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實驗室的排氣扇發出蜂鳴般的震顫，陸風將沾著冰晶的棉簽舉到顯微鏡下。
    光學鏡頭突然蒙上一層薄霜，他摘下手套的指尖按在金屬台麵，清晰的指紋瞬間被霜花覆蓋成模糊的暗紋。
    “是莨菪堿和烏頭素的複合變體。”他對著通訊器說話時，白大褂衣擺正掃過冷藏櫃門，櫃門密封條上黏著的半片藍楹花瓣突然蜷縮成灰燼。
    蕭奈的戰術靴碾碎走廊應急燈投下的菱形光斑，在推開門瞬間嗅到空氣中漂浮的雪鬆氣息——那是陸風思考時慣用的安神精油，此刻卻混進了陳調酒師身上特有的苦艾草腥氣。
    他看見解剖台邊緣凝結的冰棱正以違反重力的姿態向上生長，在頂燈照射下折射出孔雀翎羽般詭譎的藍綠色。
    “第七星對應瑤光。”陸風將戰術平板的北鬥星圖投影在屍體胸腔上方，碎裂的屏幕紋路與死者耳道冰花完美重疊，“凶手在模擬二十八宿的獻祭儀式。”
    會所頂層的恒溫酒窖飄著雪茄木的焦香，趙老板擦拭水晶杯的手指在聽到門禁解除聲時猛然收緊。
    蕭奈的風衣下擺還沾著實驗室的幹冰碎屑，他屈指敲了敲鑲嵌琺琅的檀木酒櫃，櫃門內側頓時浮現出七處指甲蓋大小的霜斑。
    “您應該解釋下vip室的隱藏菜單。”刑偵組長的槍套輕輕蹭過鎏金酒架，三瓶1978年的瑪歌酒標突然滲出靛藍色汁液，“畢竟能讓莨菪堿在人體內蟄伏72小時的緩釋載體......”他故意停頓，看著趙老板頸側暴起的血管蔓延出蛛網狀的冰裂紋路。
    陸風此刻正俯身在地毯接縫處采集某種熒光粉末，鼻尖幾乎觸到波斯紋樣裏暗藏的六芒星圖騰。
    當他用鑷子夾起卡在雕花椅腿縫隙的冰晶耳釘時，窗外突然劃過閃電，古董留聲機的銅喇叭裏傳出三十三下鍾聲的回響。
    “這不是投毒。”他對著微型對講機說道，解剖刀突然在掌心轉出冷冽的弧光，“是某種低溫催化下的共生代謝。”話音未落，酒櫃深處傳來玻璃爆裂的脆響，十二支勃艮第酒杯同時炸成新月狀的碎片。
    蕭奈的瞳孔驟然收縮，戰術目鏡顯示出吧台下方暗格的紅外成像。
    當他扯開繡著金線的天鵝絨帷幔，冷藏櫃裏陳列的魚子醬罐頭正在滲出藍紫色黏液，罐底鐫刻的藏文符咒與陸風手中的耳釘產生共鳴般的震顫。
    “錢會員上周預訂過雪龍魚子醬。”趙老板的鱷魚皮鞋跟在地麵劃出焦痕，“但供貨商......”他突然捂住喉嚨，西裝領口別著的紫水晶胸針迸裂成冰錐，擦著動脈沒入身後莫奈睡蓮圖的畫框。
    陸風的白大褂衣角掃過自助餐台，在銀質餐夾與冰雕天鵝之間的空隙，突然捕捉到半枚帶齒痕的冰製橄欖。
    當他用液氮鑷子夾起時，橄欖核內部浮現出北鬥第六星的天樞坐標，與三天前陳調酒師被捕時，電子腳鐐定位消失的碼頭倉庫完全重合。
    “需要重新校準監控時間軸。”蕭奈擦拭著戰術平板表麵的霜花，發現屏幕裂紋延伸的方向與酒窖穹頂的星象圖產生0.3度偏差。
    他的尾戒無意間蹭過陸風後頸，兩人同時感受到某種生物電流般的震顫——就像二十小時前在解剖室，那具屍體心髒位置突然綻放的冰玫瑰刺破了三副橡膠手套。
    當陸風將最後一管藍紫色樣本封入恒溫箱，窗外商業街的ed巨幕正好切換到某科技公司新品發布會。
    他望著全息投影中旋轉的智能腕表，突然想起錢會員屍表那些仿佛電路板的冰晶紋路，在死者左手腕部恰好缺失了北鬥第三星璣的位置。
    蕭奈的呼吸突然拂過他耳後結霜的發梢，刑偵組長沾著威士忌的指尖點在恒溫箱表麵：“這些共生菌種的培育周期......”箱體突然發出高頻蜂鳴，低溫指示燈由藍轉紅，倒映在兩人瞳孔裏的數據流仿佛銀河星屑般炸裂。
    遠處傳來電梯抵達的叮咚聲，陸風的白大褂口袋微微震動，那枚藏文耳釘正在陳調酒師的押解路線圖上燙出焦痕。
    當他轉身時，發現蕭奈的戰術腰帶卡扣不知何時結出了冰晶鎖鏈的形態，末端延伸的方向正是會所監控室不斷閃爍的應急出口標識。
    賀陽的手指在鍵盤上敲出密如雨下的節奏，全息投影的監控畫麵在視網膜上投下幽藍色的光斑。
    他忽然咬住薄荷糖的鋁箔包裝，舌尖嚐到金屬的鏽味——第三十一號攝像頭在014723至014911期間，畫麵邊緣出現了0.3秒的像素畸變。
    “不是故障。”他把糖紙揉成北鬥第七星的形狀，扔進冰美式咖啡的液麵。
    鋁箔星體突然溶解成銀色絲線，在杯底勾勒出會所地下管廊的3d模型。
    當他把電磁幹擾儀貼到服務器機箱時，通風口濾網簌簌震落幾片藍楹花冰晶。
