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打開最後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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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力低頭,嘴唇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碾碎了蘇婉清未盡的話語和擔憂,帶著一種想要確認彼此存在的瘋狂。
蘇婉清很快便融化在胡力霸道的氣息裏,一吻纏綿,良久方休。
胡力看著懷中玉人,心裏那點殘存的陰霾徹底消散,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帶著邪氣和寵溺的笑容。
一夜無話,因為說的再多…也不如付出實際行動…
然而,這個夜晚,對於許多人而言,注定無法平靜。
巨大的探照燈將停機坪照得亮如白晝,夜風呼嘯,吹得人衣衫獵獵作響。
低沉震撼的旋翼轟鳴聲由遠及近,撕裂了山林的寂靜。
三架造型流暢、塗裝著迷彩的巨大運輸直升機,如同三隻來自未來的鋼鐵巨鳥,緩緩降落在指定區域,強勁的氣流卷起漫天塵土。
艙門打開,早已等候多時的複興軍技術兵和後勤人員立刻行動,如同精密的齒輪開始運轉。
粗壯的鋼纜被熟練地掛上直升機腹部的吊鉤,很快,六輛覆蓋著厚重裝甲和複雜天線的軍用指揮車,以及兩個標準尺寸的加固集裝箱,被直升機強大的升力緩緩吊離地麵。
“檢查掛鉤!”
“安全!”
“目標南疆前線指揮部!航線確認!”
“出發!”
簡短的指令在通訊頻道中傳遞,引擎的轟鳴聲驟然加大,旋翼攪動的氣流更加狂暴。
三架直升機吊著沉重的裝備,穩穩地爬升,巨大的黑影掠過山莊的飛簷,朝著東北方那遙遠且充滿殺機的邊境線,義無反顧地融入了深沉的天幕。
與此同時,安南西龔,倭軍南方軍總司令部。
這座曾經的值民建築,此時燈火通明,氣氛卻壓抑得如同凝固的火山熔岩。
巨大的作戰指揮室內,濃重的煙草味混合著汗味和油墨味,令人窒息。
牆壁上掛滿了巨大的軍事地圖,上麵用紅藍鉛筆密密麻麻地標注著箭頭、番號和防禦符號。
寺內壽一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地圖上那道漫長的、象征著華國南疆的紅色邊界線。
他臉上的皺紋深刻而僵硬,如同刀刻斧鑿,寫滿了疲憊、焦躁和一種近乎瘋狂的孤注一擲。
指揮棒重重敲擊沙盤邊緣的悶響,如同喪鍾,在死寂的作戰指揮室內回蕩。
寺內壽一布滿血絲的雙眼,如同燃燒著最後餘燼的炭火,掃過在場每一位軍官的臉。
每一張臉上都刻著疲憊、焦慮,以及對本土失聯的陰影籠罩下的絕望。
但此刻,在這位南方軍最高司令官的瘋狂決斷下,絕望正被強行點燃成一種孤注一擲的狂熱。
“諸君!”
寺內壽一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真臘方麵軍已經抵達!柔佛那邊雖然還沒到,考慮到那邊兵力也不多,就不等他們了。“
“帝國的命運係於我等之手,已不容片刻遲疑!目標——滯納南疆!進攻,就在拂曉!”
說到這裏,他手裏的指揮棒猛地戳向沙盤上代表安南與南掌北部、與華國南疆犬牙交錯的複雜地域。
那裏山脈縱橫,河流切割,叢林如墨綠色的海洋,是天然的屏障,卻也蘊藏著突襲的險徑。
“此戰核心,在安南和南掌!我們要像最毒的蛇,用最快的速度,咬穿滯納人的防線!”
寺內壽一的目光銳利如刀,依次點將。
“第十五軍!”
他的指揮棒首先狠狠點在沙盤西北角,靠近南掌的區域。
“牟田口君!”
“哈依!”
一頭身形矮壯、眼神凶狠如狼的軍官猛地踏前一步,正是倭軍以激進聞名的牟田口廉也中將。
“你部第三十一師團、第三十三師團,配屬真臘仆從軍第一師,為北路突擊集群!”
指揮棒沿著崎嶇的山地劃出一條指向北方的粗線。
“由南掌北部重鎮琅勃集結!翻越黃連山脈餘脈,直取華滇的猛、打方向!”
“此路最為艱險,要是能出其不意,便可直插其腹地!我要你部如利刃破竹,不惜代價,撕裂其防線!”
“三日內,必須突入滯納境內五十公裏,建立穩固橋頭堡!”
“哈依!司令官閣下!必不負重托!黃軍勇士,定當玉碎衝鋒!”
牟田口眼裏閃爍著殘忍,聲音斬釘截鐵。
寺內壽一的目光隨即轉向沙盤中央,指向安南北部最重要的通道——紅河穀。
“第三十八軍!土橋君!”
“哈依!”
一頭麵容刻板、神情嚴肅的老鬼子應聲出列。
“你部第二十一師團、獨立混成第五十五旅團,配屬安南仆從軍精銳第二師,為中路主力突擊集群!”
寺內壽一嘴裏說著,手裏指揮棒同時沿著紅河穀直直指向北方。
“從河、海地區出發,沿滇安鐵路及其兩側,正麵強攻老、河一線!”
