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臨別二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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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木訥的看著桂子叔,心雖有不解,卻也搖了搖頭,說:沒學會。小說
二爺不為所動,突然大喝:錢小樂,跪下
二爺是我師傅,此時讓我跪下,我不敢猶如,趕緊跪了下去,見我跪下,二爺又喝:我在問你遍,你學會了沒有,要是你在敢說不,你不是我的徒弟
麵對突然暴走的二爺,我隻得茫然的點了點頭,卻生生的說:學會了。確實這曲子我已經學會了,不明確的說是,我早已經會了,隻不過被二爺喚醒了而已。
桂子叔見我點頭目光呆滯,一屁股坐在了地久久不語,而二爺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來,不過當笑容綻放的瞬間,二爺突然從空吐出了一口黑血,那漫天飛舞的鳥兒一瞬間全然散開各自翻飛,周圍又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
這一下,我徹底驚醒,腦海也浮現了桂子叔曾經跟我說過的話,若是有一日,我學會了這喪曲的百鳥朝鳳那二爺便到了身死的日子
這一刻,我陷入了深深的悔恨,我全然沒有想到那首曲子居然是百鳥朝鳳要是我提前知道,算是冒著天下之大不為我也不會說我學會了。
二爺,二爺我帶著哭腔,連跪帶爬到了二爺身邊,當我攙扶著二爺身子的時候,二爺已經沒了氣,全身陷入了冰冷
看著二爺冷冰冰的屍體,我聲嘶力竭的哭喊著,直到嗓子哭啞了,眼睛哭腫了,腦袋已經發昏,背後一隻大手按住了我,桂子叔的悲哀的聲音,傳來:行了,這是二爺的命,回吧。
我不走,我要在這陪著二爺我一把甩開了桂子叔的手,緊抱著二爺,激動的喊道。
行了,二爺已經走了,難道你想讓他死也不得安生嗎。桂子叔一把將我拉了起來,咆哮道。
被桂子叔這一吼,我從呆滯,回過神來,口不禁喃語道:對,我要親自送二爺路,用這百鳥朝鳳說著話,我抱起了二爺,一步一個腳印往村而去。
而桂子叔也神色黯然的跟在我的身後,一路無話,行到村。
師娘看到二爺的屍體,並沒有哭喊,反而極為溫柔的找了塊抹布輕輕的為二爺擦拭著身體,一邊擦師娘還一邊對著二爺說話,說到動情處,不時發出幾聲玲瓏般的笑聲。
我們看到這幅場麵,適時的退出了門外,坐於門外一刻樹蔭下,桂子叔一支接著一支的抽煙,我們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待得一會兒,桂子叔點著了另一支卷煙的時候,他遞了一支給我。
我接過來,借著桂子叔的火點,狠狠的吸了一口,頓時腦傳來了一股眩暈感,這種感覺讓我有些惡心,卻又讓我覺得留戀,正是這股難過的感覺可以讓我暫時的忘卻二爺離世的痛楚。
這種來自於心底的痛,隻能靠著外物來麻痹,一支煙抽完,桂子叔冷不丁的開口道:送走二爺以後想好去哪兒了嗎。
我搖了搖頭,茫然的道:我不知道。
桂子叔又道:二爺曾經交代過我,讓我帶著你去找回你曾經的記憶。
我依舊茫然,偏過頭看著桂子叔:曾經的記憶
對,你小子難道不想知道你是誰,以前的朋友,家人嗎
這一刻,我眼又流露出了一絲堅定的光芒,我點了點頭,說:想
第二天,二爺去世的消息,一下子傳遍了十裏八鄉,二爺是個了不得的人物,為家村民們坐了不少實事,自打消息傳開以後,每天門的人絡繹不絕。
除了應對這些門吊宣的人,二爺的喪事也在井然有序的準備著,桂子叔忙裏忙外準備了一切事宜,而我則披麻戴孝守了五天以後,重新拿起了嗩呐。
