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林間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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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雨在一片藥香中恢複了意識。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柔軟的床鋪,然後是左肋傷口處傳來的清涼感,最後是喉嚨火燒般的幹渴。他緩緩睜開眼,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這是一間簡陋但整潔的木屋,陽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水..."他嘶啞地開口。
    "你醒了!"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寧雨轉頭,看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正從門邊的小凳上跳起來,麻利地倒了杯水遞到他唇邊。
    寧雨掙紮著撐起上半身,一口氣喝幹了杯中水。清涼的液體滋潤了幹裂的喉嚨,他這才注意到少女穿著樸素的青色衣裙,腰間掛著幾個小藥囊。
    "我這是在哪裏?"寧雨環顧四周問道。
    "青林鎮,林氏藥鋪的後院。"少女接過空杯,"我是林小荷,林叔是我爹。你已經昏迷兩天了。"
    "兩天?"寧雨一驚,試圖起身,卻被一陣眩暈擊倒回枕頭上。
    "別亂動!"林小荷按住他的肩膀,""青絲繞"的毒剛解,你至少還需要休息一天才能下床。"
    寧雨這才注意到自己上身赤裸,左肋處纏著幹淨的繃帶,上麵滲出淡綠色的藥漬。床邊的小幾上擺滿了藥瓶和搗藥的工具。
    "雲無月呢?"他急切地問。
    林小荷撇撇嘴:"那位大小姐啊,一來就把我爹的藥庫翻了個底朝天,現在正和幾位長輩在密談呢。"她湊近寧雨,壓低聲音,"聽說你們是從"雨師"執法堂手裏逃出來的?真厲害!"
    寧雨沒有回答,而是問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剛過午時。"林小荷看了眼窗外,"餓了吧?我去給你拿些粥來。"
    少女蹦跳著離開了房間。寧雨趁機嚐試調動體內的雨種能量,驚喜地發現雖然虛弱,但那種奇妙的感知能力還在。他閉上眼睛,嚐試感知周圍——能模糊地"感覺"到院子裏有幾個人的氣息,其中一個熟悉而溫暖,應該是雲無月。
    門被輕輕推開,寧雨睜開眼,期待看到雲無月,卻是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他身材瘦削,麵容嚴肅,眉間有一道深深的疤痕,手裏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湯。
    "醒了就好。"男子將藥碗放在床邊,"我是林正,他們都叫我林叔。把這藥喝了,能加速排清體內餘毒。"
    寧雨小心地撐起身子,接過藥碗。藥湯呈深褐色,散發著一股苦澀中帶著清甜的氣味。他屏住呼吸一飲而盡,藥液滑過喉嚨,留下一股甘草的回甘。
    "謝謝。"寧雨擦了擦嘴角,"雲無月在哪裏?"
    林叔接過空碗,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她在前廳與幾位"春雨"一脈的元老議事。關於你的事。"
    "我?"
    林叔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年輕人,你知道自己體內的是什麽嗎?"
    寧雨警覺起來:"雨種。"
    "不隻是普通的雨種。"林叔壓低聲音,"如果我沒看錯,你體內的是"夏雨精魄",二十年前隨寧無塵之死而消失的至寶。"
    寧雨心頭一震:"什麽意思?"
    "普通的雨種隻能讓人初步操控雨水,增強感知。"林叔解釋道,"而"夏雨精魄"是"雨師"創派祖師留下的傳承,蘊含著無窮潛力。傳說得其認主者,可呼風喚雨,以水化形。"
    寧雨想起自己幾次操控雨水的經曆,確實遠超雲無月描述的普通雨種能力:"雲無月知道這事嗎?"
    林叔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這就是問題所在。雲小姐是"春雨"一脈的繼承人,她體內應該有對應的"春雨精魄"。但據我所知,她並沒有得到傳承。"
    寧雨皺眉:"為什麽告訴我這些?"
