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燈的冷光在金屬支架間遊走，陸星辰趴在機械小雨的臨時基地醫療艙邊，聽著對方機械心髒的齒輪聲——這次的節奏比之前慢了三成，每七次轉動會伴隨著一次卡頓，像極了人類心髒的歎息。她盯著機械心髒表麵的刻痕，那些用焊槍刻下的日期從2049年到2148年，每個年份旁都畫著斷裂的銀鐲，裂痕角度各不相同，卻都與她手腕上的2049年款完美契合。
    “別盯著看了，那是前100次輪回的失敗印記。”機械小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機械義手正往齒輪間注入銀色液體，“每次我們以為找到了完美的基因融合方案，結果都是把鑰匙遞給敵人。”
    陸星辰轉身，看見對方機械義眼下的人類皮膚泛著青灰，嘴角還沾著沒擦幹淨的機油——這讓她想起小時候，奶奶陸小雨在實驗室熬夜後，也是這副不修邊幅的模樣。隻不過現在，那雙手早已變成泛著冷光的機械爪，掌心還嵌著初代銀鐲的碎片。
    “為什麽曾祖父要故意刻裂銀鐲？”她舉起手腕，2049年款銀鐲的裂痕在燈光下像道傷疤，“家族史書寫著那是星門能量反噬的結果……”
    “史書都是勝利者寫的。”機械小雨突然冷笑，機械心髒的齒輪轉動聲中，投影出初代陸沉的日記。泛黃的紙頁上，鋼筆字跡帶著焊槍的粗獷：“2049年3月15日，我在銀鐲刻下第三道裂痕。當外星文明檢測到完美的基因共振頻率時，他們不會知道，這道裂痕裏藏著晚晴的眼淚、小雨的笑臉，還有我對未出生孫女的愧疚——缺陷，才是人類文明的防火牆。”
    陸星辰屏住呼吸。日記裏夾著張照片，15歲的陸沉舉著焊槍，手腕繃帶滲出的血在銀鐲上留下裂痕，而裂痕的走向，竟與她後頸的三色胎記中銀色部分完全重合。
    “外星文明通過基因共振尋找可奴役的種族，”機械小雨的機械爪劃過投影，“完美的基因就像沒有鎖的門，而曾祖父的裂痕——”她指向日記裏的裂痕素描，“是故意留的門縫，讓他們以為我們是待收割的羔羊，卻不知道門後藏著所有人類的情感。”
    醫療艙突然發出蜂鳴。陸星辰看著牆上的全息屏，十二艘母艦的航線正在太陽係星圖上爬行，每條航線都精準掠過一個光點：1999年黑帆號殘骸、2015年秋明山、2049年星門遺址……這些光點像被串起的珍珠，而線頭正是此刻她掌心的雪王玩偶。
    “他們在收集時空錨點。”機械小雨的機械心髒突然加速，齒輪間濺出藍色火花，“第一個錨點就是1999年的黑帆號，那裏藏著初代星門的核心碎片，也是曾祖父第一次與外星文明接觸的地方。”
    陸星辰想起第五章在時空亂流中遇見的少年陸沉，他焊接的雪王玩偶銀釘裏藏著星圖，而玩偶此刻正躺在醫療艙邊，銀釘表麵的“辰”字在發光。她突然意識到，那個玩偶不是普通的玩具，而是曾祖父用自己的基因碎片打造的時空信標。
    “看日記最後一頁。”機械小雨的機械爪點擊投影。畫麵切換，紙上畫著尚未分裂的三色胎記，三種顏色混沌地聚在一處，旁邊是陸沉的字跡：“當我的曾孫女看見這些，人類或許該學會自己選擇未來了。真正的鑰匙不在星門裏，在我們願意帶著裂痕前行的勇氣中。”
    字跡下方，畫著個歪歪扭扭的雪王圖騰，王冠上有三道裂痕，像極了陸星辰此刻手腕上的兩枚銀鐲。更讓她心跳加速的是，圖騰下方用外星文寫著：“第101次輪回，鑰匙的選擇者不是星門，是人。”
    “所以……”陸星辰喉頭發緊，“曾祖父早就知道，完美基因是陷阱，故意讓陸家血脈保留缺陷，就是為了讓我們在第101次輪回中，自己決定是否成為鑰主？”
    機械小雨點頭，機械義手突然按在她後頸的三色胎記上：“你的胎記為什麽會分裂成三色？因為你同時繼承了陸沉的人類情感、蘇晚晴的基因特工能力、陸小雨的時間感知，這三種力量本該互相排斥，卻因為‘裂痕’的存在，反而形成了共生——就像曾祖父的銀鐲，裂痕讓它能承載三種不同的能量頻率。”
