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要準備婚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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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死了?
    這邊林聽還沒反應過來。
    身後,江書臣抓著傑西的衣領,用力地搖晃著。
    “你胡說八道什麽?”
    “江遇怎麽可能死掉?”
    “江遇不會死。”
    江書臣和江遇從小到大,當了這麽多年的兄弟。
    兩人心靈相通,比親兄弟還親。
    多少歡聲笑語此刻間,如潮水一樣湧進江書臣的腦海裏。
    那個鮮活的男人,怎麽可能就死了呢。
    絕對不可能。
    “江遇在哪裏,你告訴我,江遇到底在哪裏,是不是受傷了,殘廢了?”
    “所以他不敢麵對大家?”
    “他在哪,我去接他。”
    麵對江書臣的失控,傑西一臉沉默。
    傑西任由江書臣拎著他的衣領又搖又晃。
    無論江書臣怎麽搖晃他,他都隻有一道沉重的回答聲,“Mr江真的已經死了。”
    “你胡說八道。”
    一記重拳落在傑西有著一道疤痕的右臉上。
    向來沉穩淡定的江書臣,從來不會這般失控。
    這是他第一次控製不住自己,這般打人。
    挨了重拳的傑西,語氣反而更加堅定,“Mr江真的已經死了!”
    這個噩耗對周自衡來說,同樣,無疑也是一記重拳。
    他抱著懷裏的柚子,後背緊崩著,用力攥住柚子的衣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盡管江遇做了很多的渾蛋事情。
    可江遇始終是他的兄弟。
    周自衡永遠記得,當年他在周家受排擠,人人都不待見他,虐待他,算計他,坑害他,隻有江遇和江書臣願意和他做朋友。
    寬闊的肩膀像是被無形的巨石碾過。
    每一次呼吸,心髒都帶是帶著玻璃碴滑過的澀痛,指尖也不受自控地發麻,顫抖。
    唯有緊緊抱著懷裏的柚子。
    見柚子麵前的林聽,狀態不太好,他趕緊抽了一隻手,扶著林聽的手臂,“你還好吧?”
    林聽的眼神是散的。
    像是蒙著一層散不開的霧氣一樣。
    周自衡說話時,她的目光停留在半空的某個焦點上,沒有聚焦,隻有一片死水般的空茫。
    仿佛靈魂被生生剜去了一塊,隻剩下身軀還在強撐著。
    直到周自衡把柚子單手抱在懷裏,又把林聽摟過來,揉了揉她的腦袋,她的身體這才無意識地動了一下。
    抬眸時,像是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似的,茫然地看向周自衡。
    周自衡知道,江遇始終是和林聽從小青梅竹馬長大的。
    不管他們的感情破裂成什麽樣子,林聽的整個青春裏都有江遇抹之不去的記憶。
    唯有抱緊她,才能給她安慰的力量。
    結實有力的長臂,溫柔又小心翼翼地圈著林聽雖是大著肚子,卻依舊纖細瘦肉的雙肩。
    林聽主動靠在周自衡的懷裏,又笑又哭。
    “都是他活該的。”
    “如果他不把我和柚子擄去那個不知道國家地名的小島上,怎麽可能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
    江遇甚至差點害她,失去她最愛的柚子。
    他就是活該的。
    她喃喃地重複著這句話,“他活該的,他活該的……”
    可是,她一點也不快樂。
    那個鮮活的江遇,就這樣消失在了人世間。
    帶走了他一切的罪孽,卻依然無法抹掉林聽曾經經曆的那些痛苦。
    真正應該贖罪的那個人,是江遇。
    他這樣一死了之,算什麽?
    要她和柚子原諒他嗎?
    不可能……就算是他死了,她們依然不會得原諒江遇,可是胸口為什麽會有玻璃碴劃過的疼痛感?
    周自衡怕林聽情緒失控,把懷裏的柚子遞給了宋律風。
    抱著柚子的宋律風安慰著林聽,“小聽,事情已經發生了。”
    林聽從周自衡的懷裏抬起頭來,撫著大大的肚子,拚命地搖頭,“我沒有難過,他是活該的。”
    “小聽……”張淑琴最了解自己這個女兒。
    她雖然恨著畜生不如的江遇,可是她的心沒有那麽狠毒,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江遇死。
    她隻想著餘生各自安好,各走各的獨木橋,再無瓜葛。
    張淑琴抓著林聽冰涼的手,“這樣對江遇來說,未嚐不是解脫。他太偏執了。”
    他要是還活著,看著林聽和周自衡在一起,說不定還會說出什麽偏執的事情來。
    死了,未嚐不是解脫!
