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王富貴！"
    凱瑟琳的聲音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
    王富貴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抱起，鼻尖縈繞著硝煙與玫瑰混合的氣息。
    他努力想睜開眼睛，但黑暗如同潮水般湧來，最終吞噬了最後一絲意識。
    恍惚中，他感覺到自己被輕輕放在裝甲車後座上。
    耳邊傳來凱瑟琳急促的呼吸聲，還有她顫抖的手指解開自己戰術背心的窸窣聲。
    "堅持住...求你了..."她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哽咽。
    裝甲車猛地一個急轉，王富貴的身體不受控製地滑向一側，卻被凱瑟琳緊緊摟住。
    她溫熱的淚水滴在他的臉上，和血汙混在一起。
    "紅月！抓緊了！"趙鐵柱的吼聲從前排傳來，
    "那群狗娘養的追上來了！"
    車後窗的防彈玻璃上突然炸開幾個白點——自由國特工的子彈如雨點般襲來。
    凱瑟琳用身體護住昏迷的王富貴，另一隻手飛快地操作著中控麵板。
    "讓我來教教這群狗東西什麽叫火力壓製。"她的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冰原。
    車頂的遙控機槍塔緩緩升起，凱瑟琳的藍眼睛死死盯著顯示屏。
    當瞄準鏡鎖定第一輛追擊的越野車時，她的紅唇勾起一個殘忍的弧度。
    "再見，雜魚們。"<重機槍的怒吼震得裝甲車都在顫抖。第一輪掃射就將領頭越野車的引擎蓋掀上了天，車子歪歪扭扭地撞向路邊電線杆，爆出一團火球。
    第二輛車的特工試圖用火箭筒還擊，但凱瑟琳的手指在控製板上輕輕一劃，機槍調轉槍口，直接將那個扛著火箭筒的身影打成了兩截。
    "漂亮。"
    趙鐵柱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猛打方向盤避開路上的障礙物，"還剩一輛。"
    最後那輛越野車上的特工顯然慌了神，車子開始蛇形走位。
    凱瑟琳麵無表情，蒼白的手指按下鎖定鍵。
    機槍的智能火控係統自動計算提前量，一串子彈精準地打爆了越野車的輪胎。
    失控的車輛翻滾著撞進路邊商店，碎玻璃和金屬零件四處飛濺。
    "cear."
    凱瑟琳關閉機槍係統，轉身查看王富貴的狀況。
    她的手指輕輕拂過他滾燙的額頭，眼神瞟到那已經開始泛青的傷口時，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
    趙鐵柱通過後視鏡看著這一幕，欲言又止。
    最終他隻是踩下油門，裝甲車咆哮著衝向軍事基地的方向。
    片刻後。
    裝甲車衝進基地內地堡大門，輪胎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嘯。
    還沒等車完全停穩，凱瑟琳就一腳踹開後車門，抱著王富貴跳了下來。
    她的作戰服上全是血汙，紅發淩亂地貼在蒼白的臉頰上，那雙藍水晶般的眼睛此刻冷得像極地的冰川。
    劉培強帶著醫療隊匆匆趕來，剛想開口詢問情況，就被凱瑟琳的眼神釘在了原地——
    這位身經百戰的老兵第一次感到脊背發涼。
    那不是一個人類該有的眼神，更像是護崽的母狼，隨時準備撕碎任何靠近的活物。
    他的目光下移，看到凱瑟琳懷裏昏迷不醒的王富貴，以及那個觸目驚心的咬痕。
    傷口周圍的皮膚已經呈現出詭異的青灰色，血管像蛛網一樣發黑。
    "觀察室！立刻！"劉培強當機立斷，轉身對醫療隊吼道，"準備抗病毒血清！"
    凱瑟琳像抱著易碎品一樣小心翼翼地把王富貴放在推床上，但當醫療人員想要接手時，她的手卻像鐵鉗一樣紋絲不動。
    "紅月！"劉培強輕聲道，"你得放手。"
    凱瑟琳的瞳孔微微收縮，手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
    最終，她鬆開了手，但一步不離地跟在推床旁邊，黑絲包裹的長腿邁出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
    望著緊緊跟著醫療人員推床的凱瑟琳，劉培強重重的歎了口氣，“唉！能撬開一個頂級特工的心，你小子啊...”
    觀察室全透明的玻璃房內，各種監測儀器閃爍著冷光。
    王富貴被安置在中央的病床上，身上插滿了管線，像個被蛛網困住的蝴蝶。
    凱瑟琳站在病床旁邊，指甲不自覺地摳著手心。
    醫護人員剛注射完延緩血清，還要給王富貴注射鎮靜劑時，她突然拍開對方的手："出去！"
    "這樣會減少他的痛苦和屍變時候的..."年輕醫生辯解道。
    "滾。"凱瑟琳的聲音很輕，但裏麵的殺意讓整個房間的溫度都降了幾度。
    劉培強歎了口氣，示意醫護人員先出去。
    他走到凱瑟琳身邊，遞給她一杯水："他不會有事。"
    凱瑟琳沒有接，隻是死死盯著王富貴："可他被感染了..."
    "我知道。"劉培強把水杯放在一旁，
    "他之前不是說過嘛。從樓頂跳下來，被坦克碾過，吃遍中國的蚯蚓..."他試圖開個玩笑緩和氣氛，但凱瑟琳的表情絲毫未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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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將軍歎了口氣，語氣不自覺地軟了下來。
    "他會挺過來的。"
    這句話說得毫無底氣，畢竟在沒有疫苗的軍事基地，被喪屍病毒感染的人無一例外都會變成散發腐臭的喪屍。
    察覺到他語氣中的情緒變化，凱瑟琳的肩膀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
    凱瑟琳終於拗不過劉培強的堅持，飛速進食然後換洗了衣物，隨即就開始固執地不肯離開半步。
    時間在觀察室外緩慢流逝。
    她坐在玻璃房內的陪護椅上，褪去黑絲的長腿蜷在身下，像個孤獨又偏執的龍守著眼前的寶藏。
    監測儀的警報聲此起彼伏，王富貴的身體在病床上時不時地劇烈顫抖，冷汗浸透了病號服。
    凱瑟琳用濕毛巾輕輕擦拭他的額頭，指尖撫平他緊鎖的眉間。
    "阿凱...兒砸..."王富貴突然囈語，幹裂的嘴唇滲出細小的血珠，"我給你買了...新款娃娃..."
    凱瑟琳的手頓住了，"瓦琳...林晚晴...晚上吃什麽..."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抓著床單，仿佛在虛空中尋找什麽。
    監測儀上的心電圖突然劇烈波動，凱瑟琳急忙按住他亂動的手臂，卻被滾燙的體溫灼得一顫。
    下一秒，他的身體又劇烈抽搐起來，喉嚨裏發出困獸般的嗚咽。
    "小楚...快跑！"王富貴的頭痛苦地左右擺動，"快走...別管我..."
    凱瑟琳的胸口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
    她俯下身，紅發垂落在王富貴頸側：
    "我在這裏。"
    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
    "沒人能帶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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