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你媽不會出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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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柚子知道。
    這個世界上,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人是媽媽。
    那個人對媽媽的絕情絕義,柚子不可能忘掉。
    把媽媽從鬼門邊上拉回來的人,是周爸爸。
    讓媽媽的臉上有了幸福微笑的人,也是周爸爸。
    打從柚子第一眼見到周爸爸開始,周爸爸對她們母女倆就比那個人要耐心、溫柔、體貼。
    媽媽隻有和周爸爸在一起,才會幸福。
    所以柚子不願意原諒那個曾經對她們母女倆絕情絕義的男人。
    哪怕他確實是為了保護她,才死掉的。
    偏偏她和那個人之間,有著割不斷的血緣親情。
    這段血緣親情,像冰錐子一樣紮在柚子的心裏,又像是被烤得通紅的鎖鏈一樣將她捆綁。
    割不斷,放不下。
    也沒辦法像正常的父女一樣相處。
    它紮根在柚子的心底,哪怕到了最後,柚子也十分地恨江遇。
    為什麽要帶她和媽媽去那座離著周爸爸,無比遙遠的小島?
    既然要贖罪,為什麽不選擇默默的成全,祝福?
    為什麽不好好地贖罪,非要以這種偏激的方式?
    要贖罪,不是應該好好地活著贖罪嗎?
    為什麽要死掉?
    死掉了,媽媽和媽媽過去遭遇的那些困難,就被一筆勾銷嗎?
    不能!
    這個道理,連她一個六歲的小女孩也能懂。
    那個人不懂嗎?
    她還是恨那個人,可是看到他真的死在自己的麵前時,胸口卻很疼。
    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浸滿了潮濕痛苦的淚水。
    輕輕一眨眼,眼淚滾滾而落。
    落在林聽的衣衫上,浸濕了好大一片。
    林聽心疼地抱著女兒,“媽媽都懂,媽媽懂,我們不原諒。柚子,聽著,那個人的死,你和媽媽都沒有半點錯,你不要內疚和自責了。你說得對,周爸爸對你比那個人好。以後誰對你好,你就喜歡誰。不要憋屈地活著。”
    柚子點點頭時,感覺到媽媽的肚子在鼓包,“媽媽,妹妹在動。”
    “媽媽。”柚子抹著肚子上鼓起來的包。
    它很快消下去,又在媽媽肚子的另一個地方鼓起來。
    好可愛的小家夥。
    “媽媽,等妹妹生出來以後,我們和爸爸一家四口,好好生活在一起。”
    “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門外,周自衡聽到小丫頭這樣暖心的話語,心裏是欣慰的。
    卻也是複雜的。
    一直以來,周自衡不想讓柚子有任何心理陰影。
    但是江遇的去世,必定會在她的成長道路上,留下不段不可磨滅的陰影。
    隻是柚子,不願意在大家麵前表露出來。
    傑西告訴他,這二十多天來,柚子晚上老是做噩夢。
    夢裏又喊又叫。
    醒來時一身大汗淋漓。
    就跟從水裏撈出來似的,全身都濕透了。
    江遇的去世,周自衡悲痛萬分,卻又真想把這個男人狠狠揍一頓。
    他這就叫疼愛柚子?
    扣扣!
    柚子的房門,被輕輕叩響。
    裏麵的柚子從門縫裏,看見周自衡的身影。
    小丫頭離開媽媽的懷抱,從玩具桌前起身,快速飛奔到門口,拉開了門。
    “爸爸,進來吧!”
    小丫頭昂起腦袋來,望著偉岸如山的周自衡。
    隻是看他一眼,便覺得心裏踏實而充滿了安全感。
    周自衡低頭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爸爸沒有打擾到你和媽媽講話吧?”
    “沒有。”小小的手兒,拉起爸爸寬厚溫暖,又帶著厚繭的手。
    來到了媽媽的麵前,“爸爸,今天晚上,我可不可以挨著你和媽媽一起睡?”
    “當然!”周自衡露出微笑。
    抬手間,輕揉地揉了揉柚子的腦袋。
    帶著厚繭的手指指腹,碰到柚子包著紗布的地方時,輕得更輕了。
    仿佛碰觸的不是柚子的傷處,而是易碎的琉璃。
    眉峰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從眉心到眉梢,全是對女兒的心疼。
    “柚子,傷得嚴重嗎?”
    “爸爸明天帶你再去醫院,好好做個全身檢查,好不好?”
    柚子拉著周自衡的手,“爸爸,我隻有額頭上,和這裏有一點刮傷。”
    說著,柚子撈開褲腿,露出一截受傷的小腿來。
    腿上的傷已經結痂了。
    然後放下褲腿,輕輕指了指額頭,“隻有這裏沒有好。”
    “爸爸看一下,可以嗎?”
