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一夥土匪圍起村長家的大門。
    “跑了……”
    “跑了？”
    為首的土匪揪起村長的衣襟。
    “他們提前得到消息了？”
    “不，不知道哇，本來坐著，聊得好好的，突，突然全跑了，追都追不上。”
    “追嗎？”幾個土匪問領頭的。
    “人都跑沙漠裏了，怎麽找？算了算了。”
    趙賈還在中原做任務，老板不在，土匪們也懶散，不願頂著烈日出去找人。
    現在是正午時分，沙漠裏最熱的時候，他們一時不想回去匪寨，幹脆就在村長家正廳坐下，毫不客氣地吃吃喝喝。
    “幾，幾位，我好歹遞了消息出來，能，得顆藥吧？”村長陪著小心問道。
    “人沒留住，物資也沒留住，還想要藥？”
    村長原本想著自己幫這群土匪看住這麽些居民不從外手裏買東西，偶爾還客串黑店店家，幫他們打劫往來商販，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這群人這麽久才來一趟，總要給他留顆藥，解解癮頭。
    土匪們卻不給。
    希望破滅，他眼裏染上瘋狂。
    “你們都多久沒給藥了？是不是趁趙老板不在，私吞了給我的藥？你們手裏肯定有，拿來，給我拿來！”
    “給，給，別急嘛……”
    領頭的土匪隨手從鞋子裏掏出一顆趕路時顛進去的白色小石子，丟到地上。
    “藥在這，吃吧。”
    村長忙不迭趴下，看都不看一眼，猴急地舔走那顆小石子。
    石子是不規則的，跟藥丸的形狀，其實天差地別。
    但他癮頭上來，人都已經瘋魔了，他也不管那石子又尖又硬，直接就往喉嚨裏咽，嘴裏被石子的尖角劃得鮮血直流。
    “啊啊啊！”
    村長痛得滿地打滾，嘴裏還含混不清地喊著：“藥，藥……”
    土匪們圍著他哈哈大笑，其中一個土匪想伸腿踢他，被領頭的製止。
    “行了，別玩過了火，老板留著這些村老還有用處。他能受得了你踢那一下嗎？”
    他說完，從懷裏拿出一個塑封袋，袋子裏晃著幾顆白色小藥丸。
    “藥，給我，藥……”
    堂堂村老，在村裏享了十幾年長輩尊榮，看到那藥丸的一瞬間，竟像狗一樣扯住土匪頭領的衣擺，作搖尾乞憐狀。
    “等等！你還想整顆都要走不成？給我把他按住！”
    土匪頭領像甩垃圾一樣甩開地上的村長，寶貝地取出一顆小藥丸，用小刀切成四份，把其中一份塞進村長的嘴巴裏。
    村長咽下藥丸。
    藥效漸漸發作，他的瞳孔擴散，臉上浮現出病態的滿足之色。
    “唉，我們這藥也是用一點，少一點，自己人都不夠吃，還得喂這幫子米蟲。”
    “沒辦法，老板要留著他們控製村民。上回那個‘存活人數大於一千人’的任務，要是沒有這群村老領頭，其他人肯冒著大雪往咱們匪寨遷？”
    “還有收購十兩銀子糧食那個任務，也是村老們帶路，把村民家裏的存糧挖出來的賣吧？”
    “不知道老板離了北境，沒了村民幫襯，在中原的任務做得順不順。”
    “是啊。”
    頭領憂道。
    “阿章這麽久沒拿藥回來，再這麽下去，別說村老們，匪寨裏的弟兄們都要忍不了了……”
    “說不準啊，老板現在，已經弄不到那藥了，所以阿章才不敢傳送回來。”
    一個土匪貪婪地看著剩下的藥丸。
    “咱們手頭這批，說不準，就是最後的存貨。”
    這幾個土匪，其實也沾染了藥癮。
    隻不過趙賈前期寬裕過一段時間，囤了一大批迷幻藥在匪寨裏，土匪們隨時可以取用，日子倒沒村長這麽難熬。
    但趙賈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消息傳回來，匪寨裏開始傳言，說老板已經死在了中原，回不來了。
    土匪們因而把寨子裏的藥庫看得死緊，這群人也是出來幹活，才好不容易領到一顆。
    給了村長四分之一，剩下的，當然是自己用。
    很快，村道上，出現幾個搖搖晃晃的癮君子。
    一個村民見狀，終於忍不住，抄起草叉紮了過去，嘴裏痛罵。
    “你們把村長禍害成這樣，還拿俺們當猴兒耍，一會要買糧，一會要賣糧，一會要俺們往大冬天的往外搬。俺媳婦兒餓死，老娘凍死，俺跟你們這幫天殺的拚了！”
    草叉紮到其中一個土匪身上，布料被戳破。
    土匪被紮得痛呼一聲，低頭一看，尖銳的草叉卻隻從他身上刮下來一層淺淺的皮肉。
    村民沒殺到土匪，卻被隨手甩到地上，腦袋撞上土牆牆根，身首分離。
    其他本來被惹起怒火，也想反抗的村民見狀，又龜縮回到屋內，不敢再發出聲響。
    這群土匪刀槍不入，力氣還大，就算沒有村長控製，他們也沒法反抗。
    一個村民哀歎。
    “匪寨折騰個沒完，還不給咱從外麵買食水，天兒越來越熱，水井都開始見底了，村長也不知為啥變了個人似的，跟奴才似的跟在土匪後頭打轉。這日子，還咋過啊……”
    這時，另一夥土匪衝進村莊。
    村民們看到這陣勢，連偷窺都不敢了，藏在窗戶根下，繃緊神經聽外麵的動靜。
    聽了一會才發覺，這新來的一夥，不是來找他們的，而是衝他們同夥來的。
    “你們不是帶出去幾顆藥嗎？拿出來！”新來的這夥土匪紅著眼。
    “我們帶出來的藥，是，是給村長的，哪有剩的……”
    “少來！誰出去不是多領幾顆，好給自己紓解紓解。給我拿出來！”
    “沒，沒了，嘿嘿……”
    原本晃蕩在村道上的幾人大著舌頭回答，拿出那個透明塑封袋。
    “你要是癮頭犯了，自，自個兒到藥庫裏領唄……啊！”
    那土匪磕上頭了，加上體質不如新來的幾人，被暴怒的同伴一腳踹倒，一陣拳打腳踢。
    “匪寨裏的藥庫，被炸了！”
    聽到這話，靠近村口的幾戶人家忍不住推開窗戶，看向匪寨的方向。
    匪寨離這處居民點不遠。
    隔著大片荒漠，村民們看到滾滾濃煙，正從匪寨那頭升起。
    “炸了？”
    剩下的幾個土匪一臉震驚。
    “咱們大半的人手都用來看藥庫了，那放藥的地方，怎麽還能炸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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