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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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村子已經小半月了,桂子叔這些日子一邊幫我找尋著記憶,一邊帶我各處接活維持著生活的開銷,這些日子,我們到了一處繁鬧的鎮,這鎮名衡陽鎮,鎮已經有了一點城鄉化,各式館子,商鋪已經隨處可見。

    這天,桂子叔接了一,幫人送喪的活,一大早,桂子叔便帶著我前往了事主家,進門後,我習慣性的打量了一番,亭台小院,兩層小樓,這種規格的建築在這鎮多是富裕之人。

    收回目光我們繼續往前走進,走幾步間,從還沒進屋迎麵走來了一個蹦頭垢麵,臉色有些淒白的老漢,老漢腿腳不太方便,踉踉蹌蹌走兩步,一頭跌倒在了地,整個人顫顫巍巍的掙紮著想要站起來。

    我看到這一幕,心不忍,趕緊走去,攙著他要將他扶起,不想當我蹲下之際,一隻大手已經拍在了我的身後。

    旋即又傳來了桂子叔的問話:你小子磨磨唧唧的幹什麽呢。

    我回頭白了他一眼撇嘴說:這麽大個活人摔倒了,你看不見啊。

    活人桂子叔聽過我這話,麵一愣,四處看了看,微怒道:我說你小子,抬杠也找個好點的借口吧。

    在這啊。我回頭想指給桂子叔看,這一回頭卻驚恐的瞧見,此時在我的麵前除了一張散落的白圈子,哪裏有什麽老漢啊

    我趕緊揉了揉眼睛,疑惑的四處找尋著,當我目光掃視了周圍的空地,我不禁開始想,難道是我眼花看錯了

    正當我糾結是不是眼花的時候,屋裏出來了一人,那人身著一身喪服,年紀跟桂子叔相仿,他看到我們腳下步子一頓,當即喝道:你們是什麽人,來我家做什麽。

    桂子叔麵對著這人的質疑,也不怒,微微一笑說:我們呀,是給這事主家送喪的。

    看你們倒是麵生的很,不是鎮的班子吧。那人聽完這話,這才鬆了眉頭,不鹹不淡的問道。

    這人一副目無人的模樣,要擱在村子裏,依照桂子叔以前的脾氣,管你是誰,早開罵了,可現在我們身處他鄉,人生地不熟,能低調自然還是低調些好,桂子叔繼而笑道:可不是,這鎮的活我們也是頭一回做。

    那人聽完,似是不想和我們繼續聊下去,擺了擺手,直接道:進去吧,做事機靈點,別給我打哈哈。

    桂子叔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的帶著我進到了屋內,一進屋便看到一大幫子人在忙活,桂子叔從兜裏摸出了包卷煙,走前去,客套的發了一圈,這才對著一個40來歲的年漢子開口詢問道:老哥,我們是過來走喪的,你看給我們安排個事兒吧。

    那人接過煙叼在嘴邊,蹩著眉頭一幅老氣恒秋的作態,桂子叔臉強擠出笑容,笑著幫他點了火,待火點他吸了一口這才淡淡的道:看你個小娃子也道,你們去跟著哭喪吧。

    聽到這,我抬頭看了一眼,一群衣著喪服正在醞釀情緒的一大半人,不禁有些抵觸,當即我忍不住開口道:我會吹喪樂,要不讓我吹喪曲吧。

    年漢子瞪了我一眼,怒喝道:愛做作不做走,小巴娃子,年紀不大,這牛皮倒是吹得挺大。怒喝了我一句,他不屑的道:隨便來個人能吹喪曲,那這喪樂手還不得掉價了。

    聽完年漢子這番話,我心不由得生起一股怒氣,剛要開口懟回去,不想桂子叔突然伸出手一把拉住了我,陪笑著道:這小子腦殼子不太好使,沒事哭喪哭喪,我們幹。

    年漢子見桂子叔服軟,哼了一聲這才作罷,待得一會有人送來了兩套喪服,兵告知我們換以後去正堂跪著,我接不過怒哼了一聲,恬怒道:桂子叔,你說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嘛。

