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下午兩點宣布的消息雖然震撼，但還沒在米醬傳開，因為這邊是深夜。
    新西州，洛斯國家實驗室。
    警衛漢克·威爾遜打了個哈欠，看了眼牆上的鍾，淩晨兩點四十七分，還有十三分鍾就換班了。
    他揉了揉因為長時間值班而酸脹的眼睛，強打起精神繼續監視著屏幕上十六個不同的畫麵。
    這個位於新西州荒漠中的實驗室，外表看似普通，卻是米醬國防體係中最為機密的地方之一。
    高牆之上架設著帶電的鐵絲網，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個監控攝像頭，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記錄著每一寸土地上的動靜。
    漢克不知道實驗室裏具體在研究什麽，但他清楚這裏的安保級別甚至超過了總統府。
    所有進入核心區域的人員必須經過三道身份驗證，連一片紙都難以悄無聲息地帶出。
    實驗室東南角的a7研究樓內，林默正準備結束今天的工作。
    這位三十四歲的應用物理學博士是實驗室裏少有的華人麵孔，但他憑借出色的專業能力和低調謹慎的作風，已經獲得了接觸機密級研究的權限。
    “林，還沒走？”
    同事大衛·克萊恩從隔壁實驗室探出頭來。
    林默微微一笑，晃了手裏的咖啡杯道。
    “還有點數據要處理完，你呢？”
    “馬上就走，老婆剛才打電話說小兒子發燒了。”
    大衛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
    “聽說‘普羅米修斯’項目有了突破性進展？”
    林默心裏微微一緊，普羅米修斯是實驗室內部對某項超級武器研發項目的代號，保密級別極高。
    他隻是偶爾在跨部門會議中聽到過這個名字，具體內容卻一無所知。
    “我不清楚，你知道我的工作隻涉及基礎計算部分。”
    林默謹慎地回答道。
    大衛點了點頭道。
    “也是，那我先走了，明天見。”
    “祝小家夥早日康複。”
    待大衛離開後，林默臉上的輕鬆表情漸漸消失。
    他走到窗前，望著外麵被月光照亮的荒漠，心裏湧起一陣難以言說的不安。
    三周前，他偶然聽到兩位高級研究員的談話片段。
    “如果這個數據準確，我們可以將當量提高三倍而體積減少一半”
    “這將是決定國運的武器，絕不能落入任何人的手裏”
    那天晚上，林默失眠了，他來自花家香江，十二年前來到米醬求學，後來因為專業能力突出被招募進洛斯實驗室。
    這些年來，他沉浸在科學研究中，很少思考自己工作的最終用途。
    但那番偶然聽到的對話，就像一根刺深深的紮進了他的心裏。
    如果米醬真的研發出了如此可怕的武器，花家將麵臨怎樣的威脅？
    他的家鄉、親人將會處於何種境地？
    接下來的幾周，林默開始暗中留意相關信息。
    憑借高超的專業技能和計算能力，外圍的計算他能接觸到，小心搜集著關於“普羅米修斯”項目的零散信息。
    每一條信息都讓他更加確信，這是一項足以改變世界力量平衡的突破性武器技術。
    昨天，他得知項目核心數據被存儲在a7樓地下二層的特製保險庫裏，且將在三天後被轉移到更為機密的五十一區。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林默深吸了一口氣，回到自己的工作站。
    他從抽屜裏取出一個看似普通的金屬水杯，這是他特別改造的，內部藏有一個微型高容量存儲裝置。
    外表看起來和實驗室其他人使用的杯子別無二致，不會引起懷疑。
    計劃很冒險，成功率可能不到百分之十，但他必須要嚐試。
    淩晨三點零五分，林默像往常一樣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他沿著熟悉的路線向出口走去，在經過衛生間的時候很自然地拐了進去。
    在確認裏麵空無一人後，林默迅速打開通風管道的格柵，這是他花了數周的時間悄悄鬆動的。
    實驗室的通風係統龐大複雜，但多年的工作讓他對a7樓的布局了如指掌。
    林默靈活地鑽入通風管道，然後輕輕將格柵複位。
    管道內狹窄且黑暗，隻有從偶爾的通風口透進微弱的光線。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爬行，避開那些他已知的移動傳感器。
    十分鍾後，林默到達了通往地下層的豎井。
    正常情況下，這裏需要特殊權限才能進入，但通風係統了一個不為人知的通道。
    林默從口袋裏取出微型鉗子，剪斷了井口處的警報線，他提前做過研究，知道這裏有一個幾乎被遺忘的老式安全裝置。
    向下爬行了大約五米後，他到達了地下二層的水平管道。
