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這不太好吧。”
    看著師姐天真無邪，仿佛不諳世事的模樣。
    莫衝甚至因為剛剛的欣喜產生了一絲愧疚感。
    修士縱然不像普通古代人一樣講究什麽綱常倫理。
    什麽生死事小，失節事大。
    但最起碼的男女有別起碼要講究一些吧。
    大不了他踩著自己的二手飛劍，飛的慢一些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不就是回一趟即墨峰，應該用不了多少距離。
    左右環視一圈，卻發現眾人對女修的提議並沒有感到訝異。
    仿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畢竟初來乍到，莫衝也隻好‘強迫’自己繼續適應了。
    “師姐，得罪了。”
    說罷，莫衝小心翼翼的挽上了對方的楊柳細腰。
    最要命的是對方穿的是極為寬鬆的法袍。
    絲帶也是鬆鬆垮垮，十分隨意。
    該說不愧是師徒二人嗎。
    赤信子這個師傅也是放蕩不羈，若非是有金丹真人的氣質加成，整個就是位山中野人。
    徒弟也是一樣，衣袍之內隻穿了極為單薄的絲綢褻衣，半遮半掩的。
    “師弟抓住了，小心別掉下去。”
    仿佛覺得莫衝抱的還不夠緊，女修又主動為莫衝緊了緊環繞臂膀。
    莫衝甚至都能感受到寬鬆法袍之下滑嫩如粉藕一般的皮膚。
    “嘶……不知道師姐怎麽稱呼。”
    莫衝生怕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出醜，急忙岔開話題。
    “我名叫澹台景雪。”
    “景雪師姐。”
    莫衝剛剛稱呼一句，卻突然感覺眼前一黑。
    仿佛被什麽東西蒙住了頭一般。
    同時莫衝也察覺到自己似乎正在快速移動。
    “什麽東西在舔我！”
    一道濕滑的東西突然在莫衝臉頰滑過，嚇了莫衝一跳。
    差點便鬆開了抱著景雪師姐的手。
    但隨即，莫衝仿佛整個人都掉進了果凍池子裏麵，渾身上下都被濕滑軟膩的東西來回亂蹭。
    左右掙紮卻又使不上力氣。
    下一瞬，莫衝突然看到眼前一亮。
    自己已經從主峰大殿離開，出現在了相隔幾十裏之外的即墨峰上。
    左右打量了一番，發現景雪師姐正好套上法袍，正在係緊腰帶。
    “剛剛是我產生幻覺了？”
    剛剛那一瞬的觸感實在太過奇怪，卻過於短暫。
    甚至讓莫衝產生了懷疑，是不是自己感覺出錯了？
    但摸了摸臉頰，似乎真的有微微的濕潤之感。
    莫衝隨即將自己的疑問告知了澹台景雪。
    “那是我的法相。”
    哦，原來是法相。
    嗯！？
    “師姐你已經練出法相了？”
    澹台景雪聞言不禁透露出三分自豪，七分謙虛：
    “我追隨師尊修煉多年，如今已是築基巔峰，可以暫時放出法相……隻可惜我定力不夠，法相徒舉其形，無法用以鬥法之中。”
    “隻需要再度過魔劫，便能凝結金丹，徹底修成法相了。”
    此時，莫衝突然聯想到，剛剛舔自己的東西，不會就是師姐的法相吧……
    一陣惡寒襲來。
    怪不得麵前如同絕世美人的師姐絲毫不怕自己占便宜。
    聯想到那晚上師尊赤信子的法相。
    莫衝甚至可以想象到，景雪師姐的法相會何等恐怖邪獰。
    “說到法相，我倒是想起師尊曾提起過。”澹台景雪問道：
    “師弟你曾經直麵他老人家的法相而麵不改色，甚至有所頓悟？”
    莫衝微微點頭，承認了此事。
    “你難道不恐懼我等的法相？”
    實際上直視那些猙獰詭異，不似人間之物的法相的確挺毀三觀的。
    但經曆了數次道心提升，再加上能豁免直視法相帶來的汙染。
    直視法相對於莫衝而言，倒也算不上多困難的事情。
    不過澹台景雪聞言卻是感歎一聲：
    “想不到師弟你竟是道心如此堅定之人，縱然看到非人之物，也能保證神智如常。”
    莫衝本想吐槽不過是猙獰一些的怪物，算得了什麽。
    自己前世也是癡迷各路怪談和恐怖作品的人，還能被修士的法相嚇到？
    但澹台景雪看到莫衝表情便知他心中所想，微微搖頭說出了一段往事。
    她當年築基成功，成為萬法仙門的天之驕子，被赤信子收入門牆之後，可謂是風光無二，萬眾矚目。
    曾有一名師弟仰慕澹台景雪的風姿，百般追求，甚至暗中關注，偷偷來到她的修行之地看望。
    誰知恰好看到了澹台景雪正在嚐試轉換法相。
    那猙獰邪異的麵容，隻瞥了一眼，便駭得那名資質還算不錯的弟子屎尿齊出，肝膽俱裂。
    據說連神魂都出現了裂痕，險些當場潰散。
    若非丹鼎司的長老及時施救，喂了他一枚珍貴的溫養神魂丹藥，怕是他後半生都要癡癡傻傻，瘋癲無法自製。
    不過就算如此，他也足足養了大半年方敢出門見人。
    至今偶爾遇到澹台景雪的時候，這名弟子都依舊戰戰兢兢。
    甚至都不敢用正眼瞅她。
    此事雖然對那名師弟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
    對於澹台景雪而言也同樣是一個心結。
    試想，哪個正常女人會願意成為她人眼中猙獰恐怖，看上一眼便活活嚇瘋的怪物。
    正因如此，雖然澹台景雪道心堅定，卻不免產生了自我懷疑。
    總覺得修煉此道，便是逐漸脫離人的身份，淪落為非人之物。
    “哪怕師尊再三開解我。”
    “言及：萬物皆化相，心不變，萬物皆不變。”
    “但就算如此，我卻也難以克服皮相一關。”
    莫衝這才回憶起為何在用出法相，挪移到此地的時候，澹台景雪會刻意蓋住自己。
    想來是擔心自己看到對方法相，對其產生厭惡之感。
    困擾澹台景雪的，便是‘他人的看法’。
    赤信子這種同修黃天之道的修士，其實在澹台景雪也和她一樣屬於非人之物。
    所以他們對於澹台景雪的看法和勸慰都是收效甚微。
    唯有來自於‘人’的看法，才會影響澹台景雪的自我認知。
    想到此處，莫衝突然福靈心至，大膽的說道：
    “師姐！你是我見過最美的人，花容月貌、國色天香、簡直是像天上下凡的仙女！”
    聽到此處，一向淡然從容的澹台景雪都是不禁愕然。
    她還沒見過這麽赤裸裸的誇讚。
    新來的弟子崇拜她、仰慕她，卻在聽聞她真麵目之後畏懼她，遠離她。
    從未有人真的拿‘人’的視角來對待她。
    “我美嗎……那我這樣還美嗎！”
    卻見澹台景雪突然低喝一聲，隨心而動，不再收斂自身法相。
    霎時，莫衝隻覺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