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斯實驗室的警報聲撕裂了新西州荒漠的寧靜夜空，紅光在沙漠中旋轉閃爍，如同惡魔的眼睛注視著每一個角落。
    林默駕駛著那輛老舊雪佛蘭在荒漠小路上瘋狂飛馳，方向盤因為汗水而打滑。
    後視鏡中，兩輛黑色suv如同獵犬般緊追不舍，車頭燈在黑暗中劃出刺目的光柱。
    “啪啪啪”
    後麵的槍聲不斷。
    “該死！”
    林默中槍了，咬牙猛打方向盤，避開前方的一個坑窪。
    左肩的槍傷陣陣作痛，鮮血已經浸透了他的襯衫。
    三小時前，他還在實驗室裏做著常規的數據分析工作。
    沒有人想到，這個平時沉默寡言的華裔物理學家，竟然能夠突破層層安保，竊走“普羅米修斯”項目的核心資料。
    林默的眼裏閃過一絲決然，他還記得自己無意中聽到的對話——這項技術將改變世界力量平衡，將會成為“決定國運的武器”。
    作為花家子孫，他不能坐視不理，這股信念湧上心頭，連左肩的疼痛都好像小了不少。
    突然，又一陣槍響，後車窗玻璃應聲而碎。
    林默下意識低頭，玻璃碎片濺了他一身。
    “停下車輛！你無處可逃了！”
    擴音器的聲音在荒漠中回蕩。
    林默更大力的踩下油門，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不僅為了活命，更為了懷裏那份關乎億萬人命運的資料。
    他的目的地是加利州帕洛市，那裏有他的大學同窗和最好的朋友黃偉明。
    黃偉明家族經營著跨國海運業務，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資料送往香江，再轉道花家，這也是他之前就和黃偉明說好的。
    林默沒有告訴黃偉明要讓他送回花家的具體是什麽——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又一陣槍響，右後輪胎爆裂，車輛瞬間失控，在沙石路上瘋狂擺動。
    林默拚命用右手握住方向盤，試圖控製方向，但已經無濟於事。
    汽車衝出路麵，翻滾著墜入一個幹涸的河床。
    “轟隆”
    巨響中，車輛四輪朝天地躺在河床底部。
    林默頭破血流，被倒掛在變形的駕駛室內，安全帶緊緊勒著他的胸口，每呼吸一次都帶來劇痛。
    遠處傳來車門開關聲和腳步聲，追兵正在接近。
    求生本能讓林默掙紮起來，他用還能活動的右手摸索著解開安全帶，重重摔在車頂上。
    左肩的傷口撞到硬物，讓他幾乎疼暈過去。
    “保持清醒！”
    他對自己嘶吼了一句，給自己打氣，聲音在狹小空間裏異常響亮。
    林默從破碎的車窗爬出來，顧不上全身多處傷口的疼痛，他抓起落在車旁的挎包，開始踉蹌著沿著河床逃跑。
    此時天色將亮不亮，荒漠呈現出詭異的銀灰色。
    林默深一腳淺一腳地奔跑著，每次呼吸都像刀割般疼痛。
    身後傳來追兵的喊叫聲，他們已經發現了翻覆的車輛。
    “他往河床下遊跑了！快追！”
    林默知道自己體力不支，必須想辦法擺脫追兵。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前方河床有一個拐彎處，那裏岩壁突出，形成一個小型洞穴。
    或許能在那裏暫時躲藏。
    擠進岩縫中，林默屏住呼吸，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手電筒的光束在河床上掃來掃去。
    “血跡到這裏就消失了。”
    一個聲音說道。
    “他肯定受傷不輕，跑不遠，分頭搜索！”
    林默緊緊貼著岩壁，心跳猶如擂鼓。
    一名特工的手電光幾乎照到了他的藏身之處，但就在這時，對講機裏傳來另一個聲音。
    “b組報告，東側發現可疑痕跡，請求支援！”
    岩縫外的特工立即轉身向相反方向跑去，林默鬆了一口氣，但仍然不敢動彈，直到腳步聲完全消失，他才小心翼翼地爬出來。
    “必須盡快離開這裏。”
    林默看了看追兵離去的方向，然後沿著河床向下遊走去，不知走了多久，終於看到遠處有零星燈光，那是一個小鎮。
    淩晨四點五十，小鎮還在沉睡，寂靜無聲。
    林默躲在一棟建築後觀察街道，發現唯一亮著燈的是一個小型診所，招牌上寫著“威爾遜醫療”。
    猶豫片刻，林默決定冒險處理傷口，他不能帶著槍傷繼續逃亡，那隻會讓追捕更容易。
    診所門鈴叮當作響，櫃台後，一個白發小老頭抬起頭，推了推眼鏡，當看到林默狼狽的模樣和血跡斑斑的衣服時，他立刻站了起來。
    “哦買噶！年輕人，你這是怎麽了？”