    桂子叔拍了拍我的肩膀,笑著安慰道:我說你小子,這裏可不是村子裏,人家要是不要你,咱兩都得去喝西北風咯,怕個啥,哭喪多安逸。

    說兩句桂子叔又沒了正形,我白了他一眼,也不搭理他,自顧自的換起了衣裳。

    等換了衣裳,我們便隨著人群站到了一邊,靜待著喪禮的開始,待了一會兒,門外炮仗聲響起,隨著響聲落下,幾個手持各類樂曲衣著黑袍的漢子扯高氣揚的走了進來,那些人一進門,馬先前訓斥我那年漢子小跑著迎了去,招呼道:哎喲,幾位爺可算是來了,快座吧,等你們了。

    那些人,點了點頭,默然的走了棺材前頭坐在了椅子,結果這一坐,馬有人發現了端疑,本是八張椅子可這來人隻有七人,這還空了一張椅子呢。

    紅白喜事圖的是個討頭,那容得缺斤短兩,八人奏一台此時少了一人還能是八台嗎好一隻雞少了兩腳,那還能算一隻雞的價錢嗎

    年漢子看到這種情況,苦著臉走去,低頭詢問道:幾位爺,你們這八台咋還少一人啊。

    其一個年長一些的,哼了一聲道:這價錢少了些,老二討了其他活,不來了。

    這人說完,也不管年漢子怎麽想,直接閉了眼睛,年漢子吃了個閉門羹,訕訕的退了下來,走在下麵他這才低聲罵道:我呸,什麽東西,遲早老子要換了你們。

    低聲罵了一句,他馬又拉下了臉,無奈的苦笑道:哎,這少了一人,不知道這姓王的能不能得行,要是不得這票子怕是拿不到了。

    我聽到了年漢子的喃語的罵聲,不過我並沒有打算出麵,畢竟先前他的那般作態實在是讓我有些反感,不過在這時候桂子叔卻在身後突然推了我一把,將我推了出去。

    這一下,年漢子將目光投向了我,沉默一陣後,他抬腳走了過來,看著我道:小娃子,你剛才說你是不是會吹喪樂

    我先手不滿的看了一眼,在後麵偷笑的桂子叔,這才回頭對年漢子抗聲道:不會,我一個小娃子能吹什麽喪樂。

    喲,還挺記仇。年漢子哈哈一樂,誘惑著說:你看哈,你們這哭喪也沒幾個錢,要不你去頂頂,等完事了,喪樂手多少票子,我給你多少票子。

    我本想著賭氣說不幹的,可轉念一想,桂子叔也沒多少積蓄,要這般下去,那我們可是連住房的票子都給不起了,這樣一想我心豁然開朗起來,我看著年漢子問道:喪樂手多少票子啊。

    年漢子伸出一巴掌,咧嘴笑了笑。

    我看了一眼,五十塊雖然不多,卻也不少了,在村喪樂手也差不多這價,當即我要點頭答應,卻又聽到這年漢子這麽一句話:小娃子,五百塊雖然不多,可也不少了,你琢磨琢磨。

    五百我驚呼出口,旋即又感覺捂住了嘴巴,眼久久不敢相信,年漢子見我神情怪異,緊張的看著我道:小娃子,沒事你跟著吹吹別露出馬腳行,行不。

    好行,行,太行了。緩過神來,我感覺點頭答應,這五百塊對於我來說算是天價了,要知道在村也五六十,可這出來了翻了十個倍,我現在總算明白為啥年漢子一開始對我那般態度了。

    幾句話商妥好,年漢子不知道打哪兒找了身黑色長袍給我,又抵了支殘破的嗩呐給我,說:換衣裳你拿著嗩呐去。

    看到年漢子遞來的嗩呐,我並沒有伸手去接,反而從懷拿了一個小布袋,從抽出了二爺傳給我的嗩呐來,這些日子嗩呐一直被我帶在身,因為二爺曾經告訴過我,喪樂手嗩呐離口不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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