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寒髓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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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穀口的火光將半邊天空染成橘紅色。柳無眠踏過碎石路,真血之力在經脈中奔湧。身旁燕九歌的雙刀已經燃起金焰,在夜色中劃出兩道流光。
    "小心那些藍光。"她低聲提醒,"寒髓針專破真血,一旦入體就會凍結經脈。"
    燕九歌嗯了一聲,左手刀突然橫擋——叮!一枚泛著藍光的細針被格擋落地,針尖接觸的岩石瞬間結出一層白霜。
    前方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十二名黑衣人呈楔形隊列推進,全身籠罩在特殊材質的黑甲中,隻露出一雙冰冷眼睛。每人手中持著一柄造型怪異的短弩,箭槽裏排列著細如牛毛的藍針。
    "鳳凰衛餘孽。"為首者聲音嘶啞,"奉王爺之命,取爾等真血。"
    柳無眠紅傘旋轉,數十枚鋼針從傘沿射出。黑衣人竟不閃不避,鋼針擊中黑甲發出叮當脆響,全部彈開。
    "玄鐵甲。"燕九歌眯起眼睛,"專防暗器。"
    死士們同時抬起手弩。柳無眠瞬間撐開紅傘防禦,燕九歌則化作一道殘影突進。藍光如雨點般射來,大部分被紅傘擋住,但仍有幾枚穿透傘麵——柳無眠側身閃避,一枚針擦過手臂,頓時整條胳膊如墜冰窟。
    "呃..."她咬牙催動真血化解寒毒,抬頭看見燕九歌已殺入敵陣。
    金焰雙刀在黑甲上留下深深灼痕,但無法一擊斃命。三名死士圍攻燕九歌,其餘人則向柳無眠包抄而來。她強忍手臂麻痹,抽出"鳳鳴"匕首,真血注入刃身,紅光暴漲。
    最前麵的死士突然變陣,六把弩機同時對準她腳下地麵射擊。柳無眠躍起閃避,卻見那些藍針觸地後爆開,化作一片冰霧籠罩而來!
    寒氣瞬間侵入肺腑。柳無眠踉蹌落地,發現雙腿已結滿白霜。死士們趁機逼近,弩機再次上膛。
    "柳無眠!"燕九歌的喊聲從遠處傳來。
    她抬頭,看見一道金色身影衝破包圍,卻被四名死士用特製鎖鏈纏住。那些鏈子一接觸金焰就發出刺耳尖鳴,但竟然沒有熔化。
    "別過來...!"她剛喊出口,新一輪寒髓針已呼嘯而至。
    千鈞一發之際,柳無眠眉心的鳳紋突然劇烈灼燒。某種超越理智的本能接管了身體——她將全部真血之力注入匕首,猛地插入地麵!
    "轟!"
    以匕首為中心,一圈緋紅光波炸開。襲來的寒髓針在半空中汽化,最近的三個死士被衝擊波掀飛。但代價是柳無眠瞬間脫力,單膝跪地,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結陣!"死士首領厲喝。
    剩餘九人迅速變換位置,形成一個詭異圖案。柳無眠感到周圍溫度驟降,呼出的白氣在空中凝結成冰晶。更可怕的是,真血之力在經脈中流動越來越慢,仿佛正在凍結。
    "這是...玄陰陣?"她難以置信。鳳凰衛古籍記載過這種邪陣,能壓製一切至陽之力。
    鎖鏈斷裂聲突然傳來。燕九歌渾身浴血衝破束縛,雙刀交叉斬向結陣的死士。金焰與黑甲相撞,爆出刺目火花。兩名死士倒地,但陣型未亂。
    "燕九歌...小心...!"柳無眠的警告被凍在喉嚨裏。
    死士首領袖中滑出一柄幽藍短劍,從背後刺向燕九歌。柳無眠想動,卻發現雙腿已經完全失去知覺。
    短劍刺入燕九歌右肩的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
    柳無眠看到兄長身體猛地僵直,金焰驟然熄滅。三枚寒髓針趁機射入他後背,冰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開來。
    "不——!"
    撕心裂肺的喊聲中,柳無眠體內有什麽東西破碎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熱流從心髒迸發,瞬間衝開凍結的經脈。她眉心的鳳紋金光大盛,竟在額前形成一個小小的鳳凰虛影!
    與此同時,燕九歌胸口也亮起金光——那道疤痕如同呼應般浮現出相同紋路。已經半跪在地的他突然抬頭,眼中金焰燃燒。
    死士首領警覺後退:"不可能!寒髓針應該..."
