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監獄工廠內發生的異動，沈霜全然不知。
    她正跟燕月留在奧古斯通邸的書房，用電腦查資料。
    “過去時間線上的奧古斯通邸，環境輻射濃度這麽高，外界卻一直沒有這附近發生核泄漏事故的報道，說明負一層的隔離效果還是很好的，暫時不用擔心輻射擴散。”
    【等等……那還在監獄裏的人……】
    “如果奧古斯通邸的防禦機製被觸發之後，真的會釋放高強度核輻射……下麵的人現在大概都已經死了。”
    沈霜盯著電腦屏幕，麵無表情。
    “就算有人僥幸逃到地下室出口，我們也不能開門。”
    監獄裏沒有網絡，獄警們雖然都帶著智能手機，但隻能連接內網，通過監獄內部的工作軟件傳遞消息。
    唯一連接外網的，隻有典獄長辦公室的電腦。
    沈霜跟燕月接管監獄工廠之後，也分別拿了一個內網賬號。
    燕月翻了一下手機，想看看有沒有幸存的獄警發消息，結果看到了沈霜不久前群發的通知。
    “霜霜，原來你還通知了全體獄警到我們鑿開的破洞那裏集合啊。”
    這時，她才想明白，沈霜路過監獄跟浴場之間那個破洞的時候，為什麽停頓了兩秒。
    她在等獄警們出現。
    “可是，如果他們已經回了牢房區，哪怕完全不管犯人的死活，馬上跑到那個破洞口集合，大概率還是趕不上的。”
    【為什麽？】
    楚狸不解。
    【從浴場到牢房區，直線距離也不是很遠啊】
    “你是係統，可以穿牆，當然隻需要算直線距離。”
    燕月翻了個白眼。
    “浴場在典獄長辦公室附近，周圍路很繞的。”
    從監獄牢房區到典獄長辦公室，確實要經過一大片迷宮一樣七拐八彎的走廊。
    過去沈霜看不懂是個什麽設計，現在她明白了——
    其實結構複雜的不是監獄，而是奧古斯通邸的地下一層。
    典獄長辦公室，原本應該不屬於銀行範疇，而是奧古斯通邸的一部分。
    奧古斯通在地底整了一堆機關，後來的黑客典獄長想把這堆機關利用起來，又擔心強行破壞奧古斯通邸的結構，會觸發防禦機製，於是到處加裝金屬牆，就把典獄長辦公室的路改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沈霜作為“1688”，第一次被帶到典獄長辦公室的時候，獄警們對著那迷宮，也犯迷糊。
    當時負責帶路的，是老獄警兼獄警頭子布萊克。
    “如果有布萊克帶路，他們倒還有逃生的可能。”
    燕月一陣難受。
    監獄裏有很多犯人哪怕以古代位麵的標準衡量，也罪不至死，在監獄工廠工作也是勤勤懇懇。
    獄警們更是沒做錯什麽。
    就這麽被困死在下麵，也太慘了。
    【我穿牆過去看了一下，沒人逃上來】
    楚狸慢慢飄回到沈霜身邊，顯得有些沮喪。
    “內網上也沒人回複。”
    燕月刷著手機，歎了口氣。
    “上千號人呢……就這麽沒了。”
    “我們也隻能盡力而為，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
    沈霜輕輕搖頭，語氣顯得雲淡風輕。
    “犧牲監獄裏的人，保護整個現代位麵，值得。我隻能等那兩秒，再等，遭殃的是整個現代位麵。”
    楚狸原本還想安慰沈霜兩句，聞言頓住發字幕的動作。
    它沒想到，沈霜的反應會這麽平淡。
    如果是它自己，哪怕不是它的責任，監獄裏的人死去，多少跟它的選擇有關，它至少要內疚一陣。
    沈霜的姿態，讓它覺得說什麽都不太合適。
    它最後選擇另起話頭。
    【呃，宿主，我檢測到，防護用品線上供應鏈的供貨商，出了新款防護服，你要不要買？】
    “我可以網購，指定送貨到這裏？”。
    【跨位麵通道關閉，跨位麵物流也停了，隻能用無人機，無人機沒法送這麽遠】
    “那你跟我說這個幹嘛？”
    【因為你還可以找人送貨上門】
    “你是說……大型避難所的居民？”
    【沒錯】
    沈霜現在的員工列表很長，一屏幕顯示不完，還要翻頁。
    列表最上麵是她的核心員工，謝家父子，雀兒，竹生，田原五人。
    再往下，就是田原所在的大型避難所全體居民。
    現代位麵極寒災難期期間，溫度驟降，保暖物資不足，沈霜為了讓居民們獲得員工體質加成，不至於凍死，就把他們都雇傭成為了“沈家商號”的員工。
    但除了核心員工，她沒有向其他普通員工透露過跨位麵通道的位置，甚至沒有向他們開放傳送功能。
    這麽多人，要是誰都可以往她的坐標上傳送，豈不是亂了套？
    “那不是還有田原，你讓田原帶著物資，加入我們不就行了。”
    她們剛到監獄的時候曾經討論過，讓田原傳送過來幫忙。”
    隻不過隻有單程票，來了就要等沈霜回去，才能跟著回到原本所在的大型避難所，非常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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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上當時的情形下，田原跟她們一起行動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所以他一直留在避難所，給沈霜看家。
    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沈霜現在免疫力低下，急需一套防護服防身，還有一些藥品也隻有田原能拿到。
    接下來要去進貨的避難所，位於露娜的大學母校。
    在那裏，還有可能要用到田原的人脈。
    這個時候，田原主動發了信息過來。
    田教授防護用具線上供應鏈上新了新款防護服，是為你量身定製的，防輻射防病毒。你那邊能收貨嗎？能就趕緊買。
    霜霜我這裏收不到你那邊發過來的快遞。
    田教授那要不……我親自跑一趟，送過來？
    沈霜沒想到，田原會主動提出參與任務。
    霜霜你可想好，我這邊挨著輻射汙染源，很危險的。
    田教授都末日了，哪裏不危險？跟著沈老板，人身安全興許還更有保障。
    霜霜那好，稍等，我給你列個采購清單。
    沈霜清點了一下行李箱儲物格裏的物資。
    食物是最充足的，以壓縮餅幹、雀兒做的肉幹、麵包、醃菜為主，主打體積小，耐存放，且方便易食； 防寒衣物也有——極寒災難期剛剛結束，日最高溫還在零度以下，她跟燕月都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戴著口罩圍巾，全副武裝。
    水倒是囤得不多。
    考慮到後續萬一輻射蔓延，水源有可能被汙染，導致無法飲用，沈霜讓田原除了準備自己的衣物，又另外裝了十桶桶裝水帶過來。
    另外，還可能要用到各類抗生素，醫療用品，再補充些日用品跟清潔用品，這些物資避難所都還有庫存，她也讓田原各備一些，打包帶過來。
    “對了，員工不是可以使用虛擬倉庫其他儲物格的嗎？我能不能……”
    【你是想通過田原取用其他儲物格裏的物資？】
    “不行嗎？”
    【當然不可以啊，主係統怎麽可能留這種漏洞給你鑽？田原隻要跟你待在同一區域，自動失去調用虛擬倉庫物資的資格】
    總而言之，沈霜跟燕月，外加田原三個人，隻有一個行李箱儲物格可用
    一立方米的小空間，要裝三個人的隨身行李，顯得緊巴巴的。
    “誒，其實……”
    燕月瞥著虛擬光屏後的透明座艙。
    “還有一個地方，好像，也能裝東西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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