    警報聲突然變調。全息屏顯示，首艘母艦已抵達黑帆號殘骸坐標，艦首的反物質雪王圖騰張開大嘴，正對著海底釋放引力光束。陸星辰看見，在光束籠罩的區域，1999年的黑帆號殘骸正在上浮，生鏽的船體表麵，竟刻著與她三色胎記相同的星型圖案。
    “他們要拿走錨點核心！”她抓起焊槍，卻被機械小雨攔住。
    “現在去就是送死。”機械小雨指向自己的機械心髒，“你以為我為什麽把自己改造成半機械體？就是為了讓黑暗共生體以為我是他們的同類，從而竊取他們的技術——”她調出一段監控錄像，畫麵裏，完美版的陸星辰正在母艦實驗室裏，用機械爪提取人類胚胎的情感基因，“看清楚，他們所謂的‘完美鑰匙’，就是剔除第19號情感染色體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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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錄像裏，培養艙中的胚胎後頸是純黑胎記，瞳孔泛著幽藍，而他們的基因鏈上，代表情感的部分被徹底刪除。陸星辰突然想起第二章遇見的神秘少女，她後頸的骷髏紋身與星型胎記重疊，原來那不是紋身，而是基因被篡改的印記。
    “但你不一樣。”機械小雨的聲音突然柔和，機械義手輕輕碰了碰她的銀鐲，“你的三色胎記是天然的裂痕共生體，能同時連接人類情感與外星基因，卻又不會被完全解析。曾祖父在日記裏寫過，當三色胎記分裂的那一刻，人類就不再是任人收割的麥子，而是掌握鐮刀的農夫。”
    地表傳來悶響。陸星辰透過基地的觀察窗，看見建國港方向騰起藍光，時空亂流正在擴大，1999年的雪王夜市投影再次浮現，烤冷麵的香氣混著焊槍的火星味飄進來。而在夜市的攤位間，15歲的陸沉正抬頭看向她的方向，工裝褲口袋裏的雪王玩偶銀釘在發光，像在呼應她掌心的玩偶。
    “我們該怎麽做？”她握緊焊槍，槍柄上“建國”二字硌得掌心發疼。
    機械小雨的機械心髒突然發出長鳴，齒輪間彈出一塊記憶芯片：“去木星陰影區，那裏有黑暗共生體的孵化艙，裏麵藏著前100次輪回的完美複製體。”她指向芯片，“用你的血液激活艙體，讓那些沒有情感的怪物，嚐嚐人類眼淚的味道——”
    話未說完，基地的合金門突然被炸開。三個後頸純黑胎記的士兵闖進來，他們的機械爪上泛著與母艦相同的幽藍，胸口的反物質雪王圖騰在滴血。機械小雨咒罵著推開陸星辰，機械心髒爆發出強光：“帶著芯片走！去黑帆號殘骸找曾祖父的焊槍，記住——”
    她的機械爪與士兵的切割波碰撞，火花濺落處，陸星辰看見機械小雨後頸的皮膚下，竟有極小的三色光斑在閃爍，像即將熄滅的燭火。而在士兵的頭盔縫隙裏，她瞥見對方的瞳孔——那是雙完全沒有溫度的眼睛，卻在看見她的三色胎記時，閃過一絲恐懼。
    “陸星辰！”機械小雨的聲音被爆炸聲吞沒，“銀鐲的裂痕裏藏著所有答案——”
    陸星辰轉身衝進通風管道，懷裏的雪王玩偶突然開口，傳出少年陸沉的聲音：“7月15日的船票，不是讓你登船，是讓你拆穿他們的錨點謊言！”她低頭看著船票，發現背麵不知何時多了行血字：“黑帆號的船長，從來不是陳建國，是帶著裂痕的陸家人。”
    通風管道的盡頭是星空。陸星辰看著遠處的十二艘母艦，首艘母艦的引力光束已抓住黑帆號殘骸，而殘骸的船頭，正顯形出曾祖父陸沉的巨型投影，他舉起焊槍，手腕的銀鐲裂痕對準母艦的炮口，仿佛在說：“人類的裂痕，永遠比你們的完美更堅固。”
    下一章：反物質圖騰的孵化艙——陸星辰在木星陰影區發現滿是完美複製體的孵化艙，第101號艙體正等著她的降臨！點擊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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