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金羽密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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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無盡的黑暗。
柳無眠感到冰冷的水流衝擊著她的腰部,秘道已完全被地下水淹沒。她一隻手緊握燕九歌的手腕,另一隻手摸索著濕滑的石壁前進。身後遠處,隱約傳來追兵的涉水聲。
"再堅持一下。"燕九歌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低沉,"水流變急了,前麵應該有出口。"
他的聲音裏帶著隱忍的痛苦。柳無眠知道,他肩上的傷必定被汙水浸泡得疼痛難忍。她想說些什麽,一張口卻嗆了口水,劇烈咳嗽起來。
"噓——"燕九歌突然捂住她的嘴,將她拉到一處凹槽內。幾支火把的光亮從後方拐角處透來,水花聲越來越近。
"分頭找!那小子受了傷,跑不遠!"一個粗獷的聲音在隧道中回蕩。
柳無眠屏住呼吸,後背緊貼石壁。燕九歌擋在她身前,雙刀已悄然出鞘,刀刃在微弱光線下泛著冷光。兩名黑衣人涉水而過,最近時距離他們不過三尺。其中一人突然停下,狐疑地看向黑暗處。
"怎麽了?"同伴問道。
那人搖搖頭:"總覺得有人..."話音未落,燕九歌如鬼魅般撲出,刀光一閃,兩人悶哼倒地,火把落入水中,發出嗤嗤聲響。
"走!"燕九歌拉起柳無眠,加快步伐。水流越來越急,逐漸漫至胸口。突然,前方出現一絲微光,伴隨著轟隆水聲——是瀑布!
二人衝到洞口,隻見一道白練自懸崖飛瀉而下,下方是深不見底的水潭。後方追兵的呐喊聲越來越近。
"跳!"燕九歌摟住柳無眠的腰,縱身躍入瀑布。
刺骨的冷水瞬間淹沒了一切感官。柳無眠拚命劃水,卻被湍流裹挾著旋轉下沉。就在她肺中空氣即將耗盡時,一股力量將她托出水麵。她大口喘息,看到燕九歌蒼白的臉近在咫尺。
"抓緊...木頭..."他艱難地將一根浮木推給她,自己卻因肩傷使不上力,被急流衝得搖晃不定。
柳無眠一手抱住浮木,一手死死拽住燕九歌的衣領。激流將他們衝向未知的下遊,岸邊的樹影飛速後退。不知過了多久,水流漸緩,柳無眠用盡全身力氣,將燕九歌拖向岸邊。
當她的膝蓋終於觸到堅實的河床時,幾乎要哭出來。燕九歌已經半昏迷,嘴唇因失血和寒冷而發紫。柳無眠咬緊牙關,將他拖上河灘,藏入茂密的蘆葦叢中。
"燕九歌!醒醒!"她輕拍他的臉,觸手滾燙——傷口果然感染了。
燕九歌微微睜開眼,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沒...沒事...看...你母親給的..."
柳無眠這才想起,逃亡時母親塞給她的絹帕。她從貼身處取出那塊濕透的絲絹,小心翼翼地展開。絹上用特殊的墨水寫著密密麻麻的小字,雖經水浸,字跡仍清晰可辨:
"吾兒無眠:
若見此信,說明鳳凰衛已生大變。二十年前,大祭司鳳清羽勾結朝廷,欲以聖女血脈煉製"鳳髓丹"助皇帝延壽。我身為當代聖女,被迫誕下你後,他們將你定為下任藥引。你父柳隨風與燕南天冒死相救,柳郎當場殞命,燕大俠帶你殺出重圍。鳳清羽對外宣稱他們盜寶殺人,實為掩蓋真相。
你身負鳳凰真血,每逢月圓會發高熱,此非病也,乃血脈覺醒之兆。切記七月十五往棲霞山梧桐穀,正統鳳凰衛將在此集結平叛。金羽為證,鳳淩霄可托付性命。
母蘇雨凰絕筆"
柳無眠讀罷,雙手不住顫抖。絹帕上的每個字都像刀子般紮進心裏。她一直以為是母親拋棄了她,卻不知母親二十年來一直在地宮深處忍受著囚禁和折磨,隻為保護她遠離那個可怕的陰謀。
"原來...如此..."燕九歌虛弱地說道,"我父親...從未提起..."
柳無眠將絹帕緊緊攥在掌心,淚水模糊了視線:"你父親救了我的命...我卻一直誤會他..."
