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聿掛斷電話。
    “老師，這個地方我該怎麽處理……”
    黑發黑眼的學生在他身後發問：“您能給我一些指點嗎？”
    慈聿轉過身，黑色風衣的尾擺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度。
    他深灰色的眼睛看著眼前的男生。
    “首先，我說過很多遍，不要叫我老師。”他伸出一根手指，“我真心希望你金魚一樣的腦子能記住這一點。”
    “其次，你提出的疑問我已經強調過很多遍，你到底是學不會……”
    “——還是根本沒聽？”
    他冷冷地盯著這位渾身上下穿滿名牌貨的大少爺。
    “我想，如果您能夠將您在手機上浪費的時間用在您的練習上，不至於這麽簡單的曲子都拉得磕磕絆絆。”
    直到看見男生的臉上流露出羞愧的神情，他才點點頭。
    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既不是滿意，也不是憤怒——隻是一種公事公辦的冷漠。
    “聽好了，這是最後一次。”
    男人走上前去。
    ……
    放下小提琴，慈聿整理了一下衣袖：“回去好好練習，希望下次我不會再聽見您那仿佛用琴弓鋸黑板的琴聲。”
    “如果您能不再用這種問題浪費我的時間，我會萬分感謝。”
    待男人推門離去後，坐在椅子上大氣都不敢喘的年輕人們才呼出一口氣。
    “羅，你真是太勇敢了。”金發的女孩坐到他身邊，“我差點以為你會被慈先生罵到鑽進地縫裏。”
    另一個男生不同意地搖頭：“其實慈也就是嘴上刻薄，他每次都說‘最後一次’，但是下次去問他，他還是會說的。”
    “得了吧。”周遭響起一片噓聲。
    羅淮攤開手：“我也以為。但是他今天心情意外地不錯。”
    房間裏沉默了半晌，冒出幾句反對的聲音。
    “我不相信！”
    “不可能，他就沒有心情好的時候。”
    “那個詞在你們的國家怎麽說來著，陰陽怪氣？慈就是這樣的男人！”
    羅淮極力證明：“真的，他打完電話以後語氣都變溫柔了！”
    ——平常高低得再多說兩句。
    坐在後排的栗發女生聳聳肩：“我懷疑如果你剛剛沒有玩手機，他絕對不會罵你。”
    羅淮撓撓頭：“其實我剛剛是刷到了一個女生拉的恰空……”
    本來還想待會給慈先生分享一下的，但是他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算了，不聽就不聽吧，聽完以後他又開嘲諷無差別掃射所有人怎麽辦？
    ……
    大洋彼岸的另一端，聞有喬並不知道自己險些被老師抓包了，而是看著第二輪的pk分數條，嘴角比ak還難壓。
    山上有青喬： 隔壁的狸花貓：
    夭夭： 是雅雅呀：
    科技就是好，科技改變生活。
    “小月，你是我的神！”
    她豎起大拇指：“我們小月真是太優秀了！”
    【小月哥牛皮】
    【我願稱小月哥為科技の神】
    【太有科技了】
    【喬喬的春：好吧，反正隻有小月優秀，我也隻是個陪襯】
    【喬喬的春：早知他來，我就不來了傷心）】
    【很內向出門隻走下水道：哎，我自是心裏明白沒有別的弟弟有趣，終究是主播心裏沒有我】
    【姐姐家的sika醬：姐姐，對不起，我真是太沒用了，小月哥比我討姐姐歡心多了……】
    【無敵大小姐：哪來的綠茶，聞著一股酸味白眼）】
    還在這演上了是吧？
    【黑魔仙小月：……？】
    【青青喬鬆枝：哇哦】
    【別叫我子涵：……】
    好多黛玉。
    他看著感覺快暈字了。
    聞有喬：“……我沒這麽說。”
    “禁止隨便解讀！”
    【喬喬的春：罷了，喬喬老師平日裏也這麽灑脫，是小春小家子氣了】
    小狗像金魚吐泡泡似地張張嘴。
    “我沒有哇。”她垂著眉毛，“春風哥，sika醬和內向哥也很優秀呀，為什麽一定要和小月比呢？”
    “就像我不如小月玩遊戲厲害，不如sika醬說話好聽，不如內向哥活潑，不如春風哥有趣，不如姐姐帥，也不如青總會算數……難道我就不厲害了嗎？”
    “都很棒，好不好？”
    她眨眨眼，看著鏡頭。
    【喬喬的春：麽麽~】
    【姐姐家的sika醬：好】
    ——麽什麽麽，渡春風這個不要臉的，真想隔著網線一巴掌扇死。
    【很內向出門隻走下水道：錯了，看我id，咱是社恐】
    【無敵大小姐：你要不要看看這幾天說了多少句話呢？】
    除了渡春風說話最多的就是他！
    【青青喬鬆枝：不是還有懲罰要說嗎？】
    聞有喬一抬頭，對麵倆人已經做完了狸花貓的懲罰——扮演容嬤嬤經典片段。
    她轉了轉眼珠：“這樣吧，打電話給自己最討厭的人，然後跟對方說：‘我真的很喜歡你，對，我玩真心話大冒險輸了，但我選的是輸了跟喜歡的人表白的大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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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夭夭：“……”
    雅雅：“……”
    這女人好狠！
    【今天是跟打電話過不去了哈哈哈哈哈哈】
    【主播已黑化）】
    【額滴娘誒，有好戲看了】
    夭夭麵無表情地撥通電話。
    鈴聲響了一會竟然接通了！
    “喲，稀客啊，你這種大忙人怎麽有時間給我打電話。”
    聞有喬瞬間豎起了耳朵。
    確實是討厭的人，這聲音聽起來很陰陽。
    夭夭清了清嗓子：“我喜歡你。”
    “……哈？你吃錯藥了？玩遊戲玩輸了來我這裏消遣？”
    夭夭露出視死如歸的表情，深情款款地說：“對，我玩真心話大冒險輸了。但是……我選的是輸了跟喜歡的人表白的大冒險。”
    電話那頭傳來明顯的吸氣聲。
    緊接著是沉默。
    夭夭本來已經做好了被罵的準備，誰知對方深吸了幾口氣。
    “其實我一直也是，從讀書那會就開始了……你等著，我買機票飛去找你。”
    “不是！哎！姐們！哎！我玩遊戲呢！”
    夭夭對著被掛斷的電話，目瞪口呆：“我靠……”
    狸花貓激情開麥：“宿敵就是宿敵啊！”
    雅雅熟練地接上：“宿敵是不可以變成妻子的~”
    聞有喬感動跟唱：“變成妻子了，你就再也不能坦率地看著宿敵的眼睛再和她說我要殺了你了~”
    夭夭：“……三位把自己嘴角壓下去再唱呢？”
    一群神金。
    接下來輪到雅雅打電話。
    聞有喬壓下嘴角，先看了看彈幕。
    【可愛多多：臥槽臥槽，主播快看飄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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