    "因為局勢比你想象的複雜。"林叔站起身,"雲霆——也就是雲小姐的父親——這些年一直在尋找"夏雨精魄"。如果他知道在你體內..."
    話未說完,門外傳來腳步聲。林叔立刻閉嘴,換上一副醫者的嚴肅表情:"記住,三天內不要劇烈運動,否則傷口會再次裂開。"
    門被推開,雲無月走了進來。她換了一身素雅的青色衣裙,頭發簡單地挽起,看起來比在山中逃亡時整潔多了,但眼下的青黑顯示她這兩天也沒怎麽休息。
    "你醒了。"她走到床前,語氣中帶著明顯的鬆一口氣,"感覺如何?"
    林叔識趣地退出房間,輕輕帶上門。寧雨注意到雲無月手中拿著一卷用油布包裹的東西。
    "死不了。"寧雨試著坐起來,雲無月立刻上前扶了他一把,"聽說我昏迷了兩天?"
    雲無月點頭:""青絲繞"毒性猛烈,幸好林叔這裏有解藥。"她猶豫了一下,將油布包裹放在床上,"你看看這個。"
    寧雨打開包裹,裏麵是一本薄薄的冊子,封麵上用古樸的字體寫著《夏雨刀譜》。
    "這是...?"
    "你父親留下的刀譜。"雲無月輕聲道,"原本存放在"聽雨軒",銀麵搶走的隻是副本。真本一直在林叔這裏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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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雨小心地翻開第一頁,熟悉的字跡讓他胸口發緊——確實是父親的筆跡。書頁間還夾著一張泛黃的紙,上麵畫著一個年輕女子的肖像,女子眉眼間與寧雨有幾分相似。
    "這是...我母親?"寧雨聲音微顫。
    雲無月點頭:"寧夫人在你出生不久後就離開了。關於她的下落..."她頓了頓,"我們有些線索,但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寧雨抬頭直視她的眼睛:"那什麽時候才是時候?你一直說"不是時候"、"以後再說",可我已經卷入了這場紛爭,差點送了命!我有權知道真相!"
    雲無月深吸一口氣:"你說得對。但現在我們必須先確保你的安全。銀麵已經知道你體內有雨種,很快就會懷疑到"夏雨精魄"。一旦消息傳到我父親那裏..."
    "林叔剛才提到了這個。"寧雨打斷她,"什麽是"夏雨精魄"?"
    雲無月明顯一怔,顯然沒料到林叔會告訴他這個:"他告訴你多少?"
    "足夠讓我知道自己體內的不是普通雨種。"寧雨緊盯著她的反應,"也足夠讓我懷疑你接近我的真正目的。"
    雲無月的臉色變了:"你以為我是為了"夏雨精魄"才救你的?"
    "我不知道。"寧雨直言,"我隻知道你一直在隱瞞關鍵信息。先是關於我父親的死,現在又是這個。我怎麽知道你不是在利用我?"
    雲無月的手緊緊攥住衣角,指節發白:"如果我想奪取"夏雨精魄",在山洞裏你昏迷時就可以動手。"
    "那你為什麽幫我?"寧雨逼問,"真的隻是因為你父親"做錯了"?"
    雲無月沉默了片刻,突然解開衣領,轉過身去露出後頸。在陽光下,寧雨清楚地看到那個三滴雨滴組成的印記,比之前更加明顯。
    "認識這個嗎?"她問。
    寧雨搖頭。
    ""三雨印","雨師"最高誓約的標記。"雲無月整理好衣領,轉回身來,"二十年前那個雨夜,三位首領在決戰前立下血誓,將各自的傳承托付給最信任的人。你父親選擇了我。"
    寧雨難以置信:"什麽?"
