛,腦海中響起重疊的耳語:「青銅門後藏著淨化血咒的方法...但代價是...」
耳語聲戛然而止。窗外月色忽然染上血色,十八具無頭屍體不知何時已圍住練武場,每具屍體的脖頸斷口都蠕動著血絲,在空中交織成少年僧人的麵孔:"子時三刻,輪回崖見。"
血月當空,幻象消散。寧無塵看著掌心紅點周圍的金線又斷裂一根,沉聲道:"必須立刻啟程。"
三匹快馬連夜出城。小荷被綁在寧無塵背後,心口的血眼用浸過佛血的紗布包裹。每接近西域一裏,那紗布就滲出一分血色。
"師兄,你看!"雲霜突然勒馬。
地平線上矗立著巨大的青銅門虛影,門前跪著數百名紅袍人,他們割開手腕將血澆灌在門縫處。真實與虛幻的交界處,一個戴青銅麵具的祭司正高舉骷髏杖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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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祭血神,顱獻顱座——"
寧無塵的厭雨刀突然自行震顫,刀鞘上梵文發出刺目金光。與此同時,小荷發出非人的尖嘯,心口血眼徹底睜開,一道血線穿透雲霄,與青銅門相連!
"不好!她在召喚血門降臨!"雲霜縱身躍起,流雲劍斬向血線,卻被反震得虎口崩裂。
地麵開始塌陷,無數白骨手臂破土而出。寧無塵揮刀斬斷抓向馬蹄的骨手,突然發現那些白骨腕上都係著雲雨門弟子的腰牌——竟是三年前失蹤的那批人!
青銅麵具祭司轉向他們,麵具下傳出少年僧人的笑聲:"這些可都是你們的好徒弟......現在,他們是血神大人的先鋒軍!"
血線突然分裂成千萬縷,每縷都連接一具複蘇的白骨。小荷的身體懸浮到半空,心口血眼膨脹到碗口大,開始吞噬她的血肉!
寧無塵暴起揮刀,刀鋒卻在觸及血眼的瞬間被粘住。更可怕的是,他掌心紅點突然蔓延出血管般的紋路,順著手臂急速攀升——魔頭在趁機奪舍!
"師兄!"雲霜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流雲劍上。劍身符文亮起,她竟將劍尖刺入自己心口,引出一道金紅交織的血線,"接住!"
寧無塵抓住血線刹那,體內兩股力量轟然對撞。他七竅流血,卻借這股劇痛掙脫束縛,厭雨刀終於劈開血眼!
小荷墜落的同時,青銅門轟然洞開。門內伸出無數晶瑩血手,將祭司、白骨連同漫天血線一起拽入門中。少年僧人最後的聲音從深淵傳來:
"你以為這是結束?不...這隻是開始......"
血門消失處,隻剩一把青銅鑰匙插在沙地上。鑰匙旁蜷縮著恢複人形的小荷,而她心口位置——靜靜躺著一顆金色的佛骨舍利。
佛骨舍利在小荷心口微微發燙,金光如流水般洗過她蒼白的皮膚。寧無塵拾起舍利的瞬間,掌心紅點突然收縮成針尖大小,仿佛遇到了天敵。
"這是...玄悲大師的舍利?"雲霜指尖輕觸金光,一縷黑氣立刻從自己指尖傷口處被逼出。
寧無塵突然將舍利按在小荷眉心。少女猛然睜眼,瞳孔中的血色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鎏金:"師...父..."她的聲音帶著奇異的回響,"幽冥之火...在...青銅門後..."
話音未落,舍利突然融化成金液滲入她眉心。小荷再度昏迷,但心口血眼已變成淡金色疤痕。遠處沙丘後傳來駝鈴聲,十餘個披著褐色鬥篷的西域僧人踏月而來。
為首老僧的錫杖上掛著青銅門造型的鈴鐺,鈴聲竟與寧無塵體內紅點的脈動頻率一致:"施主,這孩子現在是我們梵音寺的"佛母轉世"了。"
"什麽?"雲霜劍鋒橫擋在小荷身前。
老僧掀開鬥篷,露出與玄悲有七分相似的麵容:"三年前,師兄用畢生修為將血魔封印在輪回崖。如今佛骨擇主,證明這丫頭是師兄轉世之鑰。"他指向小荷眉心若隱若現的卍字金紋,"隻有她能徹底開啟青銅門——用幽冥之火淨化血咒。"
寧無塵的厭雨刀微微低垂:"代價呢?"
"佛骨認主,終生不得離寺。"老僧雙手合十,"就像當年的玄悲師兄。"
夜風卷起沙礫,小荷的睫毛突然顫動。她睜眼時,眸底金光流轉:"師父...我願意去。"聲音稚嫩卻堅定,"血魔在我體內留了東西...我能感覺到它在生長..."
雲霜突然撕開她後背衣衫——脊椎上不知何時浮現出一串血色佛珠圖案,每顆"佛珠"都是一隻閉攏的血眼!
"十八顆血佛珠,代表十八重地獄。"老僧的錫杖重重頓地,"每七日覺醒一顆,全部覺醒時......"
"她就會成為新的血神容器。"寧無塵握刀的手青筋暴起,"沒有其他辦法?"
老僧從懷中取出一卷斑駁的羊皮紙,展開後是幅殘缺的地圖:"若能集齊三件佛門至寶——輪回寺的青銅鑰、葬神穀的血晶心、梵音寺的幽冥火——或可在血佛珠覺醒前,反將血魔煉成護法金剛。"
羊皮紙突然自燃,火焰組成青銅門的立體影像。門內隱約可見三團光暈:青色的鑰匙懸浮在血海上,赤紅的心髒被困在金籠中,蒼白的火焰在骷髏堆裏燃燒。
"葬神穀..."雲霜看向寧無塵,"就是我們毀掉的血神廟?"
