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做隻蜘蛛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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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憲兵隊長的拳頭砸在鐵皮桌上,震得煤油燈的火苗劇烈搖晃。
    "再說一遍!"
    憲兵隊長佐藤的唾沫星子噴了小林一臉。
    "你們是怎麽逃出來的?細節給我再說一遍。"
    小林喉結滾動,滿頭汗水直流,傷口傳來的刺痛讓他保持著清醒。
    "哈依,長官,那些武裝分子為是否處決我們發生爭執...親g派說要留著換俘虜,民族主義派說要砍頭示眾..."
    "八嘎!"
    佐藤一把揪住小林的衣領。
    "城西根本沒有成建製的抵抗組織!"
    小林心髒狂跳,回來會受到嚴格問詢,他們四個都考慮到了,為此,也對了一些口供。
    “可是,這個我真不知道啊,怎麽回答?在線等,挺急的..."
    咽了口口水,小林就準備裝一隻死鴨子。
    就在這時,審訊室的鐵門突然被推開。軍醫森田拿著一條沾血的紗布衝進了來。
    "閣下!伊藤上等兵的傷口裏發現了這個!"
    森田攤開手掌,幾根蕁麻刺在燈光下泛著幽綠的光澤。
    佐藤鬆開小林,眯起眼睛。
    "城西沼澤才有的毒蕁麻..."
    "不止如此。"
    森田軍醫擦了擦眼鏡。
    "吉野一等兵手上的水泡,還有中村軍曹背部的鞭痕,都符合抵抗組織慣用的拷問手段。"
    這時,隔壁審訊室突然傳來伊藤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小林雙眼一亮,趁機添了把火。
    "他們...他們還抱著伊藤的頭撞樹...逼問碼頭的布防..."
    佐藤的臉色陰晴不定,他踱到窗前,望著操場上正在訓練的士兵,突然轉身。
    "去把那個馬來奸細帶過來認人!"
    沒一會,其他三人也被帶到這間審問室。十分鍾後,一個滿臉淤青的馬來青年被拖進審訊室。
    剛一進來,馬來青年看見小林等人的瞬間,瞳孔驟然收縮。
    "是...是他們!昨晚我去送飯的時候,看見這幾個人被吊在倉庫裏..."
    小林心裏一揪,後背滲出了冷汗,他們根本沒準備這個環節,這家夥他壓根就不認識好吧,怎麽還好心給他們作證?是不是套中套?
    就在小林疑惑的時候,隻見一邊的中村突然暴起,撲上去緊緊抓住馬來人的衣領。
    "混蛋!就是你給那個大胡子遞的漏鬥!"
    中村轉身對著佐藤敬了個禮,隨後一臉憤慨道。
    "長官,就是他,他不僅拿來漏鬥,還負責給我們灌水的人打下手..."
    馬來人一臉的茫然,你們在說什麽?我隻會說一點倭語...
    "夠了!"
    佐藤煩躁地揮了揮手。
    "帶下去!"
    等憲兵拖走馬來人,佐藤冷冷地掃視四人,一會後露出一臉的不耐煩。
    "滾去醫務室包紮,明天交一份詳細報告過來!"
    傍晚,達維亞"櫻花屋"酒館最裏間的榻榻米上,小林健太仰頭灌下整杯的清酒,喉結急速滾動,幾滴透明的液體順著下巴滴在軍裝領口。
    重重放下杯子,小林的手還在微微發抖。
    "活...活下來了..."
    伊藤用纏滿繃帶的手"啪"地拍在矮桌上。
    "老板娘!再加兩壺菊正宗和烤鰻魚!"
    他額頭的傷口已經重新包紮過,紗布邊緣還滲著淡黃色組織液。
    吉野盯著自己紅腫起泡的雙手,突然"嗤"地笑出聲。
    "我們居然真的..."