    "我當時隻有五歲,但記得很清楚。"雲無月眼中閃過回憶的神色,"你父親渾身是血地來到我家後院,把這個交給我保管。"她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包,打開後露出一枚古樸的銅錢,上麵刻著雨滴圖案,"他說如果有一天你展現出雨種天賦,就讓我引導你走上正途。"
    寧雨接過銅錢,觸感冰涼。他能感覺到這枚銅錢與體內的雨種產生了某種共鳴,微微發熱。
    "為什麽選你?為什麽不直接給我?"
    "因為..."雲無月剛要解釋,外麵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雲小姐!"是林小荷的聲音,帶著驚慌,"鎮口來了幾個陌生人,戴著黑麵具,正在打聽有沒有受傷的年輕男女!"
    雲無月臉色一變:"執法堂的人!比預計的來得快。"她迅速起身,"我們必須立刻離開。"
    寧雨咬牙撐起身子,肋部的傷口傳來劇痛,但他強忍著下了床:"我沒事,能走。"
    雲無月從床下拿出一個包袱:"這裏有幹淨的衣服和幹糧。林叔已經準備好了馬匹,我們從後門走。"
    寧雨快速換上包袱中的深藍色勁裝,將父親的刀譜和母親的畫像貼身收好。厭刀被仔細地包裹在布中,他將其係在腰間。
    門被猛地推開,林叔匆匆進來:"快!他們已經到街口了!小荷在拖延時間,但撐不了多久。"
    "多謝。"雲無月鄭重地對林叔行了一禮,"老地方聯絡。"
    林叔點頭,塞給寧雨一個小布袋:"藥丸,每天一粒,助你恢複。記住,在你完全掌握"夏雨精魄"前,不要輕易使用雨種能力,會被追蹤到。"
    寧雨將藥袋塞入懷中,跟著雲無月穿過藥鋪後院。院子裏,兩匹馬已經備好鞍韉,正在不安地刨著蹄子。
    他們剛翻身上馬,前院就傳來一陣嘈雜聲和少女的尖叫。
    "小荷!"林叔臉色大變,轉身就要往前院跑。
    雲無月一把拉住他:"一起走!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林叔掙脫她的手:"我不能丟下小荷!你們先走,我自有辦法脫身。"說完頭也不回地衝向前院。
    寧雨看向雲無月,後者咬牙一揮手:"走!"
    兩人策馬衝出後院小門,鑽入青林鎮錯綜複雜的小巷。身後傳來一聲怒喝和更多的腳步聲,但很快被甩開。
    "去哪裏?"寧雨緊跟在雲無月身後問道。
    "北邊的白河渡口。"雲無月頭也不回,"那裏有船可以送我們過河,進入北邙山地界。執法堂的手伸不到那麽遠。"
    他們沿著小巷疾馳,很快來到鎮外。青林鎮背靠青山,麵向平原,一條大河從北邊蜿蜒流過。雲無月選擇了沿著山腳的小路,避開官道上的耳目。
    騎行約莫半個時辰,寧雨的傷口開始劇烈疼痛,額頭上滲出冷汗。雲無月注意到他的狀況,示意放慢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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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堅持住,再有一會兒就到渡口了。"她鼓勵道。
    寧雨咬牙點頭,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就在這時,他體內的雨種突然自發活躍起來,一種強烈的危機感湧上心頭。
    "小心!"他猛地勒住馬韁。
    幾乎同時,一支弩箭從前方樹叢中射出,擦著寧雨的臉頰飛過,釘在身後的樹幹上。
    "埋伏!"雲無月厲聲道,白綾已經從袖中飛出。
    五六個黑衣人從路兩側的樹叢中躍出,為首的正是銀麵。他的銀色麵具在陽光下閃著冷光,手中拿著一把造型奇特的長劍,劍身上有細密的水波紋路。
    "跑得挺快。"銀麵冷笑道,"可惜還是被我們追上了。"
    寧雨拔出厭刀,雨種能量在體內奔湧。雖然身體虛弱,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比之前更強了。
    "你們怎麽找到我們的?"雲無月質問道,白綾在周身舞動,形成防禦。
    銀麵輕笑:"你以為青林鎮的那些老家夥真能瞞過主上的眼線?我們早就知道這裏是"春雨"叛逆的據點。"他轉向寧雨,"至於你,"夏雨精魄"的氣息就像黑夜中的火炬,想不注意到都難。"
    寧雨心頭一震——銀麵果然知道他體內的秘密。
    "主上有令,"銀麵舉起長劍,"活捉寧無塵之子,生死不論。至於雲小姐..."他頓了頓,"盡量活捉,但若反抗太激烈,也可就地正法。"
    雲無月冷笑:"就憑你們幾個?"