老僧搖頭:"你們毀的隻是表象。真正的血晶心藏在穀底萬人坑,由曆代血神教主怨靈守護。"他忽然劇烈咳嗽,咳出的血落在地上竟長出紅色晶簇,"老衲...已感染血瘟...撐不到..."
年輕僧人急忙扶住他。寧無塵這才注意到,所有僧人的手腕都纏著滲血的紗布——他們早被血咒侵蝕,全靠意誌強撐!
"七日之內,必須取得血晶心。"老僧將青銅鈴鐺係在小荷腕上,"鈴碎之時,第一顆佛珠就會睜開..."
駝隊遠去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寧無塵凝視掌心紅點,發現它正試圖吞噬周圍的金線。更可怕的是,他看見雲霜收劍時,手腕內側也閃過一抹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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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霜迅速拉下袖口,但寧無塵已經扣住她的手腕。那道紅痕隻有米粒大小,卻像活物般微微搏動。
"什麽時候的事?"寧無塵聲音沙啞。
"青銅門出現那晚。"雲霜抽回手,指向自己頸側淡青色的血管,"它在沿著血脈上行,每天三寸。"
沙漠烈日下,寧無塵如墜冰窟。他想起老僧咳出的血色晶簇,想起小荷脊椎上的血佛珠——血魔的詛咒比想象中更陰毒,它像瘟疫般在親近之人間傳遞。
"先取血晶心。"寧無塵解下腰間水囊澆在頭上。冷水順著他眉骨滴落,在沙地上燙出細小凹坑——體內血咒竟讓體溫高到如此地步!
——
重返葬神穀比預想中更艱難。每靠近穀口一裏,三人皮膚上的血痕就灼痛一分。小荷腕間的青銅鈴鐺開始無風自動,鈴聲催動她脊椎上第一顆血佛珠緩緩凸起,如同即將破土的種子。
"還有多遠?"雲霜劍尖挑開一具風幹的蛇屍,露出下麵被血沙半掩的碑文。碑上刻著古老的警告:『血泉之眼,吞骨噬魂』。
寧無塵的厭雨刀突然自行出鞘半寸,刀身映出穀底異象——本應幹涸的血泉竟重新翻湧,泉眼中央懸浮著一顆拳頭大小的赤紅晶體,正是血晶心!
"不對。"小荷突然跪倒在地,鈴鐺發出刺耳鳴響,"那些不是水......"
她話音未落,穀底"血泉"驟然升起,化作遮天蔽日的血浪撲來!浪濤中無數骷髏張口嘶吼,正是當年死在穀中的萬千教徒怨靈。寧無塵橫刀在前,卻發現厭雨刀上的梵文正在剝落——血浪裏摻雜著腐蝕佛力的毒煞!
"退!"
三人剛躍上高崖,原先站立處已被血浪吞沒。更可怕的是,浪濤退去後,沙地上留下的血色痕跡竟組成一張巨大的人臉,正是少年僧人的模樣!
"本座的血晶心也敢覬覦?"人臉嘴唇開合,噴出血色晶霧,"看看你們身上吧!"
寧無塵低頭,隻見自己掌心的紅點不知何時已睜開成血眼,正貪婪地吸收著空中晶霧。雲霜腕間紅痕蔓延出蛛網狀血絲,而小荷脊椎上的第一顆血佛珠......
"啪!"
青銅鈴鐺突然炸裂,小荷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她後背衣衫爆裂,第一顆血佛珠徹底睜開,瞳孔中射出紅光打在血晶心上!
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血晶心表麵的赤紅外殼層層剝落,露出內部金色的核心。人臉突然扭曲,發出痛苦嚎叫:"玄悲!!!"
原來血晶心內核,竟是玄悲大師圓寂時被奪走的半顆佛骨舍利!
"原來如此..."寧無塵恍然大悟,"當年玄悲大師不是被侵蝕,而是故意讓血魔吞噬自己的半顆佛心!"
血晶心劇烈震顫,金色內核與赤紅外殼開始分離。整座葬神穀地動山搖,無數怨靈從地縫中爬出,瘋狂撲向三人。
"雲霜!"寧無塵將厭雨刀插入地麵,雙手結印,"替我爭取十息!"
雲霜會意,流雲劍舞出漫天劍影。小荷則咬破手指,以血在沙地上畫出梵文——她每寫一筆,脊椎上的血佛珠就暗淡一分,而血晶心的金芒就強盛一分。
寧無塵的印法完成刹那,厭雨刀突然爆碎!無數碎片化作流光刺入血晶心,內外交攻之下,赤紅外殼終於轟然炸裂。
金色佛心懸浮在空中,下方是沸騰的血海。少年僧人的聲音從深淵傳來:"你們以為贏了?看看身後!"
雲霜回頭,瞳孔驟縮——不知何時,他們三人的影子竟融合成一個三頭六臂的怪物輪廓,每個"頭"的位置都睜著一隻血眼!
"血咒相連,同生共死。"聲音越來越遠,"下一個滿月...青銅門前...本座等你們......"
佛心落入寧無塵掌心時,他清晰感覺到體內血眼顫抖了一下。但還沒來得及欣喜,小荷就軟軟倒下——她脊椎上的血佛珠雖然閉合,卻多了道裂痕,正滲出金色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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