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雨師秘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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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洞內的油燈搖曳不定,在石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寧雨坐在粗糙的石凳上,手中那封父親的信仿佛有千鈞之重。信封已經泛黃,邊緣處有些磨損,顯然寫了有些年頭。
    "現在看吧。"陳三指將一碗熱湯推到他麵前,"趁雲丫頭還沒醒。"
    寧雨深吸一口氣,小心地拆開信封。裏麵的信紙隻有薄薄一張,但上麵的字跡讓他眼眶發熱——那是父親的手筆,一筆一劃都那麽熟悉。
    "吾兒寧雨:
    若你讀到這封信,說明為父已不在人世,而你也已卷入這場風波。許多事我本想在合適的時機告訴你,但天意難測,隻能以此信相告。
    首先,寧家刀法並非祖傳,而是源自一個名為"雨師"的組織。三十年前,為父因緣際會得授此刀法,後因不願參與組織內鬥而攜刀逃離。這把厭刀並非凡鐵,而是"雨師"傳承信物,內藏刀法真諦。
    其次,你體內流淌著寧家血脈,自出生便種有"雨種"。此乃"雨師"秘術,可借雨水之力增強刀法。隨著年歲增長,雨種會自然覺醒,但若強行催動,恐有性命之憂。切記,不到萬不得已,不可主動喚醒雨種。
    最後,若遇危險,可尋陳三指相助。她曾是為父在"雨師"中的同門,值得信任。另,白衣女子雲無月身份特殊,她若尋來,務必小心應對..."
    信的內容到此戛然而止,最後幾個字有些潦草,仿佛寫信人當時十分匆忙。寧雨反複讀了三遍,每個字都像錘子般敲在心頭。
    "雨師...組織?"寧雨抬頭看向正在煎藥的陳三指,"前輩,我父親信上說的..."
    "我都知道。"陳三指頭也不抬,"寧無塵那個固執的傻瓜,非要退出"雨師",結果害得自己..."她突然住了口,將藥罐重重放在爐子上,"總之,現在你也被卷進來了。"
    寧雨握緊信紙:"請前輩告訴我真相。什麽是"雨師"?為何他們要追殺我父親?還有雲無月,她到底是什麽人?"
    陳三指歎了口氣,坐到寧雨對麵:""雨師"是一個古老的武者組織,成員擅長借助自然之力施展武學。你父親的"雨刀",雲丫頭的"血雨針",都屬於這一脈。"她伸出三根手指,"組織分三支——"春雨"主生,"夏雨"主殺,"秋雨"主變。你父親本是"夏雨"一脈的佼佼者,卻因反對組織濫殺無辜而叛逃。"
    "那雲無月..."
    "她屬於"春雨"。"陳三指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也是"雨師"現任首領之女。"
    寧雨倒吸一口冷氣。難怪雲無月對寧家刀法如此了解,難怪她年紀輕輕就有那般身手...
    "她為何要幫我?"寧雨不解。
    陳三指正要回答,石床上傳來一聲輕咳。雲無月醒了。
    寧雨連忙起身走到床邊。雲無月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已經恢複了清明。她看到寧雨,嘴角微微上揚:"還活著?不錯。"
    這略帶嘲諷的語氣讓寧雨莫名安心:"托姑娘的福。"
    雲無月試圖坐起,卻因牽動傷口而皺眉。寧雨下意識伸手扶她,卻在碰到她肩膀的瞬間感到一陣刺痛——就像被雨水中的靜電打到一樣。
    "別碰我。"雲無月迅速躲開,"至少現在不要。"
    寧雨困惑地收回手,看向陳三指尋求解釋。老婦人卻假裝沒看見,轉身去端藥。
    "你讀了信?"雲無月直視寧雨的眼睛。
    寧雨點頭:"父親說...要我小心應對你。"
    出乎意料,雲無月笑了:"他倒是誠實。"她接過陳三指遞來的藥碗,一飲而盡,"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追殺你的人很快就會找到這裏,我們得立刻轉移。"
    "去哪裏?"寧雨問。
    "東邊的廢棄道觀。"雲無月放下碗,"那裏有我需要的東西。"
    陳三指突然緊張起來:"你該不會想..."