    林聽還是和剛才一樣,流著淚,重複著,“他活該的……”
    “對,對,對,小聽,江遇活該的。”林振宇走上前,安慰她,“你別難過。你還懷著周自衡的孩子,江遇這個大渣男要是不把你擄走,也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他死有餘辜……”
    周國立一把將林振宇拉開,“你就閉嘴吧,不會安慰人,別亂安慰人。”
    所有人都知道,林聽雖然嘴上說著江遇活該的,可是她心裏也不好受。
    就林振宇這個活寶,不知道自己親妹妹的心思嗎?
    張淑琴瞪了林振宇一眼,壓低了聲音,狠狠警告,“你給我閉嘴!”
    林振宇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話了。
    他又望向抱著大著肚子的林聽的周自衡,道:“周自衡,我妹妹肚子這麽大了,你什麽時候娶她?”
    張淑琴用力掐了林振宇一把。
    幾差沒把他的肉給掐掉,“你能不能別說話?”
    “你掐我幹嘛?”
    “叫你閉嘴。”
    “我說的是實話啊,我妹妹肚子都這麽大了,周自衡應該安排娶她的事情了。”
    “振宇,少說兩句。”還是林建國站出來,拉了林振宇一把,林振宇才沒再繼續說話。
    林聽是他從小寵到大的女兒,林建國又怎麽可能不明白,林聽雖然恨江遇,卻也不願意他就這樣好端端的死掉了。
    他壓低了聲音,在林振宇麵前提醒道,“你妹妹肯定是要風風光光嫁給周自衡的,到時候我會替她安排婚禮,給她準備嫁妝。但是江遇剛剛去世,這件事情緩一緩再說。”
    一行人離開了機場。
    傑西跟著周自衡和林聽,回了君悅府。
    周自衡安頓了林聽和柚子,單獨留下了傑西。
    “這一路辛苦你了!”
    傑西站在周自衡麵前,“周先生,Mr江死之前吩咐過,以後要我保護林小姐和小柚子的生命安全。所以,請您允許我以後留在林小姐和小柚子身邊。”
    “她們的安全我自有安排。”
    就算這個國際雇傭兵組織,口碑再好,周自衡還是更信任自己身邊的洛高。
    周自衡淡淡道,“你現在自由了。”
    “我收了Mr江的錢,和他簽了五年的生死合同。Mr江生前的遺言,就是要我好好保護林小姐和柚子母女倆。放心,我不會打擾到你們的生活,但我會在暗處做好我的分內之事。這是我的聯係方式,周先生要是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
    說著,藍眼睛的傑西,遞給周自衡一張名片。
    隨即離開這間屋子。
    走遠兩步,又回過頭來,看著神色隱藏在一片陰雲中的周自衡,“周先生,還有,Mr江死之前讓我轉告你,如果你敢對林小姐不好,他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
    柚子回國的消息傳開後。
    周自衡的母親朱麗媛,三番五次來到君悅府想要見周自衡,人影還沒有見到,就被洛高轟走了。
    朱麗媛不甘心。
    一天往君悅府跑了好幾趟。
    這一次有備而來。
    拿著個大喇叭,在周自衡的別墅外,大聲吆喝。
    “周自衡,林聽就是個掃把星,一臉克夫相。”
    “江遇就被她克死的,你不能娶她。”
    周自衡的別墅裝了防噪音的玻璃。
    這玻璃不僅防噪音,還防爆,防彈,防撞。
    就是朱麗媛拿著大喇叭在外麵喊,裏麵的人也聽不見。
    洛高知道朱麗媛這樣鬧事,叫了兩個人,一左一右拖著朱麗緩的胳膊將人強行拖走。
    然後報警處理。
    朱麗媛被拖了一半,一盆水潑過來。
    那是張淑琴端出來的水,全部潑在朱麗媛的身上。
    “你這個潑婦,我女兒哪裏得罪你了,你要這麽詆毀她的名聲?”
    “我看你才是克夫相。周才昆就是因為睡了你這種倒黴女人,才會被自己的親兒子囚禁起來。”
    “怎麽,難不成你也想讓周自衡把你也囚禁起來?”
    洛高站在旁邊,“淑琴阿姨,你這個建議可以。我回頭就告訴我家家主。”
    一身濕淋淋的朱麗媛,狼狽至極地望著洛高,“他敢,我是他媽。”
    張淑琴哼了一聲,“你也配?我告訴你,以後周自衡是要娶我女兒為妻的,我這個當丈母娘的才是周自衡的未來的媽。”
    朱麗媛想要撲上去和張淑琴打架,卻被洛高的手下死死地摁著。
    既然是摁著,她仍然破口大罵,“你這個老不死的,那是我兒子,你也配?”
    嘩啦!
