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亂的夢境中，王富貴感覺自己被撕成了兩半。
    冰窟裏的阿凱對他微笑，烈火中的凱瑟琳背影若隱若現。
    記憶的碎片如走馬燈般旋轉——瓦琳遞來的疫苗，沈小楚倔強的捧著花，林晚晴含淚的擁抱...
    最終，所有畫麵都化作一片刺目的白，隻剩下一個聲音在無盡黑暗中呼喚：“我在這裏，沒人能帶走你。“
    當王富貴再次恢複意識時，首先感受到的是刺眼的病房觀察燈，他艱難地睜開眼，視線模糊了好一會兒才聚焦。
    凱瑟琳的臉近在咫尺。
    她憔悴得嚇人，眼下的青黑像是被人打過，嘴唇幹裂得滲出血絲。
    但當她發現王富貴醒來時，那雙藍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是黑夜中突然點亮的燈塔。
    “水...“王富貴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凱瑟琳手忙腳亂地拿來水杯，小心翼翼地托起他的頭。
    溫水滑過喉嚨的感覺讓王富貴差點哭出來。
    他想坐起來，但全身的肌肉像被抽幹了力氣。
    凱瑟琳立刻按住他：“別動！你身上的插著儀器管子——“
    王富貴的嘴唇微微顫動，發出微弱的氣音。
    凱瑟琳立即俯身，將耳朵貼近他幹裂的唇邊，她紅發垂落，發梢輕輕掃過王富貴的臉頰。
    “褲...褲子。“他的聲音虛弱得如同蚊呐，“脫...我的褲子...“
    凱瑟琳猛地直起身子，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
    “你！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她的聲音突然哽住，雙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如果你沒事了...以後想幹什麽都行！“
    王富貴急得額頭滲出細汗，用盡力氣搖頭。他艱難地抬起顫抖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褲腰位置：“內褲...自己縫的...兜...“
    凱瑟琳這才注意到他病號服褲腰處露出內褲有著粗糙的針腳。
    她咬著下唇猶豫了幾秒，纖長的手指輕輕搭在鬆緊帶上：“你最好！真的是有重要東西...“聲音裏帶著幾分將信將疑的顫抖。
    “要是敢耍我...“她一邊低聲威脅，一邊小心翼翼地掀開被角，“我就把你第三條腿也打斷！“
    可當她真正觸碰到王富貴的皮膚時，動作卻輕柔得不可思議。
    在褪下褲腰的瞬間，凱瑟琳的指尖在內側摸到一個隱蔽的暗袋，暗袋連接著半個褲腿，能裝很多東西。
    她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迅速拆開線頭，從裏麵取出兩樣東西：
    一管標著“瓦琳試驗型07“的微型注射器，和一個小巧的玻璃瓶，上麵貼著王富貴手寫的潦草標簽“特效獸用抗生素“。
    “這是...疫苗！？“凱瑟琳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藍眼睛微微睜大。
    王富貴虛弱地點點頭，用口型無聲地說：“都...用...快！“他的眼神異常堅定，盡管臉色已經灰敗得嚇人。
    凱瑟琳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發抖。
    她抬頭看了看監測儀——心率140，血壓8050，病毒載量持續攀升。
    又低頭看向王富貴，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此刻滿是正經與焦急。
    “你確定嗎？“她的聲音繃得緊緊的。
    王富貴沒有力氣再回答，而是輕輕眨了眨眼，一滴汗順著太陽穴滑落。
    凱瑟琳深吸一口氣，突然俯身在他滾燙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你要是敢死...“
    她的聲音哽咽得幾乎說不下去，“就是變成鬼也不會放走你！“
    凱瑟琳動作利落地將兩管藥劑先後注入王富貴的靜脈。
    幾乎是在針頭拔出的瞬間，監測儀就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王富貴的身體像觸電般劇烈抽搐起來，脖頸青筋暴起，喉嚨裏發出不似人聲的呻吟。
    在意識被黑暗吞噬前的最後一刻，他模糊的視線裏，是凱瑟琳哭花的臉。
    王富貴想伸手擦掉那些眼淚，想再聞聞她發間的玫瑰香，但黑暗已經迫不及待地將他拖入深淵。
    監控室裏，劉培強獨眼緊盯著屏幕，看著凱瑟琳將兩管不知名的藥劑注入王富貴體內。
    他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左眼上的傷疤，直到畫麵中的監測儀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通訊員。“他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
    “到！“年輕的士兵立刻立正。
    “把今天獲取的原始數據和抗體樣本，加密傳輸給其他六個基地。“劉培強的手指在控製台上敲擊著，“使用"長城"協議，優先級apha。“
    “是！“通訊員猶豫了一下，“長官...需要包含王富貴的臨床反應數據嗎？“
    劉培強沉默了片刻，獨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包含。標記為"普羅米修斯特殊案例"。“
    “是！“通訊員接著問，“長官...那張老那邊？“
    劉培強的獨眼微微眯起：“張北海地堡那邊，我親自安排。“
    三小時後，一輛通體漆黑的“玄武“重型裝甲車駛出基地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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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鐵柱坐在駕駛座上，戰術手套緊握方向盤，後座固定著一個銀色的密碼箱。
    腦袋裏回想起劉培強的叮囑：“鐵柱，記住，這份資料隻能交給張教授本人。“他踩下油門的力道又重了幾分。
    裝甲車在廢棄的城市街道上疾馳，偶爾碾過路障時，懸掛係統發出沉悶的響聲。
    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眼前不斷浮現王富貴被喪屍咬傷的畫麵，還有凱瑟琳那雙仿佛要殺人的眼睛。
    當裝甲車碾過最後一個路障，停在一家掛著“暫停營業“牌子的洗衣店前時。
    趙鐵柱跳下車，戰術靴踩碎了幾片落葉。他警惕地環顧四周，確認無人跟蹤後，走向店內那台最陳舊的洗衣機。
    洗衣機的數字鍵盤上積滿灰塵，但有幾個按鍵明顯比其他的幹淨。
    他按照劉培強交代的密碼順序按下：
    [9527007]。
    按鍵發出輕微的電子音，一個隱蔽的虹膜掃描器從投幣口彈出。
    “身份驗證中...“機械女聲響起。
    趙鐵柱湊近掃描器，一隻眼睛對準鏡頭。
    三秒後，牆壁內側傳來液壓裝置運轉的嗡鳴，整麵牆緩緩滑開，露出一個狹窄的升降梯通道。
    “別動。“兩名全副武裝的守衛從陰影處現身——
    是林默和泰文，他倆的槍口穩穩指向趙鐵柱的胸口，“報出你的來意。“
    “龍焱特種部隊第三分隊，趙鐵柱。“他緩緩舉起加密終端，上麵閃爍著劉培強的電子簽名，
    “奉劉培強少將命令，向張北海教授遞交絕密資料。“
    兩人仔細檢查了終端，又核對了虹膜數據，這才放下武器：“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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