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們還能勉強忍耐下去。
    全賴邪神治下的百姓都要夜以繼日的接受奴化教育。
    因此他們根本意識不到自己還有別的選擇。
    在親友被吞食的痛苦中，他們也可以選擇仇恨邪物。
    但隨著他們被解放出來，經由萬法仙門進行安撫教導之後。
    他們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和遭遇，壓抑多年的情緒頓時釋放了出來。
    經過莫衝的引導，此時已經形成了一股眾誌成城的力量。
    同仇敵愾。
    接下來，莫衝將舞台讓給了其他人，自己利用擴音陣法幫助他們將聲音傳遍在場幾千人的耳朵。
    讓他們彼此互相傾訴自己的遭遇，訴訴苦，喊喊冤。
    一開始他們還有些遲疑，但趙義很快明白了莫衝的意思。
    第一個站出來開始訴苦，講述自己眼睜睜看著親人一個個被送進縣衙當了食材。
    他七歲的時候，甚至還要當麵看著自己繈褓中的妹妹被一群披著人皮的邪物啃食。
    此情此景，恨得趙義目眥欲裂，後槽牙都仿佛要咬碎了一般。
    在場眾人也是紛紛回憶起自己家人喪生邪物之口的慘狀。
    紛紛踴躍上前，開始說起自己的經曆。
    一開始場麵還能控製，一個個說的咬牙切齒。
    後麵場麵就徹底失控，幾千人都沉浸在赤裸裸的怒火之中，恨不得扭頭就和那些邪物同歸於盡。
    直到氣氛達到最高潮，莫衝的傳音直接傳到每一個人耳中。
    “是繼續苟存於此，將所有的仇恨往下，徹底忘記親友的痛苦。”
    “還是跟著我向邪物發起複仇，都隨你們選擇！”
    提到此處，其他人自然是憤怒的咆哮複仇。
    但趙義卻保持了基本的冷靜。
    與普通百姓不同，他是真真切切明白凡人和邪物之間的差距是何等懸殊。
    就算是他這個名副其實的修行者，也絕對不是大部分邪物的對手。
    乙七縣這幾千號百姓，哪怕一齊上陣，怕是也不夠幾個邪物殺的。
    這不是複仇，這是送死。
    聽到趙義的疑問，莫衝臉上終於泛起了笑容：
    “這才是我到來的原因。”
    “仙長，您是指……要教我們修仙？”
    “非也。”莫衝微微搖頭。
    “修行並非一時一日可成之事，對於資源、資質、年齡都有極為苛刻的要求。”
    “整個乙七縣，怕是一個上得台麵的可造之材都挑不出來。”
    聽到莫衝赤裸裸的打擊，眾人都是紛紛低下頭，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之色。
    本就如此，哪怕是九州之中的凡人，能有修行資質的也是千裏挑一，萬裏挑一。
    想從中出一個築基修士，更是需要從數十萬凡人裏麵挑選一個。
    更何況乙七縣的凡人，幾乎都被邪物榨幹了根基底蘊，氣血兩虧，魂元有損。
    經脈更是被香米的雜質堵塞，已經絕了修行之路。
    除了在這裏咒罵和憤怒，他們還能做什麽？
    提到此處，莫衝揮揮手，一尊模樣奇異，散發隱隱詭異氣息的神像便自行挪移到了場上。
    在場眾人見到這神像，也都是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無他，實在是這神像實在太過栩栩如生，也太過邪異恐怖。
    俗話說畫龍點睛。
    這神像的雙眼仿佛活過來一般，散發著無與倫比的危險性。
    與之相比，以往的邪神像都顯得那麽含情脈脈，自閉內斂。
    一些膽小的孩童見到這神像，甚至嚇得嚎啕大哭起來，縮在原地不敢抬頭再看一眼。
    若非在場人多，略微壯了這些孩童的膽氣。
    讓他們獨自近距離直視這神像，怕是立馬便會被駭破了膽子，心神俱喪，神智失常。
    一開始沉浸在怒火中的眾人，也對麵前詭異的神像產生了三分懷疑，三分懼意。
    無他，實在是之前他們被邪神像嚇怕了，心裏產生了陰影。
    因此見到這種奇奇怪怪的神像，都不免得產生抵觸心理，生怕又上什麽當。
    “仙長，您確定沒有開玩笑？”
    “這神像怎麽看起來有些像……”
    莫衝笑嗬嗬的補充道：
    “像邪物？”
    “……嗯”
    莫衝早已想好了說辭，直接對著眾人解釋道：
    “此乃名列黃天五祖之一的千麵道祖。”
    “位格遠在所謂的邪物之上，乃是邪中之邪，眾魔魁首！”
    “隻要你們信奉他，自然會為你們帶來向邪物複仇的力量！”
    反正所謂神明，不過是看誰更會吹牛。
    九州人族冊封的神明要注重綱常等級，因此一級一級的排下來。
    普通山神城隍能分到的稱號也就上不得什麽台麵，看起來就像個雜魚龍套。
    因此遠不如莫衝這樣可以肆無忌憚，放開了手腳極盡想象力的吹牛。
    至於萬法仙門，雖然修行黃天道法。
    但他們對於所謂黃天道祖也隻是所謂‘利用’的心理。
    能用即用，沒用就甩到一邊去。
    更談不上什麽敬畏之心。
    也不至於因此追究莫衝把自己的神像冒認什麽黃天第五祖的事情。
    至於其他黃天四祖會不會有什麽意見？
    那就等他們幾位老人家托夢跟莫衝表達自己的意見吧。
    想來幾位跨越過去未來，無始亦無終的大能，不至於因為這些小問題和他斤斤計較吧。
    “這位千麵……千麵道祖，畢竟不像什麽仙人，信奉他恐怕會惹出什麽禍端來吧。”
    看著眾人畏懼的眼神，莫衝依舊反問道：
    “你們難不成是被那邪神嚇破了膽子？還是被嚇壞了腦子？”
    “你們指望一個老好人山神幫你們報仇，還是指望一個不知名的小城隍能護你們周全？”
    “想要報仇，想要獲得消滅那些邪物的力量，肯定是要信奉一個足夠強大，能支持你們報仇的大神。”
    眾人聞言也是被莫衝說的一愣，好像覺得有哪裏不對，又好像覺得莫衝說的很有道理。
    “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管他是善是惡，你到底是想要報仇，還是想要當個嘻嘻哈哈的老好人？”
    “信奉火神，能保你們利用火焰的力量。信奉水神，能讓你們在湖泊河流中航行。”
    “那想要在充滿邪異汙染的世界橫行，自然要信奉這世界最大的黃天道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