    又是一盆水潑在朱麗媛的身上。
    旁邊的周國立問,“老婆子,還要水嗎,還要我去端。”
    張淑琴一手叉腰,把空盆遞給周國立,“你去給我端盆尿出來,這老女人要是再敢說三道四,潑她一身尿。”
    對付潑婦,就要對更潑婦的辦法。
    他們的女兒林聽命已經夠苦了。
    眼看著好不容易回到鵬城,就要嫁給周自衡,這個老女人又出來搞事情。
    張淑琴怎麽肯讓她破壞小聽和周自衡的婚事?
    門都沒有。
    周國立很快端了一盆尿出來。
    那是周國立讓盼盼現拉的尿,兌了水。
    張淑琴接過去,“洛高,讓你的兩個手下讓開。”
    說著,嘩啦一聲,對著朱麗媛劈頭蓋腦地潑下去。
    一股惡臭撲麵而來,朱麗媛差點被嗆到。
    狼狽的她隻顧清理身上的汙水,哪還有功夫和張淑琴鬥嘴?
    張淑琴終於乳腺通暢了,叉起腰來,開始狠狠警告:
    “朱麗媛,你不要以為我們小聽沒人疼沒人愛。”
    “有的是人保護她。”
    “你要是再敢來惹事,我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說完,她把一個鐵盆,砸在朱麗媛麵前,“滾!”
    正好這個時候,公安同誌趕過來,“朱女士,我們接到報案,說你擾亂公共秩序,噪音擾民,甚至侵犯他人名譽權,有誹謗侮辱行為。請跟我們走一趟。”
    “哎!你們幹什麽,我被這個死女人潑了一身尿,你們不抓她,反倒抓我,還有沒有王法了?”
    手銬銬在朱麗媛手上時,朱麗媛又要準備撒潑了。
    張淑琴倒是態度極好,“同誌,你們也聽到了,她罵我死女人。”
    朱麗媛被帶走了。
    洛高回到別墅裏。
    一身矜貴的周自衡,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被帶上警車的朱麗媛,臉色陰沉。
    “找個律師,讓她多在拘留所呆一段日子。”
    “等她出來後,把讓她和老爺子作半,就一直呆在東樓吧。”
    周老爺子周才昆,幾乎已經被囚禁在了山莊東樓。
    以後這個朱麗媛,也別想再出來了。
    這兩個人一個是他的父親,一個是他的母親。
    卻是此生讓他最痛恨的人。
    “不要讓她再出現在林聽麵前。”
    唯有林聽和柚子,還有林聽肚子裏的孩子,才是他這輩子要守護的人。
    警車帶著朱麗媛,消失在小區的內部彎道。
    洛高站在身後,問,“家主,林小姐和柚子都平安回來了。您看,您和林小姐的婚事?”
    這是在林聽失蹤之前,周自衡便已經吩咐洛高去準備的事情。
    隻是因為林聽的突然失蹤,暫停了。
    洛高又問,“我是繼續去準備嗎,家主用不用再安排一場真摯的求婚?”
    周自衡挺拔偉岸的身影,映在夕陽餘暉的逆光中。
    投在地上的影子,透著一層淡淡的愁容。
    他深吸了一口氣,指節用力攥緊,“過段日子吧。”
    江遇的去世,林聽嘴上說著他是活該的,其實心裏也不會太好受。
    若是在這個時候求婚,就算是林聽答應了,周自衡也內心不安。
    畢竟江遇也曾是他最好的兄弟。
    “她大著肚子,辦婚禮也很辛苦。”
    婚紗也是照著她未懷孕的時候定製的。
    不如等到這個孩子生下來後,再求婚,給她辦一場浪漫的婚禮。
    那個時候,大家對江遇去世的痛苦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淡忘一些。
    周自衡轉身,朝著旋轉樓梯走上去,到了柚子的房間門口,站在那裏,並沒有進去。
    門裏,林聽和柚子坐在玩具桌前。
    柚子麵前堆了一堆的玩具,她卻沒有什麽心思玩。
    手上的一個玩具,被林聽拿開,隨即拉著女兒的一雙小手,耐心地和女兒講著話。
    “柚子,那個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是不是……心裏也很難過?”
    柚子點點頭,淚水砸落下來。
    要不是柚子從小經曆的多,她親眼見到江遇死在她麵前,恐怕會留下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小小的人兒,被林聽抱緊懷裏,“那你告訴媽媽,你是不是已經原諒他了。沒關係的,不管你做什麽樣的決定,媽媽都支持你。”
    依偎在媽媽懷裏的柚子,感受到媽媽強有力的心跳聲,身份裏注入了一股強有力的安全感。
    太久沒有這樣被媽媽抱著。
    柚子深深紮在媽媽的懷抱裏,不願意出來。
    小丫頭的淚水浸濕了林聽胸前的衣襟,“媽媽,那個人曾經害死了你。我沒有辦法原諒他,但是我不希望他死掉。我還是更喜歡周爸爸,但是我真的不希望那個人就這樣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