    "不。"銀麵突然吹了聲口哨,"憑這個。"
    道路兩旁的樹叢中又走出十幾個黑衣人,每人手中都拿著特製的弩箭,箭頭上泛著詭異的藍光。
    "淬了"青絲繞"的弩箭。"銀麵得意地說,"上次沒要了你的命,這次劑量加倍。"
    寧雨和雲無月背靠背站立,被團團圍住。寧雨能感覺到自己的體力正在迅速流失,強行使用雨種隻會讓情況更糟。
    "數到三,我製造空隙,你騎馬突圍。"雲無月低聲指示,"別回頭,一直往北。"
    寧雨搖頭:"我不會丟下你。"
    "笨蛋!"雲無月咬牙,"你有"夏雨精魄",比我重要得多!"
    "不。"寧雨握緊厭刀,"我們一起走。"
    銀麵似乎察覺到他們的打算,一揮手:"放箭!"
    十幾支弩箭同時射來。雲無月的白綾舞成一片光幕,擋下大部分箭矢,但仍有兩支漏網,直奔寧雨麵門而去。
    千鈞一發之際,寧雨體內的雨種突然爆發。時間仿佛變慢了,他能清晰地看到箭矢的飛行軌跡。厭刀自動揮出,精準地劈開兩支毒箭。
    與此同時,周圍的雨水——包括空氣中懸浮的水汽——突然凝固,然後如同受到指揮般射向周圍的敵人。水滴看似柔弱,但在雨種能量的加持下,竟如鋼珠般有力,打得黑衣人慘叫連連。
    "走!"寧雨一把拉過雲無月,兩人翻身上馬,趁亂衝出包圍。
    銀麵怒吼一聲,揮劍劈開水幕,但為時已晚。寧雨和雲無月已經衝出數十丈遠,直奔北方的白河渡口而去。
    "追!"銀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發信號給渡口的人攔截!"
    寧雨伏在馬背上,感覺體內的能量正在迅速消耗。剛才的爆發耗盡了雨種積攢的力量,傷口又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堅持住!"雲無月在他身旁喊道,"渡口就在前麵!"
    穿過最後一片樹林,白河終於出現在眼前。寬闊的河麵上,一個簡陋的木製碼頭伸入水中,旁邊停著幾艘小船。然而,碼頭上已經站著七八個黑衣人,顯然是提前收到信號趕來攔截的。
    "沒路了。"寧雨喘著氣說。
    雲無月環顧四周,突然指向河上遊:"看那裏!"
    大約百丈外的河麵上,一艘中型客船正順流而下,船帆鼓滿了風。
    "跳河!"雲無月果斷決定,"我們遊過去攔那艘船!"
