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星的紫色霧靄像團腐爛的星雲，陸星辰趴在星門投影屏前，指尖幾乎要戳穿全息界麵。機械小雨的臨時基地位於木星第三顆衛星背麵，透過觀察窗，能看見十二艘母艦的剪影在木星陰影區若隱若現，船頭的反物質雪王圖騰像極了張著大嘴的深海怪物。
    “看這裏。”機械小雨的機械爪在控製台上敲擊，投影畫麵切入母艦內部。成排的黑色孵化艙如巨型蛹繭懸掛在金屬支架上，每個艙體表麵都流動著幽藍的生物電流，艙內漂浮的少女與陸星辰長相一模一樣，後頸是純黑色星型胎記，瞳孔泛著機械義眼的冷光。
    “編號001到100。”機械小雨的機械心髒齒輪轉動聲中，調出艙體數據，“前100次輪回的陸家女性，都被他們提取基因，剔除了第19號情感染色體——”她指向某個艙體，少女的機械爪正在撕扯虛擬星門，“現在，她們是黑暗共生體的鑰匙製造機。”
    陸星辰屏住呼吸。每個孵化艙底部都沉著件陸家信物：001號是蘇晚晴的銀製耳環，010號是陸小雨的笑臉紋身貼紙，100號艙底躺著半塊銀鐲，裂痕處嵌著凝固的銀色血液——那是平行世界中她的血。
    “而你——”機械小雨將畫麵切到第101號艙體，空蕩的培養液中漂浮著行血字：“陸星辰，來自主宇宙的不完美容器，需同時具備人類情感與外星共生基因。” 艙壁上刻滿反物質雪王圖騰，每個骷髏瞳孔都盯著她的三色胎記，“他們等了你100次輪回，就為了用你的基因填補最後一塊拚圖。”
    陸星辰的後頸突然灼痛。三色胎記像活物般蠕動，銀金幽藍光粒竟穿過投影屏，與第101號艙體的生物電流共振。她猛地抱住頭，無數碎片記憶湧入腦海：
    001號複製體在實驗室醒來，機械爪第一次撕裂星門時的冰冷觸感；
    050號複製體聽見“媽媽”這個詞時，機械心髒的短暫停滯；
    100號複製體看著平行世界的陸沉死亡，瞳孔卻沒有絲毫波動……
    “情感是基因進化的病毒。”
    “完美鑰匙不需要眼淚。”
    “人類的缺陷，終將被剔除。”
    這些聲音在她腦海中炸響，全是黑暗共生體的洗腦口號。最讓她窒息的是，每個複製體的記憶深處，都藏著對“曾祖父焊槍”的莫名恐懼——那是刻在陸家基因裏的情感烙印，即便剔除了情感染色體，也無法徹底抹除。
    “看！”機械小雨突然指著某個孵化艙。編號007的複製體緩緩睜眼，瞳孔竟是曾祖父銀鐲的裂痕形狀，機械爪抬起，在艙壁上劃出歪歪扭扭的血字：“來找我，媽媽。” 血珠墜落的軌跡，與陸星辰後頸的金色胎記紋路完全一致。
    陸星辰渾身發冷。這個複製體的機械爪上，戴著與她相同的2049年款銀鐲，裂痕處滲出的不是銀光，而是黑色的時間粒子，而她後頸的純黑胎記邊緣，竟泛起極淡的三色光暈——那是主宇宙的基因在反抗。
    “他們在測試情感殘留。”機械小雨的機械爪碾碎一個控製按鈕，“每個複製體的基因鏈裏，都藏著曾祖父故意留下的‘缺陷代碼’，就像在完美程序裏埋了顆病毒——”她指向007號的瞳孔，“看見沒？裂痕形狀的瞳孔，其實是陸家情感基因的最後防線，一旦觸發，就會讓他們的機械心髒過載。”
    投影突然閃爍，畫麵切回母艦外部。首艘母艦的引力光束已將黑帆號殘骸拖出海麵，生鏽的船體在木星光芒下顯形出巨大的星型凹痕，正是陸星辰三色胎記的輪廓。而在殘骸內部，無數反物質雪王圖騰正在激活，每個圖騰的骷髏瞳孔都對準她的方向。