    柚子點點頭。
    周自衡小心翼翼地掀開紗布。
    這是傷口感染了。
    但是傑西送柚子回來的時候,明顯已經替柚子處理過了。
    “一會兒你洗完澡,爸爸給你換藥。”
    柚子乖巧地點了點頭。
    夕陽的餘暉剛好落在父女倆的身影上。
    一個偉岸如山,一個乖巧可愛。
    兩父女相處得那樣和諧,沒有因為分離的這大半年,而有什麽生疏。
    林聽的目光,落在周自衡的側顏之上,餘暉剛好照著他這半張臉,映得他眼角微微彎起的弧度,溫柔得像是盛滿了整個春天一樣。
    真好!
    她和柚子,終於又回到了這個男人的身邊。
    “周自衡,我餓了。”
    纖細柔軟的手掌,落在周自衡的手臂處。
    周自衡的另一隻大掌,又落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走吧,我們先吃飯。”
    看著母女倆,周自衡常日緊崩冷硬五官,再沒了半分淩厲。
    全是溫潤與笑意。
    一家三口很快來到了餐廳。
    廚房早就準備好了吃的。
    他們坐在一起,像往常一樣,幸福而又溫馨地吃著家常菜。
    周自衡一會兒給柚子夾菜,一會兒林聽夾。
    他自己沒顧得上吃幾口。
    這樣的溫馨的場麵中,三人都會想到命喪異國他鄉的江遇。
    胸口都會劃過一陣玻璃碴子劃過的刺痛感。
    但是很快又彼此都掩下去,繼續融入到這難得一聚的幸福時光中。
    洛高在旁邊注視著自家家主的種種反應。
    那個整日浸在寒冰裏,臉上的線條崩得像是拉滿弓弦的男人,此刻眼裏隻有林小姐和柚了兩母女。
    他怎麽看這兩母女,都看不夠似的。
    生怕一眨眼,她們就又消失在自己視線裏了。
    以至於這一頓飯,洛高都沒見周自衡幾上兩口。
    林聽給柚子夾了菜,抬眸時無意間看著周自衡隻盯著她和柚子,卻不動筷子。
    桌前的那碗白米飯,他也是一口沒動。
    她夾起一塊香煎雪魚,遞到周自衡的碗裏,“你怎麽不吃啊?”
    “好久沒有這樣看著你和柚子了。”
    “我們以後再也不分開了。”林聽拍了拍他的手,“吃飯吧,光是看我,又看不飽。”
    男人的薄唇,勾起一抹好看又迷人的弧度。
    誰說的。
    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她,也是能看飽。
    他不但沒有拿起筷子,反而手肘著下巴,目光忌憚地落在林聽和柚子兩母女的身上。
    “爸爸,我和媽媽不會再離開你了。”柚子給周自衡夾了一塊肉,“你快吃飯吧。”
    “柚子乖!”
    女兒夾給他的肉,他當然要好好品嚐一下。
    一塊紅燒肉,在唇間化開。
    那應該是這半年來,周自衡第一次感受到食物的美味。
    ……
    鼎盛酒店,芙蓉廳。
    今天晚上這頓飯,江書臣單獨帶著兒子江嘉樹,來了芙蓉廳。
    看似是江嘉樹小朋友餓了,江書臣點給兒子吃的。
    實際上,好幾個菜,江書臣都是替江遇點的。
    他還要了兩瓶白酒,要了三個酒杯。
    滿上酒後,江書臣遞了一杯給江嘉村,“嘉樹,來,敬你阿遇叔叔一杯。希望他黃泉路上,一路走好。下輩子投胎的時候,別在這麽固執偏激。也祝他下輩子能夠和他心愛的姑娘一直長長久久,幸福美滿。”
    眼角滑過幾滴淚。
    江嘉樹放下從爸爸手中接過來的白酒,小手落在爸爸的眼角,替爸爸擦淚。
    “爸爸,你別難過了。”
    “萬一有奇跡出現,阿遇叔叔還活著呢?”
    江書臣想想,眼淚止不住,“你沒聽你柚子妹妹說,他替她擋了一槍,還被砍了好幾刀,又掉進了海裏。”
    江嘉樹說,“可是,如果阿遇叔叔不把柚子妹妹和小聽阿姨藏起來,怎麽可能會遇到這種危險。他也是活該的啊……”
    “他……”江書臣知道,江遇確實是活該的。
    可那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啊。
    江書臣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腦袋,“你個沒良心的,平日裏你阿遇叔叔對你疼得像親兒子一樣。”
    “那他以前還對那個叫蘇暖暖的,疼得像親女兒一樣呢。不管怎麽樣,都抹不掉他對柚子妹妹的傷害。”江嘉樹據理力爭。
    哼!
