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鈴兒眼眶通紅。
    此時，就算是他，都能看出來孫爺爺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去吧……”
    孫爺爺露出一絲心滿意足的笑容，緊接著就轉身，擋在熊王和風狼將身前。
    “該死的！這弼馬溫真是陰魂不散！”
    半空中，道袍老者眉頭緊皺，不禁低聲罵道。
    與他相戰的大聖虛影雖然沒有靈智，無法擊敗他。
    但其內核的一絲神韻，卻讓他忌憚萬分，一時之間竟脫不開身。
    石鈴兒伸手擦了擦淚水，毅然決然地向著結界的裂隙。
    他明白，自己不能辜負孫爺爺爭取來的機會。
    孫爺爺注意到了石鈴兒的離去，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絲釋然之色。
    “值得嗎？”
    看著這個一直阻撓自己的死對頭，熊王蠻辰突然出聲問道。
    半空中，大聖虛影在道袍老者的消耗下，已經幾近消散。
    孫爺爺身上的白色火焰，現在也仿若風中殘燭。
    他不理解，這老猴子為何要做到這一步。
    他更不明白，這老猴子為什麽能做到這一步！
    數百年前，若是這老猴子肯低頭，花果山的代理人，也輪不到他熊王蠻辰來當。
    有如此修為，沒有開宗立派，而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給那群猴子猴孫講著傳說故事？
    甚至如今更是要搭上自己的生命。
    熊王蠻辰完全理解不了。
    “你不懂……一如你隻是在亦步亦趨地修煉，從未想過眾生因何而修。”
    “自然……你就不會明白我所行之事。”
    孫爺爺輕聲說著，雖然已經到了生命的盡頭，他的雙眸卻越發明亮。
    那是看透世間本質的睿智。
    “我看到的世界……你看不到……”
    孫爺爺抬起頭，在道袍老者的不斷進攻下，大聖虛影已經近乎透明。
    受到氣機牽引，在他的嘴角，鮮血成股流出，但他神色依舊淡然。
    應行之事，他已然行盡。
    至於未來的路……就看後輩的造化了！
    “喝！”
    孫爺爺雙手掐訣，大喊一聲，濃烈的白光自他身上升起，注入到大聖虛影之中。
    大聖虛影一顫，竟然再度凝實了一份。
    虛影低頭，看向此刻跌坐在地上的孫爺爺，仿佛有著一絲悲傷之意在這片空間環繞。
    剛剛送出的，是孫爺爺的生命之火，他的雙眸徹底暗淡了下來。
    看著那虛影，他的仿佛看到了近千年前的那個上午。
    意氣風發的大聖，站在他以及無數猴子猴孫身前。
    猩紅的披風隨風飄揚，如意金箍棒向天舉起，直指站在雲端的十萬天兵天將。
    那時候的他，還隻是萬千猴子中平凡的一員。
    “大聖，我沒給您丟臉吧……”
    孫爺爺呢喃道，臉上露出解脫般的笑容。
    他的目光帶著眷戀，最後再看了一眼花果山，便徹底消散了。
    那個虛影，也從雙腳開始，逐漸向上，崩解為漫天光點。
    在完全崩解之前，他向著高空，用盡全力擲出了手中的長棍。
    長棍脫手之後，迎風暴漲，直奔高天而去。
    “不好！”
    道袍老者原本外放靈氣護住全身，但當他注意到這長棍的目標時，立即臉色一變。
    他腳踏虛空，想要上前，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隻見，這長棍竟然狠狠地撞在天空之上。
    而它撞擊的部分，居然破碎出一個大洞。
    緊接著，裂紋以這破洞為核心，迅速向著四周擴散蔓延。
    “哢——”
    隨著一聲清脆地聲響，似是有什麽徹底破碎。
    “天空居然破了？！”
    地麵上，風狼將看到這一幕，不禁失聲道。
    “不，不是天空破了。而是……結界破了。”
    熊王蠻辰搖搖頭，出聲說道。
    以他的身份，自然知曉許多外人不知的隱秘。
    比如仙丹的真正用途，比如封鎖著花果山的結界，比如……
    他低下頭，手掌捂著胸口。
    在他手掌按著的地方，有著宛如鎖鏈般符紋，好似一道刻在他心脈之上的封印……
    “該死的！”
    “陰陽玄雍，五行歸位……”
    “淩雲鎮道，萬古……永封！”
    道袍老者的雙眼徹底陰沉下來，雙手變換諸多手印，隨即一聲怒喝。
    隻見，整片天地間，憑空生出一陣狂風。
    狂風流轉間，在他的控製下，迅速擴散，直至再度將花果山圍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道袍老者大陸臉色也有些蒼白。
    他飄然落地，正落在孫爺爺的身軀前。
    “參見上仙！”
    熊王與風狼將對視一眼，連忙恭敬行禮道。
    道袍老者沒有理會這二人，而是看向孫爺爺。
    此時，孫爺爺的身軀早已冰涼，但他的臉上，卻掛著一絲釋然的笑。
    “哼！倒真是有些小看了你這老東西……”
    “不過……天界可不會允許誕生第二個齊天大聖……”
    道袍老者冷聲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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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問上仙，需要我二人前去追捕嗎？”
    熊王躬身問道，話語之中異常謙卑。
    道袍老者轉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熊王蠻辰仿佛沒看到道袍老者的眼神，依舊保持著行禮的姿勢。
    “這五行永封界被打破，老夫需要在此將其修複，需要你和你的手下幫忙。”
    “至於追捕……就算是老夫，也無權讓你等出了這花果山範圍。”
    “不過，不必擔心，老夫已經上報，想來自會有人前去處理。”
    說完，道袍老者負手而立，雙眼微眯，似是在思索著些什麽。
    熊王略微猶豫，還是上前一步，問道。
    “敢……敢問上仙，現在毫毛已失，我等又該……”
    “嗯？你有意見？”
    道袍老者被打斷思緒，似是有些不喜，頓時眉頭微皺。
    “不敢不敢。隻是……先前我與天界之約，便是要這毫毛之秘……”
    熊王連忙解釋道，但這一次，他的目光卻一直緊緊盯著道袍老者。
    他這幾百年光陰，為的便是解開其中之秘。
    這道袍老者不讓他去追，總該給些補償吧？
    見狀，道袍老者微微一笑，說道。
    “嗬，老夫明白你的想法。此番阻止你行動，並非我的本意，實在是天規難違。”
    “這樣吧，接下來你就聽憑老夫差遣。五百年後，老夫便準你入老夫天界的宗派修行。”
    聽到這話，熊王眼中頓時爆發出強烈精光。
    “上仙，此話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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