燕九歌想說什麽,卻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口鮮血噴在胸前。柳無眠大驚,急忙解開他的衣襟查看傷勢——老嫗那一杖不僅造成骨裂,傷口周圍還泛著詭異的青紫色。
"杖上有毒!"她倒吸一口涼氣。這種毒她從未見過,但根據症狀判斷,不出十二個時辰就會攻心。
遠處傳來犬吠聲,追兵顯然沒有放棄搜索。柳無眠抹去眼淚,將燕九歌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扶他起身:"堅持住,我們得找個安全的地方。"
夕陽西下時,他們在一處山坡上發現了一座破敗的山神廟。廟門歪斜,屋頂漏風,但好歹能遮風避雨。柳無眠將燕九歌安頓在幹草堆上,立刻出門尋找草藥。
山林暮色沉沉,她憑借父親傳授的草藥知識,很快找到了解毒的黃芩和止血的三七。回程時,一隻野兔從草叢竄出,她紅傘一擲,精準擊中兔頭——今晚需要肉湯給燕九歌補充體力。
廟內,燕九歌已陷入半昏迷狀態,額頭燙得嚇人。柳無眠升起小火堆,將草藥搗碎敷在他傷口上,又撕下衣襟蘸冷水為他擦拭身體降溫。當煮好的兔肉湯散發出香氣時,燕九歌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雙眼緊閉卻力道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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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不是我...我沒有背叛..."他喃喃自語,顯然陷入了高燒譫妄。
柳無眠輕撫他的額頭:"我知道,我都知道了..."
"無眠...別去...鳳凰衛...危險..."他的手指收緊,指甲幾乎陷入她的皮膚,"我不能...再失去你..."
這句話讓柳無眠心頭一顫。她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聲道:"我不會有事,我們一起為父母討回公道。"
夜深了,山風呼嘯著從破窗灌入。柳無眠添了些柴火,守在燕九歌身旁。他的體溫時高時低,有一次甚至突然坐起,雙目圓睜卻無焦點,喊著"小心背後",然後重重倒下。柳無眠徹夜未眠,不斷更換冷敷的布巾,喂他喝下草藥汁。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燕九歌的呼吸終於平穩下來。柳無眠精疲力竭,靠牆小憩。朦朧中,她感覺有目光注視著自己,猛然睜眼,正對上燕九歌清明的雙眼。
"你...醒了?"她驚喜地坐直身體,卻因久坐而眩暈。
燕九歌伸手扶住她,雖然自己還虛弱不堪:"你救了我。"
這不是疑問,而是陳述。柳無眠抿嘴一笑:"扯平了。"
晨光透過破窗照在二人身上。燕九歌的目光落在柳無眠手中的絹帕上:"能給我看看嗎?"
柳無眠遞給他,同時簡要複述了內容。燕九歌讀完後,眉頭緊鎖:"鳳髓丹...我曾聽父親提起過,是傳說中的禁忌丹藥,需以特殊血脈煉製。沒想到..."
"沒想到我就是那個"特殊血脈"。"柳無眠苦笑,"難怪從小到大,每月十五都會莫名發熱,父親說是胎裏帶的弱症..."
燕九歌突然握住她的手:"我們會阻止他們。七月十五...還有九天。"
他的手掌溫暖而粗糙,讓柳無眠想起小時候父親教她練武時的觸感。不同的是,燕九歌的觸碰讓她心跳加速,臉頰發燙。她慌忙抽出手,假裝整理藥箱:"你的毒未清幹淨,今天不能趕路。"
燕九歌點頭,卻突然神色一凜,抄起手邊的刀:"有人來了!"
柳無眠紅傘瞬間展開,傘尖對準廟門。腳步聲由遠及近,卻在門外停住了。一個物件"嗖"地飛入,釘在柱子上——是一支金羽箭,箭上纏著一張小紙條。
燕九歌小心取下紙條,上麵寫著:"叛徒已控製金陵,萬勿入城。七月十五,鳳棲梧見。——淩霄"
"鳳淩霄!"柳無眠驚呼,"母親說可以信任的人!"