    根據他記憶裏的路線圖，保險庫就在前方左側。
    突然，管道外傳來腳步聲和談話聲。
    林默立即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審計組明天就到，所有‘普羅米修斯’文件必須重新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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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聲音說道。
    “已經安排好了，淩晨四點開始轉移到臨時保險庫，為審計騰出空間”
    另一個聲音回答道。
    林默心裏一震，計劃有變！
    文件將在淩晨四點被移走，而不是原定的三天後。
    現在已經是三點二十一分，他隻剩下不到四十分鍾的時間。
    腳步聲漸遠後，林默加快速度向前爬去。
    到達預定位置後，他小心地卸下通風口格柵，向下窺視。
    “太好了！”
    林默興奮的握了握拳頭。
    這裏正是保險庫旁邊的設備間，通常這裏會有一名警衛值班，但此時房間裏卻空無一人。
    很可能是因為即將進行的文件轉移，警衛被臨時調去執行其他任務。
    林默輕輕落地，幾乎沒有發出聲音，他走到門邊，微微打開一條縫後向外看去。
    保險庫門前果然站著兩名全副武裝的警衛，正在交談。
    “為什麽要提前轉移？原計劃不是後天嗎？”
    “聽說上麵收到了可能有安全漏洞的情報，決定提前行動。”
    林默的心沉了下去，難道他的行動已經被察覺？
    “不對，如果是那樣的話，現在應該已經全麵戒嚴了，最可能的是常規性的安全預警。”
    想到這裏，他看了眼牆上的鍾，已經是三點三十五分，他必須在四點前完成任務。
    設備間和保險庫僅一牆之隔，林默回憶著建築設計圖，兩個房間共享一套空調係統。
    林默抬頭看向天花板上的通風口，有了主意。
    卸下通風口的格柵後，他發現管道足夠寬敞可供爬行，但問題是，保險庫內部的通風口必然裝有安全傳感器。
    林默從口袋裏取出一個小型設備，這是他自行研發的電磁脈衝發生器，能夠暫時禁用大多數電子傳感器而不觸發中央警報係統。
    但是效果隻能維持約九十秒左右，之後係統會自動重啟並記錄異常，但不會立即觸發警報。
    “三點四十二分，時間不多了。”
    林默沿著通風管道向前爬行，很快到達了保險庫上方的位置。
    通過格柵，他能看到下麵那個巨大的銀色保險櫃。
    這就是存放“普羅米修斯”文件的地方。
    他安裝好脈衝發生器，設定好五秒延遲，深呼吸一次，兩次，然後，他按下了啟動按鈕。
    “五、四、三、二、一”
    一陣幾乎聽不見的高頻聲響起，林默立即推開通風口格柵，輕盈地落在保險庫內。
    保險櫃需要密碼和物理鑰匙才能打開，密碼他早已通過觀察一位高級研究員的手勢推測出來，但物理鑰匙隻有安全主管才有。
    不過，林默早有準備，他從口袋裏取出一小塊特製粘土，上麵印有保險櫃鑰匙的痕跡。
    這是三周前，在一次安全演習中，他故意撞到了安全主管，手裏的粘土恰好印下了對方鑰匙串上那把特殊鑰匙的形狀。
    基於這個印記，他精心複製了一把鑰匙，現在就是檢驗它是否有效的時刻。
    “祖先保佑，一定要能用啊”
    林默心裏祈禱著，手微微顫抖著將複製鑰匙插入鎖孔，轉動——卡住了！
    他的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
    稍微調整力度後再次嚐試，這次鑰匙順利轉動了。
    接著他輸入了八位數的密碼，保險櫃發出輕微的嗡鳴聲，厚重的門緩緩開啟。
    裏麵放著三個厚厚的文件夾和一個黑色金屬盒子，盒子上標著“普羅米修斯——核心數據”。
    三點四十六分。隻剩十四分鍾！
    林默迅速打開金屬盒，裏麵是五盤大型磁帶——那種隻有大型計算機才能讀取的數據存儲介質。
    他來不及仔細查看內容，立即拿出藏在衣服內側的特製挎包，將磁帶全部裝入其中。
    正當他準備關閉保險櫃的時候，注意到文件夾裏有一份標著“概要”的文件。
    他迅速翻閱了一下，心跳頓時加速，這正是對整個項目和技術要點的簡明總結！
    比起原始數據，這份文件可能更容易被理解和利用。
    林默將概要文件也塞入挎包，然後他小心地關上保險櫃門，將其恢複原狀。
    三點四十九分。
    沿著原路返回，他重新進入通風管道，盡可能安靜地將格柵複位。
    可就在他剛剛爬回水平管道時，聽到下麵保險庫的門被打開了。
    “提前開始轉移，審計組改了時間，半小時後就到。”
    一個聲音說道。
    林默不敢停留，加速向設備間的方向爬去，隻要到達設備間，他就可以
    突然，整個建築的警報聲大作！紅色的應急燈開始旋轉閃爍。