    蕭奈靠在監控室門框凝視著這一幕，戰術腰帶上掛著的低溫采樣管正滲出孔雀藍的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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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摸到口袋裏溫熱的檸檬水，玻璃杯壁凝結的水珠浸濕了指套的導電纖維——這是兩小時前特意繞路去自動販賣機買的，因為陸風解剖時總習慣性舔嘴唇。
    法醫實驗室的冷光燈透過磨砂玻璃暈染過來，陸風正用液氮鑷子夾著那枚冰晶耳釘。
    蕭奈看著他後頸被防護服壓出紅印的皮膚，想起二十小時前在停屍房，這人用戴著橡膠手套的手指撫過自己戰術背心裂口時，呼吸在防毒麵具裏凝成的霜花。
    “磁場幹擾源在娛樂室東南角。”賀陽突然出聲，全息地圖上浮現出扭曲的紅色等高線。
    他扯開七根數據線纏繞的發辮，發梢掃過屏幕時激發出類似梵文的熒光編碼。
    蕭奈把檸檬水輕輕放在陸風手邊，杯底接觸金屬台麵發出極輕的嗡鳴。
    陸風沒抬頭，但解剖刀在指間轉出個漂亮的銀弧，刀背映出兩人交疊的倒影——他後仰時發梢掃過蕭奈鎖骨，那裏還留著三天前在碼頭倉庫被冰錐劃破的結痂。
    “趙老板的鱷魚皮鞋。”陸風突然開口，鑷子尖點在全息投影的鞋印模型上，“在娛樂室防滑墊留下的壓痕深度，比正常體重多出23公斤。”恒溫箱突然發出蜂鳴，他轉身時白大褂衣角掀起的冷風裏，蕭奈嗅到那杯檸檬水蒸騰出的西西裏島海鹽氣息。
    李晴冰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通風管道陰影裏，特製軍靴吸收了她全部的腳步聲。
    她看著蕭奈自然搭在陸風椅背上的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戰術目鏡顯示陸風後頸浮現出北鬥第三星的冰晶圖騰，與三天前陳調酒師電子腳鎬最後定位點的經緯度完全吻合。
    “那個……孫服務員在茶水間昏倒了！”實習警員撞開門時，戰術平板甩出的拋物線恰好切斷全息投影。
    蕭奈接住平板的瞬間，屏幕裂紋突然增殖成二十八宿星圖，玄武七宿的位置閃爍著與錢會員屍斑相同的靛藍色。
    娛樂室的防爆門被推開時，陳舊的血腥味混著幹冰白霧湧出來。
    陸風的白大褂下擺掃過門禁係統，虹膜識別器突然結出冰淩花。
    他彎腰查看指紋鎖的瞬間，蕭奈的手掌虛護在他後腦勺，兩人發絲間凝結的霜晶折射出監控盲區的輪廓。
    “0148分左右。”賀陽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背景雜音裏夾雜著服務器過載的悲鳴，“有團人形熱源像墨水滴在宣紙上那樣……暈開了。”他敲擊回車鍵的力度讓鍵盤迸出火星，星火墜落在昨夜監控日誌打印紙上，燒灼出北鬥第五星玉衡的圖案。
    孫服務員在急救艙裏突然睜眼，瞳孔裏旋轉著冰晶六芒星。
    他抓住蕭奈戰術背心的織帶嘶吼：“娛樂室vr艙！那個戴琺琅麵具的人……他往冰桶裏倒的不是威士忌！”心電圖監護儀突然爆出藍光，在他胸口投影出魚子醬罐頭底的藏文符咒。
    當眾人衝進娛樂室時，懸浮桌球台正在半空解體，象牙球像隕石般砸向地麵。
    蕭奈攬住陸風側身閃避，戰術靴底摩擦出的火花點燃了空氣中懸浮的熒光粉末。
    全息麻將牌簌簌墜落，在波斯地毯上拚出殘缺的北鬥星象。
    “溫度在回升。”陸風用恒溫儀掃描吧台，顯示屏數值突然倒流，“有人逆轉了低溫催化反應。”他的鑷子夾起融化的冰雕碎片，水珠墜落的軌跡在戰術目鏡裏重組成孫服務員描述的琺琅麵具輪廓。
    李晴冰悄無聲息地出現在vr艙控製台前，軍刀挑開電路板時帶出靛藍色黏液。
    她餘光瞥見蕭奈為陸風拂去肩上的冰碴，刀尖突然刺穿儲存芯片，迸濺的電火花在空中凝結成二十八宿的井宿星官。
    “監控記錄被人用天體力學算法加密了。”賀陽的聲音裹挾著數據流的雜音，“需要陸醫生采集娛樂室所有液態金屬樣本……”他的話音被突如其來的電磁脈衝切斷，全息投影炸成星屑的瞬間，蕭奈看到陸風的白大褂後襟浮現出玉衡星消失前的坐標殘影。
    防彈玻璃幕牆外，商業街的霓虹燈牌突然全部轉為北鬥七星排列。
    陸風蹲身查看破碎的智能酒櫃，指尖剛觸到滲出的藍紫色黏液，整個娛樂室的重力場突然發生0.7秒的紊亂——懸浮台球桌的鋼化玻璃呈螺旋狀崩裂，在戰術目鏡裏折射出七百二十麵棱鏡的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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