這天,天剛打亮,院已經人滿為患,走喪的,喪樂伴曲,抬棺,打鑼的都已經準備緒。
二爺的喪事用的是最高規格的八台,曲便由我親自來吹,這曲子我打算吹起百鳥朝鳳我相信以二爺這些年的所作所為絕對受得起這曲子。
我換二爺最喜歡的黑色長袍,帶著人坐到了棺材前,我位於首坐,其它的八人則依次坐在我的身邊。
待得前來吊宣的村民擠滿了客堂,桂子叔對著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可以開始了,當即我便拿出了嗩呐,回想著腦的記憶,吹響了曲子。
當曲聲響起的刹那,客堂不管是前來吊宣的還是抬棺的亦或者是周圍伴奏的,他們都陷入了短暫的呆滯,當前奏響起,底下有一頭發花白的老人,老淚縱橫的語言道:這這是百鳥朝鳳
呆滯的不止是他們,還有位於對側的師娘,她也將目光投向了我,眼滿是莫名的情緒,俯視著眾人臉的各異的神態,我慢慢的閉了眼睛,隨心而吹。
逐漸的門外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仿佛是為了襯托此時的情境,天空也顯得有些黯然無光,逐漸的屋裏響起了各種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叫聲雖然雜亂卻也是一副生機勃勃的模樣。
我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恍然間看到,這百餘隻鳥兒正盤旋在我的頭頂似是跪拜一盤,縈繞個不停。
底下的人,看到這幅情境,頓時又跪倒了一大片
當曲聲落幕,鳥兒留戀的縈繞幾圈,一哄而散,而場下頓時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還有一片的叫好聲,我收起嗩呐背過身去,看著二爺的遺照,心不由得又陷入了莫名的傷感。
點炮仗,出棺咯。從曲子的沉浸醒來,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
馬門頭高掛的炮仗劈裏啪啦的響了起來,幾個抬棺的漢子紮著整齊的黑布袋走到了棺材邊,齊吆喝一嗓子,將棺材抬起。
棺材一出,大家夥一齊起身,跟著而去,浩浩蕩蕩的一大推人,一出門,馬那些個好熱鬧的村民圍攏了過來。
村本不算寬的條土路,頓時被擠得水泄不通,看到這種人山人海的場麵,我不由有些欣喜,盡管二爺已經走了,可村民卻依舊不會忘卻他。
二爺的墳定在一處依山傍水的福地,這地是桂子叔親自選的,位置並不算很遠,走過一盞茶的功夫,我們便來到了一處山腳下,這時候桂子叔開始井然有序的疏散屬相相衝的大家夥,盡管走了不少了,可這跟隨著的人依舊還剩不少。
一直行到選好的地處,桂子叔走前去,撒了一把銅錢,然後讓人架起了火堆,把拿成堆的紙紮小人,盡數燒了去,待得火勢熄滅,這才又讓人抬棺而入。
棺材被小心謹慎的放於坑,桂子叔親自抬起了鏟子幫二爺填土,待土勢堆起一米多高,桂子叔放下了鏟子,從兜裏摸出三根卷煙點後放在墳前,口喃語著和二爺的過往。
這時候淅瀝瀝的小雨已經變成了豆子般的澎湃大雨,走喪送葬的人已經借勢離去,此時二爺的墳前僅有我和桂子叔,還有師娘停留。
當雨水衝刷在我臉的時候,我不知道我哭了沒有,但我的心卻始終很彷徨,曾經和二爺在一起的過往,一幕幕浮現在我的腦海,我想不隻是我,師娘,還有桂子叔也是如此吧。
喪事隨著雨勢的停滯而落幕,回到家,在桂子叔的提議下,我和師娘提出了辭別,當聽聞桂子叔帶著我去找回記憶的時候,師娘並沒有太過動容,她細心的幫我整了整衣裳,隻告訴了我一句話:若是以後還能記起這個村子,記得回來看看二爺的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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