    “被發現了！怎麽這麽快？”
    林默聽到下麵傳來喊叫聲。
    “保險櫃被動了！安全封鎖啟動！”
    他意識到脈衝發生器雖然避免了即時警報，但係統重啟後可能檢測到了異常。
    現在整個實驗室已經進入全麵封鎖狀態，所有出口都將被關閉，任何人都不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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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汗瞬間從額頭滴下，林默強迫自己保持冷靜下來。
    還有一個可能未被完全封鎖的出口——地下電纜通道。
    那是他預留的緊急逃生路線。
    改變方向，林默向右側的管道爬去。
    這個通道更加狹窄，隻能勉強容他通過。
    遠處已經能聽到警衛犬的吠叫聲和人員的奔跑聲。
    三點五十五分，林默到達了一個小型檢修井。
    掀開井蓋，下麵是縱橫交錯的電纜和管線。
    這是實驗室的神經中樞，所有電力和數據線路都通過這裏分布到各個建築。
    林默沿著電纜梯快速向下，然後向西側爬行。
    根據記憶，這個方向通向實驗室外圍的一個檢修站，位於安全圍欄外約一百米處。
    警報聲在管道裏回蕩，令人心神不寧。
    林默能聽到頭頂上頻繁的腳步聲和喊叫聲。
    “全麵搜查！入侵者可能還在建築內！”
    四點整。他必須再快一點。
    前方出現了一個岔路口，左還是右？在昏暗的光線下很難分辨。
    林默從口袋裏取出一個小型指南針，電子設備可能已經被幹擾，但傳統的磁針仍然可靠。
    右側，他選擇了右邊的通道，繼續快速爬行。
    通道逐漸向上傾斜，這意味著他正在接近地麵。
    希望就在前方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響動，林默立即停下，屏息靜聽。
    是老鼠，虛驚一場。
    繼續前進約五十米後，林默看到了出口，一個鐵梯通向頂部的井蓋，上麵應該就是外圍檢修站。
    林默小心地推開井蓋一條縫，觀察外麵的情況。
    荒漠的冷風立即灌了進來。
    沒有看到人影，隻有遠處實驗室的燈光和仍在旋轉的警報燈。
    他迅速爬出檢修井，將井蓋複位。
    現在他位於實驗室安全圍欄外約一百米處，但遠未脫離危險。
    因為實驗室封鎖後，周邊地區也會被搜查。
    林默脫掉白色的實驗室外套，露出裏麵暗色的衣服，他將挎包牢牢固定在胸前，開始向預定藏車地點快速移動。
    黑暗中，他幾乎是在奔跑，依靠月光辨別方向。
    荒漠的地形崎嶇不平，好幾次他都差點被絆倒。
    身後傳來汽車引擎聲和犬吠聲，搜查已經擴展到周邊地區了。
    林默加快了速度，就在他跑的都快窒息的時候，終於看到了那塊形狀奇特的風化岩，這是地標。
    車就藏在岩石後麵不遠處的一個淺溝裏，用偽裝網覆蓋著。
    五分鍾後，林默迅速撤掉偽裝網，跳上駕駛座，然後從遮陽板後麵拿出鑰匙。
    引擎啟動的聲音在寂靜的荒漠裏顯得格外響亮，遠處立刻就有燈光轉向這個方向。
    沒有時間猶豫了，林默打開車燈，猛踩油門，汽車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
    “停下！否則開槍了！”
    擴音器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林默沒有減速，反而將油門踩到底。
    “啪啪啪”
    密集的槍聲響起，子彈擊中了車身後部，但沒能阻止車輛前進。
    林默沿著預先規劃好的路線疾馳，在荒漠裏揚起一道塵土。
    後麵的追兵緊追不舍，更多車輛加入了追逐。
    前麵就是州際公路，一旦上了公路，他就有更多路線選擇的機會。
    林默瞥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挎包，那裏麵裝著可能改變國運的秘密，也可能是他的死刑判決書。
    但他沒有後悔，有些事情，值得用生命去冒險。
    汽車衝上了公路，匯入稀疏的夜行車流中。
    林默關掉了車燈片刻，以混淆追兵的視線，然後突然轉向一條小路。
    身後的警笛聲漸漸遠去，但他知道這僅僅是開始。
    因為米醬絕不會允許如此重要的秘密被帶離掌控。
    東方地平線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開始，而對林默來說，這場生死追逐才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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