“此乃滯納南疆門戶,肯定有重兵布防!你的任務,就是吸引並牢牢釘住滯納軍主力!”
“無論付出多大代價,必須製造出我軍主攻在此的假象,為其他兩路創造戰機!”
“同時,伺機突破!我要滯納人把血流幹在這條防線上!”
“哈依!明白!定當竭盡全力,牽製並消耗敵軍主力!”
土橋勇逸沉聲領命,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軍人對命令的絕對服從。
最後,寺內壽一的指揮棒重重落在沙盤東部,指向漫長的海岸線。
“獨立混成第二十一旅團,山縣君!”
“哈依!”
一頭身材精幹、眼神銳利的軍官立正。
“你部配屬安南仆從軍第三師,為東路登陸突擊集群!”
手裏的指揮棒在芒、東等沿海城鎮點了點,隨後道。
“從海防秘密登船,在海軍殘存炮艇掩護下...”
說到這裏,寺內壽一頓了頓,內心苦澀,海軍力量已近乎於無,深深吐出一口氣,隨後接著道。
“於拂曉前在芒、東一帶強行登陸!登陸後,不要戀戰!以最快速度向縱深穿插!”
“目標是華桂的防、欽方向!威脅其海岸線,製造恐慌,切斷其可能的沿海增援通道!”
“同時,策應中路攻勢!速度!山縣君,我要的是速度!像毒蛇一樣鑽進去,攪亂他們的後方!”
“哈依!司令官閣下!登陸部隊已準備就緒!定當如疾風般穿插敵後!”
山縣栗花生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寺內壽一的目光最後投向角落裏,那裏站著負責航空和裝甲部隊的軍官,眼裏最後一絲光芒黯淡下去,隻剩下深深的無奈。
“航空隊!”
“哈依!”
今川一策臉色灰敗,帶著巨大的壓力出列。
“所有…所有還能升空的戰機!”
寺內壽一的聲音帶著苦澀。
“拂曉前半小時,集中你僅有的力量!目標滯納軍前沿指揮所、暴露的炮兵陣地、以及通往老、河的主要橋梁!”
“記住,炸彈有限!每一顆都必須精確!為我地麵突擊部隊撕開第一道口子!掩護他們衝過國境線!”
“哈依!司令官閣下!”
今川一策的聲音帶著悲壯。
“航空隊全體飛行員已做好玉碎準備!必當竭盡所能!”
他心裏清楚,那不到十架還能勉強飛行的戰機,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執行轟炸任務,無異於飛蛾撲火。
“戰車隊!”
“哈依!”
西原一策的聲音同樣沉重。
“所有…還能開動的戰車,加強給中路土橋君的正麵突擊部隊!”
寺內壽一的聲音帶著一種榨幹最後家底的狠厲。
“集中使用!作為突破敵堅固陣地的矛頭!告訴坦克兵,帝國需要他們用鋼鐵和血肉撞開滯納人的防線!”
“哈依!明白!”
西原一策低頭領命,心中滿是淒涼,不到二十輛的老舊坦克,在複雜山地和敵軍可能的反裝甲火力麵前,能發揮的作用微乎其微。
寺內壽一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指揮室內所有的渾濁空氣和沉重的壓力都吸入肺腑,猛地站直身體,枯槁的臉上肌肉繃緊,用盡全身力氣發出嘶吼,聲音如同夜梟啼鳴,充滿了最後的瘋狂。
“此戰!帝國命運所係!沒有退路!隻有前進!玉碎!衝鋒!諸君當以死報效天黃鄙下!”
“為帝國,打開最後的生路!板載——!!!”
“板載——!!!”
“板載——!!!”
“板載——!!!”
整個指揮室瞬間被點燃!所有鬼子軍官,無論老少,無論軍銜高低,全都如同被注射了狂犬病毒的野獸,臉色扭曲漲紅,青筋暴起,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著,瘋狂地揮舞著拳頭!
絕望和恐懼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化作了不顧一切、毀滅他人也毀滅自身的瘋狂意誌!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硝煙味和末路來臨前的癲狂。
一道道加密的、標注著“絕密”、“緊急”的電波,如同毒蛇的信子,從西龔司令部瘋狂射出,撲向安南和南掌叢林深處的各個倭軍集結地。
沉睡的鬼子士兵被粗暴地踢醒,麻木地檢查著磨平了膛線的步槍,將冰涼的、所剩無幾的子彈壓入彈倉。
騾馬焦躁地噴著鼻息,拖拽著鏽跡斑斑的山炮。老舊的坦克引擎在潮濕的夜色中喘息著啟動,發出沉悶而病態的轟鳴。
在紅河三角洲的港口,士兵們沉默地登上搖晃的登陸艇,冰冷的海水拍打著船舷。
寺內壽一獨自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西貢城死寂一片,隻有司令部大樓如同黑暗中的孤島,散發著不祥的光芒。
他抬起手腕,看著那塊陪伴他征戰多年的軍官手表,指針冷酷地、毫不停歇地向前跳動。
“滴答…滴答…”
時間,正無情地走向淩晨四點。
東方的天際,那絲灰白仿佛被無形的墨汁浸染,正悄然擴散,預示著血色黎明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