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點的居民們見了沈霜一行，跟羊群見了惡狼似的，四散奔逃，各家各戶也都紛紛緊閉門窗
    他們踏上綠洲地界的時候，麵前隻剩一條空蕩蕩的村道。
    “不會是因為看到我咳血，覺得我有什麽傳染病吧？”
    沈霜從背簍裏探出頭。
    “我已經沒怎麽咳了啊。”
    她勸過係統少刺激謝臨風之後，係統大概跟主係統說了什麽，主係統最終停止了它惡作劇一般的扣血表演，幹脆利落地把要罰的那一半能量值給扣完了。
    沈霜身材嬌小，一直縮在背簍裏摸魚，期間甚至換了套衣服，身上清清爽爽，居民們不太可能是因為她才躲起來。
    “難道以為咱們是土匪，是來打劫的？”
    小團隊忍不住開始審視自己。
    一個老人，兩個半大小孩，背簍裏裝著個女眷，唯一的青壯謝臨風看上去跟隻白斬雞似的，怎麽看怎麽像小白臉。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們的隊伍都沒什麽威脅性。
    謝臨風雙手卷成筒狀，對著村道兩旁的民居大喊。
    “喂——不是來打劫的——有沒有人啊，喂——”
    “閉嘴！”
    謝老爺一巴掌兜上倒黴兒子的後腦勺。
    “你這麽個喊法，誰敢出門？”
    誰上來就到處嚷嚷，說自己不是打劫的？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先做市場調研吧。”
    沈霜從背簍裏跳出來。
    “看他們缺什麽，隻要我們拿出來的物資足夠吸引人，總會有人搭理我們。”
    .
    這個居民點一共二十來戶人家，要刷完1000塊錢的營業額，每戶至少要消費五十以上。
    他們轉了一圈，發現綠洲裏的住戶們，日子過得還行——
    獨門獨戶，每戶一個小院子，院子裏打著水井，周圍圍滿水罐子，說明還有水可用。
    有一家規模稍大，門前甚至建了馬廄，一匹矮馬正在吃草料。
    來到古代位麵這麽久，沈霜還是第一次看到馬匹。
    中原鬧荒到了人吃人的地步，能動的牲口早就被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江南成了水澤，就算有馬，也都被淹死了。
    北境百姓，居然還能用上矮馬通行？
    謝老爺打量了一番這家門麵。
    “這不是一般人家，應該是村老或者村長家。”
    “村長說話肯定管用，我們找這家談談，看他能不能勸動居民跟咱們做買賣。”
    謝臨風興衝衝地就要上去敲門。
    “站住！”
    “爹，又怎麽了？咱再不趕緊找地方乘涼，霜霜要曬壞了……”
    “風兒啊……”
    謝老爺扶額。
    “你該學學待人處事之道了。”
    “村長也好，村民也罷，想要搭理我們，剛才就該上來攀談。人家都躲家裏頭了，我們還拿行商的事去叨擾，這家有人也不會應的。”
    沈霜給他分析。
    “謝少爺，聽你爹的。”
    謝老爺整理了一下儀表，卻沒著急動作，而是示意竹生上去敲門。
    竹生也理理衣擺，來到門前，揚聲道。
    “敢問這可是村中長老家？我家主人是江南謝家二房家主，北上訪客，途經此處，想借貴府歇歇腳。”
    他說話的腔調，明顯跟平時不一樣。
    明明是求助，口吻裏卻充滿了高高在上的意味。
    “裝腔作勢。”
    雀兒皺了皺鼻子，小聲嘀咕。
    “我這叫專業好不好？”
    竹生委屈。
    “家中管事的教導，我們是主子們的門麵，與人往來，就得擺出這麽個範兒來。”
    “那‘門麵’同學，你這麽個說話法兒，人家理你沒有？”
    不成想，雀兒剛說完，這家大門還真開了一條縫。
    有個看著也是下仆打扮的人探頭。
    “江南謝家？方才怎麽聽說，是跑商的來了？”
    雀兒一噎。
    這套居然真的管用！
    “咱們行囊多了些，大概是貴地百姓誤會罷了。”
    謝老爺上前，拱手解釋。
    那人縮回去請示主人家，過了一會，大門敞開。
    一個無精打采的中年人迎出來。
    “哈啊……貴客，遠，遠道而來，有失遠迎……請進請進……我是本地村正，幾位隻要不是跑商來的，大可安心住下，歇夠再動身。”
    這人大白天就哈欠連天的，跟沒睡醒似的，走路步伐虛軟無力，看著有些古怪。
    但他們本就是貿然上門打擾，好不容易才跟本地人搭上話，沈霜等人也沒盯著人家這點小毛病不放。
    一路上，謝老爺試探地問。
    “貴地怎麽對商隊之流，這麽抗拒？這裏頭可是有什麽誤會？”
    那村長聽到這話，精神震了震。
    “怎麽，你們打算在我這兒做買賣？不是北上訪客來的嗎？”
    “呃，您也知道，這年景，誰家都不可能空手跑一趟，總要順道做些買賣。”
    村長的情緒突然高漲起來。
    “是極，是極，自是不能空手跑的，幾位手裏有什麽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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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霜幾人對視一眼，對村長突然的情緒轉變，感到莫名其妙。
    “呃，有些食水。”謝老爺保守道。
    “食水？食水好！”
    村長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亢奮，把一行人嚇了一跳。
    “原來你們想買東西啊。”
    謝臨風不解。
    “那村民怎麽見了商隊，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因為，我們這兒有規矩，所有村民，隻準跟一家商隊做買賣。”
    “你們這兒的商隊這麽霸道？那要是跟別家交易，會如何？”
    “會……死。”
    村長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哈？”
    “哎呀，瞧我說的，把貴客嚇著了。”
    他拍了拍腦袋，似乎想讓自己保持清醒。
    “我的意思是說，普通村民從別家商隊那買東西，不成。我家嘛，可，可以。”
    “霜霜，這人不會是喝了你們現代位麵的假酒吧？”
    謝臨風忍不住小聲跟沈霜吐槽。
    “怎麽一會垂眉耷眼，一會眼睛又瞪得圓溜，亢奮得要命，說話大著舌頭，還牛頭不對馬嘴的。”
    竹生放完行囊回來，也悄悄對著沈霜耳語。
    “霜霜姐，外頭馬廄裏，有匹矮馬被下仆騎走了。”
    沈霜覺得，這個地方很不對勁。
    這村長看著也不對勁。
    聯想到田原描述的，某些癮君子藥癮發作的症狀，她突然想到一個可能。
    她從藥箱儲物格裏，掏出一盒外包裝全英文的進口藥裝進袖袋，袖子一揚，把藥盒摔了出來。
    “哎呀，我的藥掉了。”
    “你居然也有這個！”
    村長突然眼冒綠光，整個人跳起來，撲到了那個藥盒上。
    “給，給我，給我！”
    “看來，限製這裏村民跟外人交易的，不是一般商隊，而是土匪。”
    沈霜淡淡道。
    “土匪？”
    “我們先離開這裏。這個村子，有可能是趙賈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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