    話音未落,燕九歌與柳無眠身上的金光同時暴漲,在空中交匯成一隻完整的鳳凰虛影!金鳳凰展翅長鳴,聲波所過之處,所有寒髓針汽化消散,死士們的玄鐵甲發出不堪重負的龜裂聲。
    "金焰雙生..."首領驚恐後退,"快撤!"
    已經晚了。燕九歌的雙刀與柳無眠的匕首隔空相指,金鳳凰俯衝而下,將剩餘七名死士吞沒。沒有慘叫,沒有掙紮,隻有刺目的金光過後,七具焦黑的屍體保持著逃跑的姿勢凝固在原地。
    金光散去,柳無眠跌跌撞撞奔向燕九歌。他麵如金紙,身上插著三枚未完全汽化的寒髓針,周圍地麵都結著冰晶。
    "堅持住..."她顫抖著手去拔那些針,指尖立刻凍傷。
    燕九歌的睫毛上掛著霜,嘴唇泛青,卻還強撐著意識:"...陣眼...西南...角..."
    柳無眠順著他視線看去,發現遠處岩石後藏著最後一名死士——正是那個首領,手中握著一個金屬圓筒,對準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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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猶豫,她抓起燕九歌的一把刀,用盡全力擲出。金焰劃破夜空,精準穿透死士咽喉。金屬圓筒落地,滾出十幾枚特製的寒髓針。
    危機解除,柳無眠再也支撐不住,抱著已經昏迷的燕九歌跪倒在地。他的體溫低得可怕,呼吸微弱到幾乎停止。
    "別死...求你別死..."她將額頭抵在兄長冰涼的掌心,淚水凝結成細小的冰珠。
    身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鳳淩霄帶著援兵終於趕到,見狀立刻下令:"快!擔架!熱水!通知蘇聖女準備藥浴!"
    柳無眠恍惚中感覺有人想拉開她,卻死死抱住燕九歌不放:"他...寒毒...我的血可以..."
    "讓她來。"蘇雨凰的聲音從上方傳來,"真血相融是最好的解藥。"
    柳無眠抬頭,看見母親手持銀針和小刀。她立刻會意,伸出左腕。蘇雨凰快速劃開一道口子,讓鮮血滴入燕九歌口中,同時銀針刺入他幾處大穴,延緩寒毒攻心。
    "帶他們回玄冰室。"蘇雨凰指揮道,"寒髓針需用千年玄冰為引才能拔除。"
    玄冰室內寒氣逼人,卻比寒髓針的冰冷溫和許多。燕九歌被安置在中央冰台上,三枚藍針在蘇雨凰巧手下緩緩抽出。每拔出一枚,柳無眠就注入一股真血,抵消殘留寒毒。
    "你也到極限了。"蘇雨凰按住女兒再次伸出的手腕,"去休息,剩下的交給我。"
    柳無眠搖頭,固執地守在冰台邊。她腕上的傷口已經凝固,但真血消耗過度帶來的虛弱感讓視野邊緣發黑。
    "他是因為救我才..."聲音哽咽在喉嚨裏。
    蘇雨凰輕歎,繼續施針:"你們兄妹一個性子。當年你父親也是這樣,明知是陷阱還..."
    話未說完,燕九歌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吐出幾口黑血。柳無眠急忙扶住他肩膀,感到掌心下的肌肉繃緊如鐵。
    "燕九歌?聽得見我說話嗎?"
    他的眼皮顫抖著睜開一條縫,金焰黯淡得幾乎熄滅。幹裂的嘴唇動了動,卻隻發出氣音。柳無眠俯身去聽,捕捉到幾個破碎的音節:
    "...別怕...妹妹..."