    寧雨看著湍急的河水,咽了口唾沫。他水性一般,何況現在還帶著傷。但身後的追兵越來越近,別無選擇。
    兩人策馬來到河邊一處高岸,翻身下馬。雲無月迅速從馬鞍上取下包袱,寧雨也抓緊了厭刀。
    "一起跳。"雲無月握住寧雨的手,"別鬆手。"
    寧雨點頭,兩人一起躍入河中。冰冷的河水瞬間淹沒頭頂,寧雨的傷口如同被千萬根針同時刺中。他咬緊牙關,強迫自己不要昏過去,緊緊抓住雲無月的手。
    湍急的水流帶著他們迅速向下遊漂去。寧雨拚命蹬水,保持頭部在水麵上。雲無月則像條魚一樣靈活,拖著他向客船的方向遊去。
    客船上的人似乎發現了他們,船速減慢,有人拋下了繩索。雲無月抓住繩索,牢牢係在寧雨腰間。
    "拉!"她朝船上喊道。
    寧雨感覺身體被提起,離開水麵。在即將失去意識的邊緣,他看到雲無月也被拉了上來,然後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當寧雨再次醒來時,首先感受到的是溫暖的被褥和船身輕微的搖晃。他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個狹小的船艙裏,窗外是流動的河水和漸暗的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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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醒了。"雲無月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她坐在一張小凳上,衣服已經幹了,頭發還帶著濕氣。
    "我們在哪?"寧雨掙紮著坐起來。
    "白河下遊,距離青林鎮已經三十多裏。"雲無月遞給他一杯熱茶,"船主是"春雨"一脈的老朋友,答應送我們到北邙山。"
    寧雨啜了一口茶,溫暖的感覺從胃部擴散到全身:"其他人呢?林叔和小荷..."
    雲無月搖頭:"不知道。但林叔經驗豐富,應該能脫身。"她頓了頓,"你救了我們。那種控水能力...我從未見過初學者能做到那種程度。"
    寧雨放下茶杯:"是"夏雨精魄"的緣故?"
    雲無月點頭:"普通的雨種隻能輕微影響雨水,而你...你幾乎能命令它們。"
    "為什麽選中我?"寧雨直視她的眼睛,"為什麽我父親要把這麽重要的東西給一個孩子?"
    雲無月沉默了片刻,終於開口:"因為你是唯一能繼承它的人。"夏雨精魄"認主不是隨機的,它選擇的是血脈。"
    "什麽意思?"
    "意思是..."雲無月深吸一口氣,"你不僅是寧無塵的兒子,也是"雨師"創派祖師的後裔。這就是為什麽你母親會離開——她來自敵對勢力,接近你父親可能一開始就是有目的的。"
    寧雨如遭雷擊,這個真相比他想象的更加複雜。他下意識摸向懷中,父親的刀譜和母親的畫像還在。
    "那她...還活著嗎?"
    雲無月猶豫了一下:"我們相信她還活著,而且..."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話。門開處,一個水手緊張地探頭進來:"兩位,上遊發現有船追來,掛著黑旗!"
    雲無月立刻站起身:"執法堂的追兵!"她轉向寧雨,"能走嗎?我們必須換小船提前上岸。"
    寧雨咬牙下床,雖然全身疼痛,但比之前好多了:"走吧。"
    雲無月迅速收拾好行裝,攙扶著寧雨來到甲板上。夕陽西下,河麵上鍍著一層金色。但在上遊不遠處,三艘快船正乘風破浪而來,船頭的黑旗清晰可見。
    "他們會追上嗎?"寧雨問道。
    船主是個滿臉風霜的老者,聞言搖頭:"按這個速度,天黑前就能追上我們。"
    "附近有可以靠岸的地方嗎?"雲無月問。
    老者指向右岸:"前麵兩裏有個廢棄的漁村,可以在那裏放你們下去。但之後的路就不好走了,全是沼澤地。"
    "總比被抓住強。"雲無月果斷決定,"請在那裏靠岸。"
    老者點頭,大聲吆喝著水手調整船帆。寧雨站在船舷邊,望著越來越近的追兵,心中五味雜陳。短短幾天,他的世界天翻地覆。父親的身份、母親的秘密、體內的"夏雨精魄"...一切都在逼迫他快速成長。
    而身邊這個時而救他時而瞞他的女子,究竟是可以信賴的同伴,還是另有圖謀的引路人?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如同他們複雜難明的關係。前方等待著他們的,是更危險的旅程和更驚人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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