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靠在牆邊，感覺到康斯坦丁的小手輕輕抓住了他的衣角。
    他低頭看了看，雖然看不清男孩的表情，但路明非能感覺到男孩對他們的依賴。
    “放心吧，我們會帶你出去找到哥哥的。”路明非輕輕摟住男孩的肩頭。
    “好了，既然大家都休息好了，我們要開始行動了。”楚子航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沉穩而有力，瞬間將眾人的注意力拉回現實。
    楚子航繼續說道：
    “我們可以試著沿著牆壁摸索，看看有沒有通向外界的縫隙或者通道。”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康斯坦丁，你可以每隔一段路程，間斷性地亮起火焰，給大家照一下前進的方向。記住，不要持續太久，節省氧氣。”
    陳雯雯的聲音從一旁傳來，語氣裏帶著猶豫和擔憂：
    “可是……如果我們在移動的過程中，觸發了更多的塌方怎麽辦？”
    楚子航沉默了片刻，隨後說道：
    “留在這裏也不是辦法。我們得賭一把，至少比坐以待斃強。”
    黑暗中，眾人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路明非感覺到康斯坦丁的小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角，仿佛在尋求某種安全感。
    他拉住男孩的手，心中想著：
    “別怕，不管你今後是誰，你現在隻是個尋找哥哥的孩子。我會把你帶出去。”
    康斯坦丁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後握得更緊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低沉的轟鳴聲，像是某種巨大的物體正在移動。
    眾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楚子航警覺道：
    “大家小心點，地下可能還有其它的生物。”
    他的手已經握緊了村雨，刀鋒在黑暗中微微顫動，隨時準備出鞘。
    眾人摸索著走出了一段距離，路明非低聲對男孩說道：
    “康斯坦丁，點燃一下火焰，但不要持續太久，明白嗎？”
    男孩輕輕“嗯”了一聲，聲音中帶著信任感。
    他的掌心亮起一簇明亮的火苗，瞬間照亮了周圍三米的距離。
    眾人就在這一明一暗的火光指引下，摸索著繼續前進，腳下的地麵不時傳來輕微的震動。
    正行走間，前方突然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某種生物在爬行。
    “什麽聲音？”
    大家不約而同停下了腳步。
    “好像是昆蟲爬行的聲音？”陳雯雯的聲音中帶著顫抖。
    “不對，這聲音太大了！”楚子航語氣凝重，接話道，“除非是……”
    火光從康斯坦丁的掌心再次亮起，借著火光，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們看到前方廢墟的牆壁上，爬滿了管狀暗紅色菌絲，菌絲末端掛著拳頭大小的繭。
    “這……是什麽東西？”
    楚子航用村雨刀挑起一簇菌絲，眉頭緊鎖。
    路明非深吸一口氣，回憶起了一些不好的東西。
    “恐怕是龍類胚胎的分泌物改寫了地下生物的基因，製造出了新的怪物。”
    話音未落，趙孟華突然發出慘叫。
    一隻半人高的蜈蚣從前方黑暗中立起半個身子，甲殼上凸起龍鱗狀的骨刺，口器中滴落著腐蝕性的液體。
    楚子航反應極快，手中的村雨一個居合斬，瞬間將巨型蜈蚣斬為兩段。
    蜈蚣斷成兩截的傷口處噴出熔岩般的金紅色血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腥味
    “龍族亞種！”路明非驚叫道。
    更多黑影從裂縫中湧出：
    長著龍翼的蝙蝠，尾部帶倒鉤的巨鼠，口器裂成四瓣的蚰蜒。
    它們的眼珠都泛著淡淡的金色，在黑暗中連成一片星海。
    康斯坦丁突然劇烈顫抖，手心的火苗暴漲成火柱。
    所有亞種齊刷刷轉向男孩，發出饑渴的嘶鳴。
    路明非這才驚覺，這些怪物不是在獵食人類，它們渴望吞噬真正的目標是康斯坦丁！
    “哎，這確實是剛出龍潭，又入虎穴。！”楚子航帶著自嘲歎息道。
    他也意識到，他們一行人離開尼伯龍根以後所發生的一係列變故，都不是偶發事件。
    因為這些變故的攻擊目標都對準了一個人：小男孩康斯坦丁。
    “退後！”
    楚子航的黃金瞳驟然點亮，橫刀立於眾人的最前麵。
    第一波衝鋒來自鼠群。這些原本巴掌大的生物此刻如同獵犬，獠牙間滴落腐蝕性唾液。
    楚子航一刀揮出，村雨劃出冷月般的弧光，斬落的鼠頭還在空中就自燃成灰燼。
    但更多的亞種踩著同類屍體撲來，路明非甚至看到兩隻蜈蚣在廝殺中互相吞噬。
    路明非曾經見過這種場景，那是在高天原的深海中。
    亞種之間的殺戮隨時都會發生，這片區域被龍族血腥而暴力的規則製約著，這裏的每個生物都是半個龍類。
    亞種之間也會互相吞噬對方身體裏龍族基因，來達到讓自己變得更強。
    他抓起一根燃燒的鋼筋，捅向前方的坑洞。他虎口被鋼筋燙得發紅，但他緊緊抵住這臨時武器。
    沸騰的龍血順著鋼筋噴湧而出，暫時逼退了追擊的老鼠群。
    “往西北角撤！貼著牆根走！”
    路明非拽著陳雯雯倒退，餘光瞥見楚子航的刀光在鼠群中劈開血浪。
    被斬首的巨鼠在君焰的高溫下燃成灰燼，但更多泛著金瞳的生物正從菌絲繭中破殼。
    趙孟華的尖叫突然撕裂空氣。
    路明非轉頭時，看見一條五米長的蚰蜒用尾鉤纏住趙孟華的腰腹。
    這怪物的甲殼泛著青銅光澤，口器裂成四瓣，露出咽喉深處蠕動的一個肉瘤——
    那團血肉正在模仿人類聲帶震顫：
    “救……救我！”
    楚子航的黃金瞳陡然炸亮。
    村雨裹挾著黑色君焰貫穿蚰蜒頭顱的刹那，刀身也同時發出亢奮的龍吟。
    熔岩般的血液噴濺在青銅牆壁上，竟燒出蜂窩狀的蝕孔。
    趙孟華摔在菌絲堆裏，右腿的褲子被噴濺而來的血液燒掉了大半。
    “還能動嗎？”
    路明非正要衝過去，腳下地麵突然隆起。
    三條蜈蚣破土而出，它們的複眼泛著暗金，龍鱗狀骨刺刮擦著地麵上的青銅與鋼筋，發出刺耳的銳響。
    康斯坦丁突然發出幼獸般的嗚咽。所有亞種齊刷刷轉向男孩。
    長著龍翼的蝙蝠群俯衝而下，翅膜割裂空氣的尖嘯聲中，路明非看到它們咽喉鼓起的發光器官——
    那是龍息蓄能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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