    心髒仿佛被無形的手攥緊。這是燕九歌第一次承認他們的關係。柳無眠握住他冰涼的手指,發現自己的淚水正滴在他胸口的疤痕上,而那疤痕竟微微發亮。
    "他在吸收你的情緒能量。"蘇雨凰驚訝道,"古籍上記載過,至親的真血淚能激發潛能。"
    果然,燕九歌的呼吸逐漸平穩,睫毛上的冰霜開始融化。柳無眠抹去眼淚,卻故意讓幾滴落在疤痕上。
    "貪心。"她輕聲責備,嘴角卻揚起弧度。
    蘇雨凰將最後一枚銀針拔出:"最危險的階段過去了。讓他睡吧,你也需要休息。"
    柳無眠搖頭:"我守著他。"
    "隨你。"蘇雨凰取來毛毯蓋在女兒肩上,"鳳淩霄在檢查死士的裝備,有發現會立刻通知你。"
    母親離開後,玄冰室安靜得隻剩滴水聲。柳無眠趴在冰台邊,注視著燕九歌漸漸恢複血色的麵容。此刻的他沒了平日的冷峻,倒顯出幾分少年氣——他們其實同歲,隻是他總給人一種曆經滄桑的感覺。
    "你知道嗎..."她輕聲自語,"小時候我常想,如果有個哥哥會怎樣。現在知道了——既讓人安心,又讓人提心吊膽。"
    冰台上的手指突然動了動,輕輕勾住她的指尖。柳無眠抬頭,對上燕九歌半睜的眼睛。
    "吵..."他氣若遊絲地抗議。
    柳無眠破涕為笑:"嫌吵就快點好起來,不然我天天在你耳邊嘮叨。"
    燕九歌閉上眼睛,但嘴角微微上揚。那個幾乎不可察覺的笑容,比任何言語都讓柳無眠安心。
    三日後,議事廳。
    燕九歌的恢複速度快得驚人,雖然臉色仍有些蒼白,但已經能正常活動。柳無眠堅持讓他坐著聽匯報,自己站在一旁,隨時準備攙扶——盡管兄長嫌棄的眼神讓她憋笑。
    "確認了,是靖王的私兵。"鳳淩霄攤開從死士首領身上搜出的密信,"信中提到"血凰丹"即將大成,隻缺最後一份"純陽真血"。"
    燕九歌冷笑:"所以他急了。"
    "更麻煩的是這個。"鳳淩霄又取出一份染血的手諭,"太子被軟禁在東宮,朝中重要職位全部換上靖王黨羽。我們懷疑...皇帝可能已經遇害。"
    柳無眠倒吸一口冷氣。蘇雨凰麵色凝重:"靖王若得血凰丹,再無人能製衡。"
    "我和柳無眠去京城。"燕九歌突然說,"趁他還沒成功。"
    "太冒險了!"蘇雨凰反對,"你們剛掌握金焰雙生,還不穩定。而且靖王身邊必有重兵..."
    "正因為不穩定才要去。"燕九歌看向柳無眠,"實戰是最好的訓練場。"
    柳無眠明白他的意思——留在棲鳳崖按部就班訓練,可能趕不上靖王的速度。她點點頭:"我同意。但需要製定周密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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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雨凰還想勸阻,鳳淩霄卻道:"或許可行。我們在京城還有暗線,如果能聯係上禁軍統領程毅..."
    "程毅?"燕九歌挑眉,"他女兒程英是我在影閣的同門。"
    "這就更好了。"鳳淩霄拍案,"三日後有一支商隊進京,可以安排你們混入。"
    議事結束,蘇雨凰單獨留下二人。她從懷中取出一卷古老竹簡:"這是"雙生契約",鳳凰衛最高秘術。一旦結成,你們能在百丈內感應彼此狀態。"
    柳無眠展開竹簡,上麵記載著一種血脈共鳴的儀式。需要雙方各取一滴心頭血,混合後繪成特定符文。
    "現在?"她有些猶豫地看向燕九歌尚未痊愈的傷處。
    "我來。"燕九歌已經取出匕首,毫不猶豫地在左胸疤痕上輕輕一劃。柳無眠瞪大眼睛——他竟直接取心頭血!
    見兄長如此決絕,她也咬牙照做。兩滴血在玉碗中相融,竟發出輕微的嗡鳴。蘇雨凰指引他們用混合血在彼此手腕內側繪製鳳凰紋樣。最後一筆落下時,金芒乍現,柳無眠感到某種無形的紐帶在靈魂中形成。
    "試著感應。"蘇雨凰退後一步。
    柳無眠閉眼,果然"看"到燕九歌的輪廓——不是視覺上的,而是某種能量感知。她能察覺到他胸口傷處的隱痛,甚至感受到他此刻的...緊張?
    "你緊張什麽?"她好奇地問。
    燕九歌迅速抽回手:"錯覺。"
    蘇雨凰微笑:"契約已成。記住,距離越近感應越強,關鍵時刻能救彼此性命。"
    離開時,柳無眠故意放慢腳步,等燕九歌走到身側。
    "其實我也緊張。"她小聲說,"第一次出遠門就是去殺王爺。"
    燕九歌瞥她一眼:"跟緊我,別亂跑。"
    "是,哥哥。"她故意拖長音調。
    燕九歌腳步一頓,耳尖微紅,隨即加快步伐走開。柳無眠笑著追上去,手腕上的契約紋路微微發熱,傳遞著某種溫暖的情緒——那是來自血脈另一端的,無需言表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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