    這個男人,都是活該的。
    他要是不把柚子妹妹藏起來,會發生這種事情?
    害他這半年來,因為思念柚子妹妹,就沒好好吃頓飯,好好睡個安穩覺。
    半夜都會夢見柚子妹妹哭著喊著說:救救她!
    江嘉樹剛剛才看到柚子妹妹平安無事回來,現在又想柚子妹妹了。
    “爸爸,明天我可不可以去找柚子妹妹玩?”
    江書臣沒有理會兒兒子。
    他把酒倒在地上,“阿遇,一路走好!”
    “爸爸,明天我想去找柚子妹妹。”江嘉樹拉了拉江書臣的衣領。
    “爸爸明天沒空。”
    林建國幾乎不怎麽管林江醫藥的事情。
    江遇又出了這樣的事。
    集團上上下下所有的事情,都壓在他身上。
    他忙得像是陀螺一樣。
    要不是柚子回來了,他現在應該在飛機上。
    “你讓媽媽帶你去吧。”江書臣揉了揉兒子的腦袋。
    提到媽媽,江嘉樹不由嘀咕了一聲,“媽媽比你更忙,她沒空陪我的。”
    江書臣替兒子夾菜的時候,隨口說了一句,“你媽媽每天都不用上班,怎麽會沒空?”
    江嘉樹很少朝父親抱怨。
    最近媽媽外出的時間太過頻繁了,他才抱怨了幾句。
    “你不知道嗎?”
    “媽媽每天不是忙著出去做頭發,保養皮膚。”
    “就是和她的那些閨蜜參加什麽茶會,花藝會,音樂會。”
    “好幾天沒在家裏吃飯了。”
    “廚房給我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我一個人吃著一點也不香。”
    江書臣又揉了揉兒子的腦袋,“女孩子愛美,去做頭發和護膚美甲,很正常。”
    “嘉樹。”江書臣又說,“你要支持媽媽。”
    “……”
    “他不僅是你的媽媽,是我的老婆,她還是她自己。”
    “……”
    “她應該有她的興趣愛好,有她的社交圈子。”
    “……”
    “並不是因為她成了爸爸的妻子,成了你的媽媽,她就要失去這些自由。”
    “……”
    “沒有嫁給爸爸和沒有生你之前,她也是一個被外公外婆捧在手心裏的公主。”
    “……”
    “知道嗎?”
    江嘉樹心裏有些不服氣,“知道啦,就你寵她,都快把她寵壞了。”
    這次爸爸好不容易回來,媽媽應該陪他和爸爸好好吃頓晚飯。
    可是媽媽今天卻去赴閨蜜之約。
    江嘉樹停下夾菜的動作。
    俊氣的小臉蛋上,是一臉謹慎和嚴肅。
    “爸爸,我得提醒你一下,你要多抽時間陪陪媽媽了。”
    “別到時候媽媽喜歡上別的叔叔了。”
    “嘿!”江書臣一拍兒子後腦勺,“那是你媽,你怎麽能這麽詆毀你媽。她對爸爸一直忠貞不渝,剛剛他還發信息問爸爸吃飯沒有,要爸爸好好照顧好自己。不許你這麽說你媽。”
    哪有自己的兒子,說自己的老媽給老爸戴綠帽子的?
    江嘉樹給老爸夾了一塊水晶蝦仁,“爸,我是好心提醒你,老婆寵歸寵,還要抽時間多陪陪她的。阿遇叔叔離開的這半年,你一忙起來大半個月不著家。我媽她經常往外麵跑……”
    連小嘉樹也嗅到某種不詳的預感。
    就怕爸爸媽媽出現感情危機。
    他也是好心提醒他老爸。
    俊氣的小臉蛋上,出現了他這個年齡不該有的老氣橫秋,“爸,你不知道夫妻倆長期分居,感情是會出問題的?”
    “別的夫妻會,你爸和你媽不會。我相信你媽。”
    夏靜姝的人品,江書臣是最了解的。
    她除了愛撒嬌,脾氣不好,愛做美甲,愛美容,愛打扮,愛和閨蜜一起出去玩以外,沒別的壞毛病。
    就是個心直口快,沒什麽心眼心機的單純女人。
    江嘉樹戳著碗裏的米飯,問,“爸爸,你就真不怕我媽給你戴綠帽子?”
    “你媽不會!”江書臣說得斬釘截鐵,隨即又拍了拍兒子的後腦勺,“你再說你媽壞話,爸爸真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