    "別無選擇。"雲無月打斷她,"他的雨種已經開始覺醒,那些人不會放過他。要麽我幫他控製雨種,要麽等著看他被雨種反噬而死。"
    寧雨聽得一頭霧水,但能感覺到兩人談論的是關乎他生死的大事。他想起父親信中警告"不到萬不得已不可主動喚醒雨種",心頭一緊。
    "什麽是雨種反噬?"他直接問道。
    雲無月與陳三指交換了一個眼神,最終由陳三指開口:"雨種是"雨師"血脈特有的力量源泉,能借雨水之力增強武功。但若控製不當,輕則經脈盡斷,重則爆體而亡。"她嚴肅地看著寧雨,"你父親之所以隱居多年,就是怕雨種覺醒引來追殺,也怕你控製不住傷及自身。"
    寧雨回想起雨中那股突如其來的力量,以及斬殺黑衣人時的奇異感覺:"所以那時候..."
    "那是雨種自然覺醒的征兆。"雲無月接過話頭,"但接下來會越來越難以控製。若不學會引導,遲早會害死你自己和身邊的人。"
    她說著,不經意地摸了摸自己左腕上那個針眼。寧雨注意到,那個小小的傷口周圍已經泛起了一圈詭異的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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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手..."寧雨指向她的手腕。
    雲無月迅速拉下袖子遮住:"沒什麽。收拾東西,我們立刻出發。"
    陳三指從牆上取下一件蓑衣遞給寧雨:"外麵雨更大了,正好掩護你們離開。"她又拿出一個小布包塞給寧雨,"裏麵有些幹糧和傷藥,夠你們撐幾天。"
    寧雨接過東西,突然跪下向陳三指磕了個頭:"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起來!"陳三指連忙扶起他,眼中閃過一絲慈愛,"要謝就謝你父親。當年若不是他救我..."她搖搖頭,沒有說下去,"快走吧,從後山小路下去,天亮前應該能到道觀。"
    雲無月已經站在洞口,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不耐。寧雨背上厭刀,快步跟上。
    洞外的雨比想象中還要大,豆大的雨點打在臉上生疼。雲無月披著一件不知從哪找來的白色鬥篷,在雨中如同一抹幽魂。她的步伐雖然還有些虛浮,但速度絲毫不慢。
    "跟緊我。"她頭也不回地說,"無論看到什麽都別停下。"
    寧雨點頭,隨即意識到她看不見,便大聲應道:"明白!"
    兩人沿著陡峭的山路下行,雨水將小路衝刷得泥濘不堪。寧雨幾次險些滑倒,但都及時穩住身形。奇怪的是,隨著雨勢加大,他非但沒有感到不適,反而覺得體內有什麽東西在呼應著雨水的節奏,每一次心跳都與雨滴落地的頻率漸漸同步。
    "別抵抗它。"雲無月突然回頭,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下,"感受雨,但不要被它控製。"
    寧雨似懂非懂,但還是嚐試放鬆身體。漸漸地,他感覺視野變得清晰起來,即使在暴雨中也能看清十丈外的細節;聽力也變得敏銳,能分辨出雨聲中夾雜的蟲鳴鳥叫。
    "這就是雨種的力量?"他驚訝地問。
    雲無月沒有回答,而是突然停下腳步,抬手示意安靜。寧雨立刻警覺起來,手按上刀柄。
    "有人。"雲無月低聲道,"三個,不,四個...在右前方的林子裏。"
    寧雨凝神望去,果然看到樹叢中有黑影閃動。他驚訝於雲無月感知的敏銳,更驚訝於自己居然也能察覺到那些人的存在——雨種正在改變他的感官。
    "繞過去還是..."寧雨小聲問。
    "來不及了。"雲無月冷笑,"他們已經發現我們了。"
    果然,樹叢中的黑影迅速向兩人所在的位置移動。寧雨拔出厭刀,刀身在雨中發出奇異的嗡鳴,仿佛在渴望戰鬥。
    "別用雨種。"雲無月警告,"以你現在的控製力,用了隻會傷到自己。"
    寧雨苦笑:"不用的話,我們恐怕..."
    第一個黑衣人衝出樹叢,手中長刀直取寧雨咽喉。寧雨側身避過,厭刀順勢上挑,與對方兵器相撞,火花四濺。這一交手,寧雨立刻察覺到對方武功不弱——至少比鎮上的那些黑衣人強上許多。
    "夏雨一脈的殺手!"雲無月厲聲道,"寧雨,小心他們的合擊之術!"