    威爾遜快步走來，扶住搖搖欲墜的林默。
    “幫派火拚不小心被卷進去了。”
    林默喘著粗氣，苦笑著搖頭，按照事先想好的說辭回答道。
    “運氣太差了。”
    威爾遜搖了搖頭，幫助林默躺到檢查床上。
    “這些該死的幫派！總是讓無辜的人受到傷害，讓我看看傷口。”
    當威爾遜剪開襯衫準備包紮，露出槍傷時，他停頓了一下，眼鏡後的眼睛銳利地看向林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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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槍傷，你真的隻是被卷入幫派火拚？”
    林默強裝鎮定道。
    “是的，醫生，我隻是個路過的物理老師，要去帕洛市參加會議，沒想到遇到這種事。”
    說到這，他苦笑一下道。
    “作為一個華人，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像個靶子。”
    威爾遜注視他片刻，似乎在心裏權衡著什麽，隨後想到這種情況在米醬再正常不過，最終聳了聳肩道。
    “好吧，我相信你，這是個貫穿傷，沒傷到主要血管和骨頭，算你幸運。”
    “我會幫你清理縫合，但按照規定，這種槍傷我應該報警。”
    林默的心當即沉了下去。
    就在這時，威爾遜又繼續道。
    “不過，我看得出來你不是壞人，尤其是你們這些華人，總會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那些警察來了隻會沒完沒了的問這問那，對你對我都是麻煩。”
    說到這，他衝著林默眨了眨眼。
    “就當是我們的小秘密。”
    林默鬆了口氣。
    “非常感謝，威爾遜醫生。”
    “叫我喬就好。”
    威爾遜開始準備醫療器械。
    “可能會有點疼，你需要點什麽止痛的藥嗎？”
    “不用，我忍得住。”
    林默咬緊牙關道。
    清洗和縫合過程確實痛苦難忍，但林默硬是一聲不吭。
    威爾遜不禁對他刮目相看。
    “你真是個硬漢，年輕人，比我見過的許多大兵都能忍。”
    處理完傷口後，威爾遜給林默開了一些抗生素和止痛藥，並交代道。
    “記住保持傷口清潔幹燥，一周後拆線，如果發紅發熱，立即就醫。”
    林默付了現金，再次感謝了威爾遜，當他走出診所時，天色已經開始亮起來。
    他必須盡快離開這個小鎮。
    林默原本是想“找”輛車，但小鎮太小，幾乎沒有車輛停在外麵。
    正當他思考下一步計劃時，遠處傳來了熟悉的引擎聲。
    中情局的黑色suv正在進入小鎮！
    林默迅速躲進一條小巷裏，心髒狂跳。
    “他們怎麽這麽快就找來了？難道那小老頭還是報了警？“
    林默從巷口伸出半張臉窺視，他看到三輛suv停在診所前，特工們衝了進去。
    幾分鍾後，他們帶著困惑的威爾遜出來，顯然在詢問什麽。
    林默意識到必須立即離開，他注意到小鎮邊緣有一條鐵路，一列貨運火車正在緩慢通過。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沿著小巷悄悄移動，林默盡可能保持隱蔽，當他接近鐵路的時候，火車已經在加速，車廂一節節閃過。
    沒有時間猶豫了，林默奮力奔跑，左肩的傷口因劇烈運動而再次滲血。
    他抓住一節車廂的扶手，用盡全身力氣攀爬上去。
    就在他成功爬進車廂的瞬間，遠處傳來喊聲。
    “他在那裏！火車上！”
    “啪啪啪”
    子彈呼嘯而過，擊中了車廂壁。
    林默蜷縮在角落裏，祈禱火車盡快加速駛離。
    幸運的是，貨運火車很快就把速度提了起來，將小鎮和追兵甩在了身後。
    林默長舒一口氣，疲憊和傷痛終於壓倒了他，意識逐漸模糊
    他最後想到的是大學時代和黃偉明在一起的時光，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偉明，等我”
    林默喃喃自語，然後陷入了昏迷。
    ——
    林默在劇痛中醒來，陽光從車廂縫隙中射入，刺得他睜不開眼。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左肩的傷口已經發炎，全身滾燙。
    貨運火車隆隆前行，穿過一片片荒漠和偶爾的小鎮。
    林默艱難地坐起來，檢查了一下挎包，資料還在，這是他唯一的安慰。