    話到一半趕緊捂住自己的嘴,緊張地瞟向布簾外的走廊。
    他們四個這會是在慶祝蒙混過關呢,當然,現在也富裕了,要不是還有事要商量,早就左摟右抱了。
    中村把肥碩的身軀塞在角落裏,正用牙簽剔著牙。見三人都看向自己,也明白幾人的意思,抖了抖一身的肥肉,慢悠悠地開口道。
    "那個馬來人的妹妹...嗬嗬..."
    "你的人?"
    吉野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
    "可以這麽說吧,我把他兄妹兩從馬來帶過來。每月給五倭元,就這麽養著,說不定就能派上用場。"
    中村的小眼睛在油燈下閃著狡黠,隨手夾起一片生魚片塞嘴裏,
    "就像今天。我們分開後,我特意繞回去,給了兩百倭元..."
    伊藤興奮地前傾身體,差點碰翻酒壺。
    "中村君,那個馬來姑娘多大?漂亮嗎?求介紹..."
    中村笑而不答,突然轉頭看向小林。
    "軍曹,我這兩百元算是公費吧?我們四個平攤下?"
    中村肥厚的手掌摩挲著酒杯邊緣,小眼睛露出一抹算計。
    "另外,藤田少尉那邊...可是我的關係,分成怎麽算?"
    “分成?”
    小林的後背瞬間繃直,看了眼伊藤和吉野,壓低聲音,
    "四六分。你四,我們三個人..."
    "哈哈哈..."
    中村突然大笑,臉上的肥肉劇烈抖動著。
    "軍曹當我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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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地湊近,酒氣噴在小林的臉上。
    "礦場三百黑皮,運輸隊兩百,憲兵隊至少一百...你,拿什麽跟我四六?"
    伊藤的瞳孔驟然收縮,心裏疑惑中村什麽時候連吉野表哥的線都搭上了?
    吉野這時突然站起身。
    "各位,失陪一會,我...我去趟廁所。"
    隨後踉蹌著拉開移門,布簾晃動的間隙露出老板娘端著鰻魚的身影。
    小林等腳步聲走遠,這才咬牙道。
    "那你想怎樣?"
    中村從懷裏摸出個小本子,油膩的手指劃過密密麻麻的數字。
    "按人頭抽成。礦場的我拿六成,運輸隊五成,憲兵隊..."
    隨後意味深長地頓了頓。
    "吉野表哥那份,你們自己商量。"
    伊藤倒吸一口涼氣,這死胖子居然把所有人的門路都摸清了!斜眼瞥向小林,發現他的太陽穴青筋暴起,右手正無意識地摸著腰間,那裏本該有手槍。
    "嗬嗬...成交。"
    小林突然笑了,舉起酒杯.
    "為中村君的"商業頭腦"幹杯。"
    中村眯起眼睛,酒杯相碰的瞬間突然壓低聲音。
    "特高課最近在嚴查藥品,工藤少佐給的磺胺...我認識一個黑市商人..."
    小林的笑容僵在臉上,他想獨吞的幻想破滅了,眼角抽了抽。
    "三天,最遲後天晚上,城外橡膠園,讓他帶金條來。"
    中村慢條斯理地夾起烤鰻魚,焦脆的魚皮在齒間碎裂。
    "磺胺現在黑市什麽價...軍曹清楚吧?一箱二十支,值這個數。"
    中村在矮桌下比出五根手指,還上下翻了下。
    伊藤的呼吸驟然粗重,這是十根金條?他剛想開口確認,小林一腳碾在他腳背上。
    "成交。"
    小林把酒杯重重頓在矮桌上。
    "但我要現割的赤金。"
    布簾外突然傳來木屐聲。吉野臉色煞白地鑽進來,褲腳還滴著水。
    "憲兵隊往這邊來了..."
