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抱著夏彌穿過長廊，背影在光影中拉長，像是某種溫柔的儀式。
    來到夏彌的房間前，他輕輕用腳尖頂開移門，被爐的暖光立刻流淌出來，映照著夏彌瓷娃娃般的睡顏。
    就在楚子航小心翼翼將她放進被褥時，夏彌無意識地攥住了他的衣襟呢喃：
    “別走......”她的聲音輕得像雪落。
    楚子航的動作頓了頓，才慢慢掰開夏彌的手指，又仔細掖好她的被角。
    窗外，風雪正在吞噬最後的天光。
    路明非站在走廊，目光突然被溫泉區的景象吸引——
    一個裹著浴衣的嬌小身影正獨自走在風雪中。
    淡金色的發絲在雪光中閃爍，裸露的肌膚白得近乎透明。
    那介於少女與女孩之間的身形，在浴衣下若隱若現。
    “你小子看什麽呢？色眯眯的。”
    楚子航的聲音突然貼著他的耳根響起，驚得路明非差點撞上窗框。
    “臥槽，師兄你屬貓的？”路明非慌忙收回視線，“誰色眯眯了，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饑。”
    “去你的，”楚子航撞了下他的肩膀，“我和夏彌是純潔的同學關係。”
    “嘖嘖嘖，我也想要這種純潔的同學關係。”路明非嘴一撇，揶揄道。
    “你和那個陳雯雯不是挺合適麽，當初尼伯龍根裏，你們倆都融為一體了，嘿嘿嘿......”楚子航一臉壞笑。
    “師兄！這事能不提了嗎？”路明非耳根有點紅，“這茬可不許出去亂說啊！”
    “看看，做賊心虛了不是，我明天就告訴夏彌去！”
    兩人正互相吐槽間，那個金發少女已經褪去浴衣，露出比基尼包裹的婀娜身姿。
    她纖細的腰肢與挺起的胸膛，在雪光中勾勒出驚心動魄的輪廓。
    路明非看著她的背影，覺得有些熟悉。
    “怎麽，那個女孩長得像你說的那個繪梨衣？”楚子航瞅瞅金發少女，又用疑惑的眼神看看路明非。
    路明非搖頭：
    “她的背影......讓我想起另一個人。”
    “外國妞？還是個蘿莉！”楚子航挑眉，一臉震驚，“路明非，沒想到你好這口。”
    “不是的，師兄，是想起上一世的一個龍族女孩。”
    “你上一世究竟有幾個好妹妹？”楚子航搭上路明非肩膀，“走，我們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你的‘故人’。”
    就在這時，少女突然起身，浴衣像羽翼般裹住身體。
    她將毛巾搭在頭上，迅速隱入黑暗，仿佛刻意避開他們的視線。
    “可能是我想多了。”路明非收回目光。
    “回屋睡覺。”
    兩人勾肩搭背往房間走去，身後的風雪漸漸淹沒了溫泉區的燈光。
    翌日，清晨。
    旅社的木質地板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路明非睜開眼睛，看到楚子航已經穿戴整齊，黑色羽絨服的拉鏈拉到下巴處，正低頭檢查車鑰匙。
    大廳裏，夏彌正在和老板娘道別。
    她今天罕見地把頭發紮成馬尾，毛茸茸的白色耳罩配上白色的羽絨服，讓她看起來像隻雪地裏的小兔子。
    “這個帶上，”老板娘給夏彌的手裏塞了一個手工縫製的暖手爐，
    “裏麵裝的是青森特產的蘋果炭，能保溫八小時。”
    路明非頂著一頭亂發湊近櫃台：
    “老板娘，聽說最近青森露營出了事？二十六人死的都很蹊蹺？“
    老板娘正在倒茶的手突然一抖，水線歪斜著溢出杯沿。
    “最近是有些怪人，”她眼神飄向窗外，“說是來露營，卻總在半夜往山裏跑。”
    她突然狐疑地盯著路明非的眼睛，“你們......真是來旅遊的？”
    “是啊，是啊”夏彌突然插進來，“老板娘，這附近有什麽好玩的嗎？”
    “前麵山上有個度假村，度假村的後麵有個神社，你們可以去看看”
    “車已經熱好了。”外麵傳來楚子航的聲音。
    三人鑽進越野車，車子駛出旅社所在的溫泉小鎮，沿著盤山公路向上攀爬。
    夏彌在後座蜷成團，指尖在起霧的車窗上畫著歪扭的笑臉。
    隨著海拔升高，道路兩旁的雪鬆越來越密，某個轉彎過後，導航突然顯示“信號丟失”。
    楚子航把車緩緩減速，最後停在一排建築前麵。
    “就是這裏。”楚子航踩下刹車。
    前方度假村的鐵門掛著“冬季閉園”的牌子，積雪淹沒到門把手位置。
    三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樹林，前方隱約可見朱紅色的鳥居。
    那座鳥居半埋在雪中，頂部積了足有半米厚的雪層，像戴了頂毛茸茸的白帽子。
    走過鳥居，看到參道正中積滿了厚厚的積雪，而兩側則是積雪被人踩實過，又蓋上了新雪，形成凹凸不平的冰殼。
    參道兩側的石燈籠幾乎被雪埋沒，隻露出頂部雕刻的蓮花紋樣。
    夏彌一步就要踏進參道，被路明非從後麵一把拉住了。
    “神社的中間，是被視為‘神’通行的道路，所以來旅遊祭祀的人，通常會自覺的走兩側。”路明非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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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彌吐了吐舌頭，乖巧地繞到旁邊。
    百米長的參道盡頭，神社本殿的銅瓦屋頂覆蓋著厚厚的積雪，簷角懸掛的鈴鐺都凍成了冰坨。
    “這個神社，挺像黑神話裏，二郎神的廟啊。”楚子航情不自禁感慨道。
    “果然沒人。”
    夏彌小跑著衝上台階，在神社前的雪地上留下一串歡快的腳印。
    “你們快來看！”她興奮地喊道。
    神社拜殿前的空地上，立著五排高大的木架，上麵密密麻麻掛滿了新舊不一的繪馬。
    這些五邊形的小木牌在風中輕輕晃動，積雪從邊緣簌簌落下。
    靠近看會發現，每塊繪馬都寫滿了字，有的墨跡新鮮發亮，有的已經褪成淡褐色。
    “這麽多願望啊。”
    楚子航輕輕摘下一塊繪馬：“希望奶奶的病能好起來......”
    “這塊寫著‘考上東大’！”夏彌興奮地指著另一塊，
    “還有這塊，‘請讓我和佐藤君永遠在一起’！”
    她咯咯笑起來，“好青春啊！”
    “你們說，”楚子航突然開口，“把這些願望讀出來，是不是就能幫他們實現？”
    夏彌眨眨眼，然後突然雙手合十，對著滿架子的繪馬大聲喊道：
    “那我就要發大財發大財發大財！”
    路明非沿著木架慢慢走動，指尖無意間碰觸到一塊邊緣有些發黑的繪馬。
    當他拂去積雪時，整個人如遭雷擊。
    淺色木板上用黑色記號筆寫著：
    “sakura，世界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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