    “他們要啟動錨點融合。”機械小雨的機械心髒發出警報，“一旦黑帆號殘骸與星門基座共振，主宇宙的時間線就會被重置，所有帶著情感基因的人類都會被標記為‘缺陷品’。”
    陸星辰盯著第101號艙體的血字，突然想起第六章曾祖父日記的最後一頁：“當我的曾孫女看見這些，人類或許該學會自己選擇未來了。” 她的三色胎記此刻異常灼熱，銀金幽藍三個光粒竟開始獨立轉動，像在呼應孵化艙的編號——101，三個數字恰好對應三種顏色。
    “我該怎麽做？”她抓住機械小雨的機械義手，發現對方的機械心髒表麵，不知何時浮現出她的基因圖譜，三色胎記正在與100個複製體的純黑胎記形成共振，“難道真的要讓自己成為‘完美鑰匙’？”
    “不。”機械小雨突然露出笑容，機械義眼下的人類眼睛閃著微光，“曾祖父在銀鐲刻下裂痕時就想清楚了——真正的鑰匙，不是剔除缺陷，而是接納缺陷。你以為那些複製體為什麽害怕焊槍的電流聲？因為他們基因深處，還記著陸沉焊接雪王玩偶時的溫度。”
    木星突然發出巨響。陸星辰透過觀察窗，看見十二艘母艦同時亮起艦首炮，骷髏星型的陰影籠罩整個衛星，而在母艦群的中央，第101號孵化艙正在緩緩下降，艙體表麵的血字更新為：“完美鑰匙即將歸位，第101次輪回倒計時——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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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著這個。”機械小雨塞給她枚銀色膠囊，“裏麵是前100次輪回中，每個陸家女性的情感碎片，用你的血液激活，讓那些沒有眼淚的怪物，嚐嚐人類記憶的重量。”
    膠囊表麵刻著雪王圖騰，王冠上的三道裂痕與她的銀鐲完美契合。陸星辰剛握住膠囊，第101號艙體的投影突然清晰，她看見艙內不知何時多了個銀色吊墜，吊墜的形狀，正是1999年少年陸沉焊接的雪王玩偶銀釘。
    “還有——”機械小雨指向007號複製體，她的機械爪已劃破艙壁，正朝著投影屏的方向伸手，瞳孔裏的銀鐲裂痕越來越亮，“記住，黑暗共生體的完美，是建立在掠奪之上，而我們的不完美——”她拍了拍自己的機械心髒，“是刻在基因裏的反抗。”
    警報聲突然炸響。木星陰影區的母艦群開始移動，首艘母艦的炮口對準了他們的臨時基地。陸星辰看見，007號複製體的機械爪上，正握著塊帶血的金屬片，上麵刻著：“7月15日，黑帆號的秘密在船舵裏。” 而那血跡的顏色，與她掌心的星型燙疤完全一致。
    “走！”機械小雨推著她衝向星門，“去木星環，那裏藏著曾祖父的備用焊槍——”
    話未說完，基地突然被引力光束擊中。陸星辰摔在地上，看見機械小雨的機械心髒齒輪崩裂，卻仍用機械爪為她擋住墜落的金屬梁。在意識模糊前，她“看”見母艦的孵化艙群中，第101號艙體的培養液開始沸騰，而她的三色胎記，正在將沸騰的液體染成銀金幽藍三種顏色，像在譜寫一曲人類情感的挽歌。
    下一章：情感共振引擎啟動——陸星辰用曾祖母的縫紉記憶凝聚銀製防護罩，竟擋住了母艦的邏輯病毒攻擊！點擊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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