    “八嘎!來就來唄,我們就是朋友間的聚會,你慌什麽?坐下喝酒。”
    小林不滿的瞪了眼吉野,這家夥,不用說都跟中村私下裏有了p眼交易。
    次日傍晚,雨水敲打著"櫻花屋"酒館的鐵皮屋頂。
    藤田少尉剛喝進嘴裏的清酒直接從鼻孔裏噴出來,濺射到對麵中村的軍裝上。
    "五...五倭元一個?"
    藤田用袖子擦著臉,小眼睛瞪得溜圓。
    "你再說一遍?"
    中村不動聲色地挪遠了些,肥手指蘸著酒水在桌上畫了個圈。
    "健康的青壯年,男女不限。每送來一個,這個數。"
    中村壓低聲音。
    "現錢。"
    藤田的呼吸粗重起來,他管理的錫礦有三百多個黑皮。
    “上頭查起來怎麽說?"
    "逃跑、病故、累死,嗬嗬..."
    中村咧嘴一笑,露出發黃的門牙。
    "藤田君在礦場這麽久了,這還需要我教嗎?"
    酒館角落的留聲機突然卡帶,刺耳的噪音中,藤田聽見自己心髒狂跳的聲音,抓起酒壺猛灌了一口。
    "第一批要多少?"
    "至少五十個。"
    中村從兜裏摸出個小布袋推過去。
    "這是一百倭元定金。下周三,老碼頭。"
    藤田捏了捏布袋,錢的觸感讓他手指發顫。
    "那個...工藤少佐到底是什麽人?"
    中村臉上的肥肉抖了抖,小眼睛裏閃過一絲警惕。
    "不該問的別問。"
    起身係緊風紀扣。
    "記住,隻要黑皮。"
    另一邊,倭軍後勤部倉庫裏,山口軍曹的算盤打得‘劈啪’做響。
    小林看著他將兩倭元硬幣一個個摞成小塔,喉結不自覺地滾動。
    "四倭元一個,運費兩元。"
    山口推了推圓框眼鏡。
    "很公道的價格。"
    小林握緊拳頭,明明說好五元全給的!但想到工藤少佐的警告,有錢大家一起賺,隻能僵硬地點頭。
    "聽說明天傍晚有批黑皮要送去棉蘭?"
    "四十三個。"
    山口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麵。
    "都是年輕的..."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山口給自己點根煙,火星在黑暗中劃出弧線。伸手指了指角落的木籠,裏麵傳來壓抑的呻吟聲。
    “八十三個,裏麵有十七個病秧子。”
    山口彈了彈煙灰。
    “算你七十個,沒意見今晚就給你送過去。”
    “成交。”
    小林摸了摸口袋,隨後尷尬的看著山口。
    “錢到時再給你。”
    鐵皮窗外突然掠過一道黑影,小林猛地按住腰間的槍套 ,發現空空如也,這才想起昨晚被胡振邦搜走了所有武器。
    現在武器彈藥都很緊張,所以,還沒領到新武器。
    直到聽見吉野標誌性的咳嗽聲,小林才鬆了口氣。
    矮個子吉野從雨幕裏鑽進來,軍帽簷上還掛著水草,甩了甩濕漉漉的繃帶。
    “憲兵隊的船今晚十點進港,我表哥說,會有三百黑皮送過來,讓我們準備好錢。”
    小林點了點頭,轉身看向山口。
    “山口君,那我就告辭了。”
    ”行,我也找幾個人幫忙,把這’木籠子‘給你送過去。“
    走進雨幕時,遠處傳來沉悶的雷聲。小林抬頭望了下黑壓壓的雲層,他知道,從今晚開始,所謂的 “招聘” 將變成一張巨大的蛛網。
    而他們四人,不過是網中最貪婪的那幾隻蜘蛛,等著更多獵物自投羅網。
    “嗬嗬...隻要有錢賺,做隻蜘蛛又何妨?不寒磣。”
    雨越下越大,衝掉了倉庫外所有腳印,卻衝不掉空氣中彌漫的怪異味, 那是財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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