    話音未落,另外三名黑衣人已經包圍上來。他們動作整齊劃一,四把長刀從不同角度攻向寧雨,封死了所有退路。
    千鈞一發之際,寧雨腦海中突然閃過父親教導的一個要訣——"雨落無痕"。這是寧家刀法中最基礎的一式,講究以最小動作化解多方攻擊。幾乎是本能地,他的身體自動做出了反應:厭刀劃出一道完美的圓弧,看似緩慢實則極快,竟同時格開了四把長刀!
    "好!"雲無月喝彩一聲,同時袖中飛出數枚銀針,逼退兩名黑衣人。
    寧雨來不及驚訝自己的表現,立刻抓住機會反擊。厭刀在雨中劃出無數銀線,每一刀都帶起細密的水珠,這些水珠在刀氣帶動下竟如暗器般射向敵人。兩名黑衣人躲閃不及,被水珠擊中麵部,頓時捂著眼睛慘叫後退。
    "雨化千針?"剩餘兩名黑衣人大驚,"他怎麽會首領的絕學?"
    雲無月也露出驚訝之色,但很快恢複冷靜:"別發呆,繼續走!"
    寧雨跟上她的腳步,心中同樣震驚。他根本不知道剛才那招是什麽,隻是本能地揮刀而已。
    兩人加速向山下跑去,身後黑衣人緊追不舍。跑出一段距離後,雲無月突然拐入一條幾乎被灌木完全掩蓋的小徑。
    "這邊!"她拉住寧雨的手腕。
    那一瞬間,寧雨感覺一股奇異的電流從接觸點傳遍全身。雲無月似乎也有同樣感覺,立刻鬆手,但已經晚了——寧雨體內的雨種仿佛受到刺激,突然劇烈躁動起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從丹田爆發,順著經脈流向四肢百骸。
    "啊!"寧雨痛苦地跪倒在地,感覺全身血管都要爆裂開來。
    雲無月臉色大變:"該死,雨種暴走了!"她不顧自身傷勢,雙手按住寧雨後背,"靜下心來!想象你是一場春雨,溫柔地滋潤大地,不是狂暴的夏雨摧毀一切!"
    寧雨咬緊牙關,努力按照她說的去做。漸漸地,那股狂暴的力量開始平緩下來,化作溫暖的細流在體內循環。更奇妙的是,周圍的雨滴似乎也在回應他的狀態,變得輕柔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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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是怎麽做到的?"寧雨喘息著問。
    雲無月收回手,臉色更加蒼白:"以後解釋。他們追上來了!"
    果然,黑衣人的腳步聲已經近在咫尺。寧雨強迫自己站起來,發現身體竟然輕盈了許多,疼痛也消失了。他握緊厭刀,準備迎戰。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些黑衣人停在距離他們十餘步的地方,不再靠近。
    "雲小姐。"為首的黑衣人恭敬地行禮,"主上有令,請您回去。"
    雲無月冷笑:"回去告訴他,我的事不用他管。"
    "這..."黑衣人猶豫了一下,目光轉向寧雨,"但那小子必須死,這是規矩。"
    "規矩?"雲無月上前一步,"那我以"春雨"繼承人的身份宣布,從今日起,這條規矩作廢!"
    黑衣人麵麵相覷,顯然不知如何是好。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長嘯,仿佛某種信號。黑衣人聞聲立刻後退。
    "雲小姐,今日看在您的麵子上暫且撤退。"為首的黑衣人沉聲道,"但主上不會善罷甘休的。"
    說完,四人迅速消失在雨幕中。
    寧雨長舒一口氣,轉向雲無月:"謝謝你。"
    雲無月卻神色複雜:"別高興太早。我父親...他認定厭刀是"雨師"聖物,不會輕易放棄的。"她望向東方,"快到道觀了,在那裏我會教你如何控製雨種。"
    寧雨點頭,心中卻充滿疑問。雲無月為何要違背父親意願幫助自己?她與父親之間又有什麽糾葛?更重要的是,自己體內的雨種究竟會將帶他走向何方?
    雨,依舊下個不停。厭刀在鞘中微微震顫,仿佛在回應主人心中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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