燕九歌仔細檢查金羽:"箭尾有鳳凰紋,與蘇家秘庫中的金羽一樣,應該是真的。"他走到窗邊觀察外麵,"送信人已經走了。"
柳無眠沉思片刻:"我們得避開官道,繞路去棲霞山。但首先..."她看向燕九歌蒼白的臉色,"你需要再休息一天。"
燕九歌剛要反對,一陣眩暈襲來,不得不扶住牆壁。柳無眠扶他坐下:"別逞強。鳳凰衛既然能找到這裏送信,說明我們的行蹤尚未暴露給叛徒。"
這一天在平靜中度過。柳無眠又抓了兩隻野兔,烤了肉幹作為幹糧。燕九歌調息養傷,到傍晚時氣色好了許多。夜幕降臨後,兩人輪流守夜,柳無眠堅持讓燕九歌多睡會兒,自己則坐在廟門口,望著滿天星鬥出神。
母親還活著,卻被囚禁二十年;父親為救她而死,卻被誣為盜賊;自己身負什麽"鳳凰真血",成為朝廷和鳳凰衛叛徒覬覦的對象...這一切如此荒謬,卻又真實得令人窒息。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不是一個人麵對這些。柳無眠回頭看向廟內熟睡的燕九歌,月光透過破屋頂灑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這個曾經莽撞的少年,如今已成為她最堅實的依靠。
次日清晨,二人早早啟程。為避免暴露行蹤,他們專走山間小路,晝伏夜出。燕九歌的傷勢逐漸好轉,但柳無眠仍不許他過度用力。第三天夜裏,他們在一處廢棄的炭窯過夜時,聽到路過樵夫的談話。
"聽說了嗎?萬劍山莊出事了!蕭莊主昨夜遇刺,莊內死了十幾個弟子!"
"誰這麽大膽?"
"不清楚,但有人說看見刺客穿著金袍,袖口繡著鳳凰..."
柳無眠與燕九歌對視一眼。等樵夫走遠,燕九歌低聲道:"鳳凰衛在清理知情者。蕭別離可能知道太多內幕。"
柳無眠點頭:"看來朝廷與鳳凰衛叛徒的勾結比我們想象的更深。"她想起絹帕上提到的"鳳髓丹",不禁打了個寒顫,"當今皇帝年邁多病,為了延壽,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接下來的路程更加謹慎。他們避開所有城鎮,餓了就打獵采野果,渴了喝山泉水。燕九歌的"風雨步法"日益精進,已能在樹梢間無聲飛掠;柳無眠則發現自己對危險的預感越來越敏銳,有幾次提前察覺埋伏的暗哨,及時避開。
七月十二日傍晚,他們終於遠遠望見了棲霞山輪廓。夕陽將山巒染成金紅色,宛如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山腳下的小鎮炊煙嫋嫋,看似平靜祥和,但二人知道,這平靜下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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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找個地方觀察情況。"燕九歌指向山坡上的一座孤零零的草屋,"那裏視野好,又不起眼。"
草屋是獵戶臨時歇腳用的,簡陋但幹燥。柳無眠收拾出一塊幹淨地方,燕九歌則爬上屋頂了望。夜幕降臨時,他麵色凝重地下來:"鎮上有古怪。入夜後本該熱鬧的街市空無一人,但客棧卻燈火通明,而且..."他頓了頓,"我看到了金袍人進出。"
柳無眠心頭一緊:"鳳凰衛已經控製了鎮子?"
"更像是守株待兔。"燕九歌攤開在地上畫的簡圖,"客棧在鎮中心,四周屋頂都埋伏了弓箭手。他們在等什麽人。"
柳無眠沉思片刻,突然想起什麽:"等等,今天是什麽日子?"
"七月十二...啊!"燕九歌恍然大悟,"按民間習俗,七月半前三日就開始祭祖,鎮民閉戶不出是怕招惹遊魂。鳳凰衛利用這一點,設下埋伏!"
"他們要抓的可能是鳳淩霄的人。"柳無眠分析道,"我們得想辦法通知他們。"
燕九歌搖頭:"太危險。而且我們連鳳淩霄長什麽樣都不知道。"他指向遠處山坳,"明天我們直接去梧桐穀,提前埋伏,等鳳淩霄的人來了再接觸。"
計劃已定,二人輪流休息。柳無眠睡到半夜,突然被一陣心悸驚醒。她猛地坐起,發現燕九歌正站在窗邊,全身緊繃。
"怎麽了?"她悄聲問。
燕九歌示意她噤聲,指了指窗外。柳無眠湊近一看,隻見月光下,一隊黑衣人正悄無聲息地包圍草屋!為首的赫然是那日鳳凰宮中的老嫗——鳳清羽!
"怎麽可能..."柳無眠倒吸一口涼氣。
燕九歌快速收拾行裝:"他們一定在絹帕或金羽箭上下了追蹤術!後窗走!"
二人剛推開後窗,一支火箭就呼嘯著射中草屋屋頂,幹燥的茅草瞬間燃起熊熊大火。鳳清羽的厲笑在夜空中回蕩:"小賤種,這次看你們往哪逃!"
