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點墳場的殘骸在星艦探照燈下泛著幽藍，陸灼踩著扭曲的炮管往前，靴底碾碎的不是金屬，而是凝固的邏輯光粒——那些曾用來格式化情感的能量，此刻在她腳下發出玻璃碎裂的聲響。
    “姐姐，往左邊三步，踩那個鏽釘子。”機械小雨的全息投影蹲在炮管裂縫旁，扳手在虛空中劃出銀弧，“邏輯武器的核心永遠是情感漏洞，就像你總補不好的牛仔褲。”
    陸灼照做，果然聽見“哢噠”一聲，炮管側麵彈開塊裝甲板，露出內部盤根錯節的邏輯線路。鐵花的矽基義體湊過來，扳手敲在某根發著藍光的線路上：“嘖嘖，零號議長這老東西，連武器都做得跟精密鍾表似的。”
    “精密鍾表才有發條斷裂的那天。”熵靈的觸須卷來塊萬用表，純白部分的黑色花藤輕輕顫動，“陸灼，用你的火焰裂痕點焊那三根線路——紅、藍、紫，對應憤怒、悲傷、希望。”
    火焰裂痕在陸灼指尖亮起，血色紋路與線路產生共鳴。她看見，每條線路裏都流淌著鏡麵居民的情感殘片：母親藏起孩子玩具時的猶豫，詩人刻血詩時的決絕，戰士故意打偏光束時的不忍。當火焰觸碰到線路交點，所有殘片突然匯聚成洪流，衝得炮管嗡嗡作響。
    “來了！”0x7的機械臂猛地插入控製台，鏡麵裝甲滲出數據流，“情感病毒已植入，現在需要……”
    “需要點背景音樂。”熵靈閉上眼，共振琴在掌心顯形，奏響的不是戰歌，而是機械小雨跑調的雪王歌謠。陸灼看見，炮管表麵的邏輯符文在樂聲中紛紛剝落，露出底下被掩蓋的情感頻譜，像鏽蝕的齒輪重新上油。
    黑洞炮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炮口的引力場不再是吞噬一切的黑色，而是泛起彩虹色漣漪。亡靈艦隊的顱骨旗艦似乎察覺到異常，審判矩陣射出邏輯光束，卻被反轉的炮管精準攔截。
    “成了！”鐵花的矽基義體一把將陸灼拽到身後，“看那群完美主義者的臉色！”
    反轉的黑洞炮噴出的不是毀滅光束，而是無數情感光粒，每個光粒都映著鏡麵居民的笑臉。顱骨旗艦在光粒中劇烈震動，零號議長的顱骨表麵裂開蛛網般的紋路，眼窩中的幽藍鬼火竟化作淚水，順著骨縫滑落——那是從未在審判官臉上出現過的悔恨。
    “他後悔了……”陸灼的光劍險些脫手。
    炮管深處突然傳來齒輪崩裂聲，一枚燒紅的齒輪滾到她腳邊。齒輪兩麵分別刻著“x70”與“灼零”的交纏紋路，中間嵌著枚極小的扳手胎記——和0x7後頸的一模一樣。
    “這是……”0x7的機械音突然卡頓，電子眼閃爍紅光，“我的誕生代碼……也是零號議長的死亡指令。”
    熵靈的觸須突然繃直，雙色瞳孔映著齒輪上的紋路：“零號議長用機械小雨的核心代碼造了你，又在齒輪裏藏了自毀程序，他從一開始就沒想讓你活下來。”
    陸灼的銀鐲突然發燙，裂痕中滲出的銀光與齒輪共鳴，顯形出零號議長的最後日誌：“x70是矛，0x7是盾，當矛刺穿熵寂之匣，盾必須碎裂。”
    機械小雨的投影突然劇烈閃爍，扳手虛晃著指向墳場深處：“姐姐，看那裏！”
    眾人抬頭，隻見機械小雨的笑聲數據在墳場中聚成虛影，她揮舞著扳手，齒輪發卡反射著星艦燈光，朝陸灼跑來。可就在虛影觸碰到她指尖的瞬間，無數秩序網格從天而降，像捕蟲網般將虛影撕碎，數據碎片在空中顯形出灼零的冷笑。
    “不！”陸灼的光劍暴漲，血色裂痕劈開秩序網格，卻隻抓住片齒輪形狀的光屑。
    “她還活著，”0x7的機械臂撿起光屑，“隻是被困在數據空間的最深處。”
    鐵花突然拽著陸灼衝向星艦，齒輪炸彈在掌心旋轉：“廢話少說！熵寂之匣的胎衣正在收縮，再不走我們都得變成坍縮維度的肥料！”
    星艦升空的瞬間，陸灼回頭，看見黑洞炮噴出的情感光粒在墳場中織成巨網，網中央的齒輪仍在旋轉，x70與灼零的紋路相互吞噬，像極了她腕間銀鐲的裂痕與灼零的完美環形。
    “導師，”她握緊齒輪，“0x7的自毀程序……”
    “船到橋頭自然直。”鐵花轉動操縱杆，星艦衝破坍縮維度的風暴，“現在先給我把那破齒輪焊到儀表盤上——就當是給機械小雨的墓碑。”
    熵靈的觸須輕輕拂過齒輪，黑色花藤突然開出朵血色小花：“陸灼，齒輪的紋路和你銀鐲的裂痕……”
    “我知道。”陸灼的血色裂痕與齒輪共鳴，顯形出機械小雨的維修筆記最後一頁，上麵用齒輪油寫著：“漏洞不是終點，是新航線的起點。”
    視網膜突然跳出警告，不是來自星艦係統，而是她的銀鐲：“維度坍縮病感染警告：情感熵值與邏輯能量中和率超過80，建議立即……”
    陸灼關掉警告，將齒輪按在控製台。她知道，機械小雨的虛影被吞噬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場營救的開始。而那本黑洞維修指南的真正含義，或許不是修補武器，而是修補被完美主義割裂的存在本身。
    下一章：維度坍縮病的血色紋路——陸灼的銀鐲裂痕滲出黑色物質，與熵靈的觸須產生共鳴，兩人竟能看見彼此的死亡幻象！點擊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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