    他必須想辦法聯係黃偉明，原本計劃直接前往帕洛市，但現在的情況顯然不可能了。
    暫時失去了他的蹤跡，肯定會有更大的圍追堵截在等著他。
    追兵肯定已經封鎖所有的主要道路。
    一個多小時後，火車緩緩駛入一個大型編組站。
    林默從車廂縫隙裏望出去，看到站牌上寫著“阿爾伯克基”，這裏是新西州最大的城市之一。
    “這裏肯定有唐人街和華人社區，也許能找到幫助。”
    趁著火車減速，林默艱難地爬下車廂，躲在一堆貨物後麵觀察。
    編組站裏工人們來來往往，沒有人注意到他這個不速之客。
    左肩的傷痛越來越劇烈，林默知道自己必須盡快處理傷口，否則感染會要了他的命。
    他注意到不遠處有幾個華人模樣的工人正在裝卸貨物，心裏頓時升起一線希望。
    等待時機，林默悄悄接近那群工人，他選擇了一個看起來最麵善的中年漢子，約莫四十多歲，身材壯實，臉上帶著花家勤勞人特有的皺紋。
    “先生幫幫我”
    林默用不太標準華文虛弱地說道，同時從貨物後踉蹌走出來。
    那漢子嚇了一跳，警惕地看著這個渾身血跡、麵色蒼白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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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華人工人也注意到了，紛紛停下手裏的活，因為，他們骨子裏的某個基因在此刻打開了。
    “你是什麽人？怎麽了？”
    漢子問道，語氣裏既有警惕也有關切。
    “我叫林默，被搶劫了中了槍傷”
    林默艱難地解釋道。
    “需要幫助”
    工人們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竊竊私語起來。
    最終，那個中年漢子歎了口氣道。
    “來吧，我先帶你去處理傷口，我叫陳阿福。”
    隨後，陳阿福讓其他工友繼續工作，自己扶著林默來到編組站邊緣的一個簡陋工棚裏，裏麵隻有幾張破舊椅子和一個急救箱。
    “讓我看看傷口。”
    陳阿福小心地剪開林默肩頭的繃帶，當看到已經發炎化膿的槍傷時，他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道。
    “這很嚴重！必須去醫院！”
    “不行！”
    林默一把抓住陳阿福的手。
    “不能去醫院他們會找到我的”
    陳阿福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他們？誰在找你？你到底惹了什麽事？”
    林默意識到自己必須透露部分實情以獲得信任。
    “我我拿到了一些重要東西一些人不想讓它被公之於眾”
    “什麽東西？”
    陳阿福追問，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
    林默猶豫了一下，因為他不想把這個好心人給卷入危險裏，但現在他別無選擇。
    他打開挎包，露出裏麵的磁帶和文件。
    “這些關乎花家的未來國運”
    陳阿福當即瞪大了眼睛，他雖然隻是個普通的搬運工人，但也明白“國運”兩字的重量。
    他沉默良久，最終歎了口氣道。
    “我先幫你處理傷口，我有些草藥，對消炎很有效。”
    用清水和自製草藥為林默重新包紮過後，陳阿福拿出自己的午飯分給林默。
    “吃吧，你看上去餓壞了。”
    林默感激地接過食物，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自從逃離實驗室後，他就沒吃過東西，之前在加油站買的食物和水，還在那輛躺在河床裏的車裏。
    “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陳阿福問道。
    “我必須去帕洛市，找一個叫黃偉明的人，隻有他能幫我把這些東西送出去。”
    林默說道。
    陳阿福搖了搖頭道。
    “今天上工的時候我就發現這裏氣氛不對，聽住在外麵的工友說現在到處都在檢查。”
    “火車、汽車站都有警察和特工模樣的人，你出不去的。”
    林默的心瞬間就沉了下去。
    “難道所有的努力都要在這裏結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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