燕九歌拉著柳無眠衝向樹林,身後箭如雨下。一支箭擦過柳無眠的手臂,頓時血流如注。燕九歌見狀大怒,反手甩出三把飛刀,遠處傳來兩聲慘叫。
"別戀戰!進山!"柳無眠拽著他往密林深處跑。
追兵的火把如一條火龍,在身後緊追不舍。二人專挑陡峭難行處走,漸漸甩開大部分追兵,唯有鳳清羽和兩名金袍侍衛如附骨之疽,距離越來越近。
"分頭走!"到一個岔路口,燕九歌突然推開柳無眠,"你左我右,梧桐穀匯合!"
柳無眠想反對,但情況危急,隻得咬牙轉向左邊小路。她紅傘展開,在林間如一道紅色幽靈般穿梭。跑出裏許,她突然刹住腳步——前方是懸崖!
回頭望去,鳳清羽已追至百步內。柳無眠心一橫,從懷中取出母親給的玉佩,對著月光高舉:"鳳凰衛聽令!我乃聖女之女柳無眠,持令符在此,命爾等退下!"
鳳清羽果然停步,卻獰笑道:"小賤人,你以為令符對老身有用?"她鳳頭杖一頓,兩名金袍侍衛繼續逼近,"老身乃當代大祭司,早不受令符約束!"
柳無眠步步後退,腳跟已觸到懸崖邊緣。下方是黑漆漆的深淵,隱約可聞水聲。就在金袍侍衛即將抓住她的瞬間,一道刀光自側麵劈來,一名侍衛當場斃命!
"燕九歌!"柳無眠驚呼。
燕九歌如天神下凡,雙刀舞成一片光幕,逼退另一名侍衛。但他顯然經曆了惡戰,胸前又添新傷,動作已不如平日敏捷。鳳清羽見狀,突然從袖中射出一枚金針,直取燕九歌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柳無眠紅傘飛旋而出,擋在燕九歌麵前。"叮"的一聲,金針被傘麵彈開。鳳清羽大怒,鳳頭杖一揮,一道金光直襲柳無眠心口!
燕九歌飛身撲救,卻慢了半步。金光擊中柳無眠胸口,她悶哼一聲,向後跌出懸崖!
"無眠!"燕九歌目眥欲裂,不顧一切衝向崖邊。
鳳清羽的冷笑在身後響起:"別急,你很快會去陪她!"鳳頭杖再次舉起,這一次對準了燕九歌的後心。
就在這生死一線之際,夜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清越的鳳鳴!一支金羽箭破空而來,精準射中鳳清羽的手腕!老嫗痛呼一聲,鳳頭杖墜地。
"鳳清羽!你背叛鳳凰衛,勾結朝廷,罪不容誅!"一個洪亮的聲音在山穀回蕩。
十餘道金色身影從四麵八方湧現,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金袍男子,手持金色長弓,麵容剛毅如刀削。他身後眾人迅速包圍了鳳清羽和剩餘侍衛。
燕九歌顧不上理會這些,他撲到崖邊,隻見下方黑沉沉一片,哪裏還有柳無眠的身影?他正要縱身躍下尋找,金袍男子已來到身旁:"且慢!"
"滾開!"燕九歌雙刀交錯,眼中殺意凜然。
金袍男子不以為忤:"燕少俠勿急。此崖下有寒潭,柳姑娘若真如聖女所言身負鳳凰真血,必不會有事。"他遞過一枚金羽,"在下鳳淩霄,奉聖女之命前來接應。"
燕九歌將信將疑,但此刻救柳無眠心切,顧不得許多:"帶路!"
鳳淩霄一揮手,兩名金袍人上前架住鳳清羽。老嫗雖敗卻不懼,厲聲道:"鳳淩霄!你敢動我?皇帝陛下不會放過你們!"
鳳淩霄冷笑:"皇帝?他自身難保了。"轉向燕九歌,"我們先救柳姑娘,路上細說。"
一行人快速下山,繞到懸崖底部。月光下,一泓寒潭泛著銀光,潭邊石灘上,一抹紅色格外醒目。
"無眠!"燕九歌衝過去,抱起昏迷不醒的柳無眠。她渾身濕透,額頭有一處撞傷,但胸口仍在起伏。
鳳淩霄檢查後鬆了口氣:"無性命之憂。鳳凰真血在危急時刻會護主,隻是暫時昏迷。"他看向燕九歌,"我們先回安全處所,明日就是七月十五,大事在即。"
燕九歌抱起柳無眠,跟著鳳淩霄等人隱入夜色。他不知道這個突然出現的鳳淩霄是否可信,不知道明日會有什麽樣的風暴等著他們,隻知道一點——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讓柳無眠陷入危險。
柳無眠在他懷中微微動了動,無意識地抓住他的衣襟,呢喃道:"燕九歌...別走..."
燕九歌收緊手臂,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在。永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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