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微微挑眉，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看出了阿凱的窘迫，失笑搖了搖頭："罷了，等正式參與研究再詳談也不遲。"他爽朗的笑聲在房間裏回蕩，轉頭看向王富貴時，目光卻突然變得深邃起來。
    "富貴啊..."老人意味深長地喚道，那眼神讓王富貴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待會單獨跟我聊聊。"說完便轉向眾人，聲音恢複了往日的和藹："晚上大廳聚會，大家都來認識認識新夥伴。"
    聽到輪椅碾過地麵的聲響，王富貴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說來也怪，明明才認識不久，他對這位垂暮老人卻有種莫名的信任感——就像小時候跟著村裏最德高望重的老村長進山放牛時那樣安心。
    跟著老人深入地下層，王富貴這才發現之前看到的樓梯下別有洞天。走廊盡頭貼著"醫療室"的金屬門緩緩打開，壯漢熟練地將老人抱起，輕放在病床上，按下床頭的呼叫鈴。
    不到一分鍾，幾名白大褂研究人員快步進來。王富貴站在角落，看著他們麻利地連接各種監測儀器。當醫護人員解開老人病號服時，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當醫護人員解開老人病號服時，王富貴瞳孔猛地收縮。老人枯瘦的胸膛上，一道紫黑色的淤傷像蜈蚣般盤踞在心口，周圍散布著早已長好的彈痕和刀疤。最駭人的是整片皮膚都泛著不祥的青黑色，隨著呼吸微弱地起伏。
    心電監護儀發出的"滴滴"聲在密閉的醫療室裏格外刺耳。
    老人顫抖的手指扣上氧氣麵罩，隨著嘶嘶的氣流聲，他紫黑的胸膛終於有了規律的起伏。
    "這是那天...自由國的合作人員突然變異，"老人的聲音透過麵罩顯得沉悶而遙遠，"那畜生撲過來時...我躲開了爪子，但...還是被它撞到了胸口，傷到了肺髒..."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監護儀上的波形劇烈跳動。
    老人緩過氣來，目光卻異常平靜："等我撐不住那天...褚嚴會給我個痛快，防止我變成那種東西再禍害你們...。"他說得輕描淡寫，就像在討論明天的早餐，"可惜啊..."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不甘，"我應該是看不到你們收拾那些雜碎，看不到自由國血債血償..."
    名叫褚嚴的壯漢默默握緊了拳頭，粗壯長滿老繭的指節哢哢作響。
    聲音漸漸低下去，監護儀發出平穩的"滴滴"聲。老人再氧氣中摻雜的放鬆乙醚裏睡著了，皺紋舒展的樣子像個疲憊的孩子。
    褚嚴這個一米九的大漢此刻輕手輕腳的，像是怕打擾這個老人，隨即在他眼神的示意下，王富貴也有樣學樣的走了出去，褚嚴輕輕的關上門，然後長舒一口氣。隨機轉頭看向王富貴，“海老太累了，他交代我如果沒能和你談完事情，那就由我來說。”
    隨即褚嚴領著王富貴走進隔壁狹小的會議室，金屬門閉合時發出沉悶的"哢嗒"聲。壯漢從文件櫃深處取出一個牛皮紙袋，灰塵在燈光下飛舞。他抽出一張泛黃的照片，緩緩推到王富貴麵前。
    "下次外出時，留意這個人。"褚嚴的聲音像砂紙摩擦，"方舟計劃總指揮的女兒...她在附近的大學中兼職研究輔導員。"
    王富貴眉毛猛地一跳，心裏頓時翻起白眼：都世界末日了還搞特權階級這套？在座誰不是爹生娘養的？讓我冒死出去找大小姐，您老倒是坐在安全屋裏...
    "她是瓦琳項目組的核心研究員。"褚嚴突然開口，低沉的嗓音像看穿了王富貴的腹誹，"目前龍國唯一有望研製出可控變異疫苗的人。"
    王富貴猛地瞪圓了眼睛，手指不自覺地捏緊了資料邊緣。他屏住呼吸，一行行掃過那些燙金的履曆：
    "畢業於魔都大學醫學係...還好吧，也不是多厲害嘛..."
    "臥槽！約翰霍普金斯病毒學博士？！"
    "《nature》封麵論文第一作者？！"
    ... ...
    這些金光閃閃的履曆晃得他眼暈。當視線移到照片上時，王富貴突然屏住了呼吸——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照片邊緣，目光像是被磁鐵吸住一般黏在了那張證件照上。照片裏的女孩紮著教科書般標準的高馬尾，一絲碎發都不曾垂落。她微微抬著下巴，那雙銳利的丹鳳眼直視鏡頭，眼神犀利得仿佛能穿透相紙。
    "這眼神..."王富貴暗自咋舌，"簡直像是在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女孩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在證件照的藍底襯托下更顯得冷冽。薄唇抿成一條直線，鼻梁高挺的弧度帶著幾分不近人情的意味。明明是最普通的白大褂，穿在她身上卻莫名有種禁欲係的美感，讓人想起實驗室裏那些纖塵不染的精密儀器。
    王富貴突然摸著下巴陷入沉思："等等...這劇情怎麽這麽熟..."他猛地一拍大腿，心中咆哮道："臥槽！這不就是生化危機裏馬庫斯博士讓主角去救女兒艾麗西亞的橋段嗎？！"
    褚嚴誤會了他的遲疑，沉聲道："地堡現在人手緊缺而且戰力捉襟見肘..."他拍了拍自己壯碩的肱二頭肌，"而且我這體型出去太顯眼。"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王富貴一米七出頭的瘦弱身形，"不過可以給你配些武器裝備..."
    "幹！幹他娘的！"王富貴突然蹦起來，眼睛亮得像探照燈。他當然不是為了體驗真人版《求生之路》才答應的！更不是想試試用沙漠之鷹顆秒喪屍的快感！純粹是為了...呃...拯救人類文明！對，就是這樣！
    褚嚴濃密的眉毛猛地一跳，顯然沒料到王富貴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他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麽——
    "啪！"
    王富貴已經利落地把照片從檔案上撕下來，順手塞進牛仔褲後兜。他三步並作兩步躥到壯漢身邊，用力拍了拍對方結實的肩膀："今晚聚會我就去物色隊友！明天找你練槍！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還沒等褚嚴從"愉快決定"的震驚中回過神，王富貴已經像條泥鰍似的從門縫溜了出去。隻留下壯漢獨自站在原地，古銅色的臉上寫滿了錯愕。
    門外傳來王富貴漸行漸遠的哼歌聲：“丟呀丟呀~丟手雷~輕輕滴放在小喪屍滴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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