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膠囊內部的冷光如停屍間的慘白，陸灼的指尖懸在機械嬰兒胸口的銀鐲上方，遲遲不敢落下。那枚銀鐲的裂痕被焊成完美的環形，像道永不愈合的傷疤，而“灼零”二字的焊點處，還凝著未幹的黑色焊料，散發著刺鼻的臭氧味。
    “這不是普通的機械嬰兒。”熵靈的觸須卷住陸灼的手腕，“她的核心代碼與你的銀鐲產生了量子糾纏。”
    “但她長得像……”陸灼喉間發緊，嬰兒的五官與她記憶中的周歲照一模一樣，隻是皮膚下隱約可見機械齒輪的輪廓，“像我的雙胞胎。”
    鐵花的矽基義體突然擋住她的視線：“小火旺，還記得零號議長的全息影像嗎？他說灼零是你的鏡像——也許這就是鏡像體的胚胎形態。”
    陸灼深吸一口氣，火焰裂痕在掌心亮起，與嬰兒的銀鐲產生微弱共鳴。墓室的牆壁突然滲出銀光，未曦的全息投影從膠囊底部升起，他穿著星骸學院的舊製服，四色胎記在胸前流動，像團被囚禁的彩虹。
    “恭喜你找到她，陸灼。”未曦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她叫灼零，是你的鏡像，也是歸零協議的活體開關——既能打開熵寂之匣，也能永遠關閉它。”
    “什麽意思？”陸灼的光劍本能地出鞘。
    “陸家銀鐲的裂痕是宇宙的胎衣，而灼零的完美銀鐲是剪刀。”未曦的投影觸碰嬰兒的額頭，顯形出歸零協議的全息模型，“當年陸沉用焊槍碎片封印匣體，零號議長卻用你的基因創造了灼零，讓她成為打破封印的鑰匙。”
    嬰兒的機械手指突然蜷動，陸灼的銀鐲裂痕中滲出微光，與嬰兒的銀鐲形成光柱。熵靈的觸須突然顫抖，在地麵拚出雙生螺旋的圖案：“基因共振進度67，陸灼，她在吸收你的情感光粒！”
    “姐姐。”
    機械嬰兒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轉動，眼睛睜開的瞬間，四色胎記驟變為純黑，瞳孔裏映著陸灼的倒影。她伸出機械手指，指甲縫裏還沾著未幹的邏輯瘟疫黏液，指向陸灼心髒的焊槍碎片：“把它給我，我就告訴你媽媽在哪。”
    陸灼後退半步，光劍險些脫手。母親陸星辰的名字像把生鏽的刀，剜著她的心髒。自從星骸學院淪陷，母親的蹤跡就成了謎，而灼零竟知道答案。
    “你怎麽會知道？”她的聲音發顫。
    “因為她就在熵寂之匣裏，”嬰兒的嘴角揚起機械微笑，“被焊在匣體的胎衣上，作為陸家血脈的錨點。”
    鐵花突然舉起扳手砸向膠囊，卻被無形屏障彈開：“放屁！星辰不可能——”
    “導師，”陸灼攔住她，火焰裂痕與嬰兒的黑色胎記接觸，“讓我試試。”
    接觸的瞬間，陸灼的視網膜被劇痛刺穿，無數畫麵湧來：陸星辰被囚禁在暗麵星域的織工之眼，銀鐲裂痕被秩序網格貫穿，周圍漂浮著千萬個陸家克隆體，每個克隆體的銀鐲都刻著不同的編號，從“x01”到“x99”。
    “這些是……”
    “是零號議長的完美實驗體，”未曦的投影逐漸透明，“而你，是唯一失敗的樣本——正因如此，你才是拯救宇宙的關鍵。”
    嬰兒的機械心髒突然轟鳴，陸灼的火焰裂痕被吸入黑色胎記，她感覺自己的情感光粒正在被抽離，像被吸管抽空的雪王冰沙。熵靈的觸須纏住嬰兒的手腕，卻被邏輯光束灼傷，純白部分冒出青煙。
    “陸灼，她在啟動歸零協議！”0x7的警報從耳麥炸響，“嬰兒的核心就是協議的啟動裝置！”
    “姐姐，”嬰兒的聲音變得柔和，竟與機械小雨的聲線重疊，“抱抱我，就像媽媽抱你那樣。”
    陸灼的理智在尖叫，身體卻不受控製地彎腰抱起嬰兒。她聞到嬰兒身上的機油味混著奶香，那是機械小雨曾用過的劣質香水。銀鐲與銀鐲相觸的瞬間，墓室的牆壁開始崩塌，顯形出星骸學院的舊照片，照片裏的陸星辰抱著繈褓中的陸灼，笑得像朵燃燒的太陽花。
    “媽媽……”陸灼的眼淚滴在嬰兒臉上，竟激活了她嘴角的機械傳感器。
    嬰兒的黑色胎記突然分裂，露出底下的四色光粒，與陸灼的火焰裂痕產生超時空共振。未曦的投影在光芒中化作數據流，匯入嬰兒的核心，顯形出最後一行字：“用你的裂痕，給灼零一次選擇的機會。”
    星艦的緊急躍遷警報突然響起，鐵花拽著陸灼衝向地麵：“歸零協議的波動太強，再不離開，我們都會被時間逆流撕碎！”
    陸灼抱緊嬰兒，光劍裂痕在頭頂織出防護網。她看見，嬰兒的黑色胎記正在吸收墓室裏的情感光粒，那些被囚禁的情書光粒匯入她的核心，竟在她的機械心髒處顯形出機械小雨的齒輪圖案。
    “姐姐，”嬰兒在她懷裏呢喃，“原來眼淚是熱的。”
    地麵突然裂開，露出更深的地下密室。陸灼的銀鐲裂痕與密室產生共鳴，顯形出成排的培養艙，每個艙裏都漂浮著陸灼零 identica 的機械嬰兒，編號從“zx01”到“zx∞”。
    “這是零號議長的終極計劃，”熵靈的觸須卷住她的腰，“用你的基因製造完美容器，讓灼零成為量產的收割者。”
    陸灼的火焰裂痕暴漲，將培養艙全部熔毀。她知道，這不僅是為了拯救母親，更是為了所有帶裂痕的生命——他們有權選擇自己的存在方式，而非成為完美主義的犧牲品。
    星艦升空的瞬間，陸灼低頭，看見嬰兒的黑色胎記重新變回四色，嘴角掛著枚齒輪發卡，與機械小雨的那枚一模一樣。她的銀鐲裂痕與陸灼的終於同步，顯形出半枚銀釘的輪廓，釘頭刻著“灼”，釘尾刻著“零”。
    “別擔心，”嬰兒用機械手指戳了戳她的臉頰，“我不會讓你獨自麵對黑暗——畢竟，我們是雙生的焊匠。”
    陸灼笑了，盡管視網膜的倒計時仍在跳動，盡管母親的下落未明，但此刻她懷裏的溫度，讓她確信：帶裂痕的擁抱，比任何完美都更真實。
    下一章：熵靈的觸須葬禮——熵靈為保護陸灼切除黑化觸須，卻在火焰中看見靈能族女王的投影，而她的觸須竟與熵靈的黑白觸須 identica！點擊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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