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明澤卻不覺，見她隻覺心生歡喜，自然而然來接她手裏的垃圾。
    林風驚得瞪大雙眼，在場除了小張，其餘人對他們的關係都是知情者，但他也不能這麽不見外吧。
    喻明澤靠過來，被她靈活躲開，大跨兩步將紙巾扔進牆角垃圾桶。
    張導見狀嘴角勾笑，替她解圍，挑喻明澤的刺：“不是說今天沒時間？”
    喻明澤放下落空的手，目光依依不舍從林風身上移開，回道：“臨時收工，就趕過來了。”
    “哦～”張導笑得心照不宣，挑眉，“那，能錄嗎？”
    喻明澤為難，對工作他可從來沒想過曠工，隻是這次存了來見她的心思，用意不單純，偏偏張導還催得緊……
    “嗯？”張導再次化身舉著皮鞭的邪惡牧羊人，就愛看一些棒打鴛鴦的場麵。
    喻明澤抿唇不語。
    林風沒太關心他們的對話，隻是擔心兩人關係會被小張看穿，好在後者一直對著電腦屏操作，似乎在將剛才的錄音文件存檔，應該沒發現。
    “媽媽……嗚……”身旁突然傳來哭聲，隨後她被緊緊抱住。
    林風：……
    李沐染真情流露，還在情緒洪流中，真把自己當電影女主，把她當亡妻了。
    叫一聲媽好像也不過分？
    林風遲疑地抬手輕拍她的背，任她抱著自己慢慢平複。
    其他人也被這幕吸引，表情不一。
    張導無語，文小羊感動，喻明澤……嫉妒，明明抱著她的該是自己才對。
    “好了。”張導實在忍無可忍，叫停了這“母女情深”的場麵，“林風，今天辛苦了，勞務之後打你卡裏。”
    明顯送客語氣。
    喻明澤聞言著急，他剛來她就要走，連句話都沒說上。
    林風意外還有勞務費，原以為這次純粹義務幫忙，本想推拒想想又算了。親兄弟還明算賬，還是分清楚點好。
    “嗯。”她點頭，默許自己要走。
    李沐染終於哭夠了舍得放開她，擦幹眼淚恢複如常，果然專業演員，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走嗎？一起。”她對林風發出邀請。
    一直裝陌生人的喻明澤就要忍不住了，怎麽一個兩個都催她走啊？偏偏自己還沒留下她的正當理由，恨得直握拳。
    林風不是沒注意他的眼神，隻是眼下確實不是互訴衷腸的場合，於是一咬牙一閉眼，準備走了算了。
    看逗得差不多，張導終於準備出手。
    笑話！喻明澤的時間是這麽好約的嗎？既然來了，不管用什麽手段都得讓他錄完才能走，林風就是最好的餌，隻要她在，他就跑不了。
    “哦，差點忘了，”張導佯裝才想起來，叫住往外走的林風，“你要沒什麽事，麻煩在外麵等一會，我有話跟你說。”
    林風納悶不知何事，但還是點頭應下。不著痕跡看了喻明澤一眼。
    後者鬆了口氣，不走就好。
    幾個女孩子一起去了外間。
    張導看向喻明澤：“這下能錄了吧？”笑得得逞。
    “……嗯。”這老狐狸！
    看到有人出來，小於迎上前，“林姐！”
    林風看到是他，亦欣喜：“好久不見！”
    “你也……來錄音？”幾個女孩子眼眶發紅，他不太確定。
    “嗯。”林風簡短回應，不做過多解釋。
    既然不能走，她又坐下了。
    文小羊和李沐染一左一右陪在身旁，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林姐你好厲害！以前學過嗎？”李沐染扒著她的胳膊興奮地表達崇拜之情。
    林風無辜搖頭，“沒有。”
    “那還配這麽好，簡直是天才！”李沐染雙眼晶亮。
    林風對這無腦誇讚實在不敢恭維，猜測：“呃……可能張導要求低？”
    “嗯～～”李沐染抿嘴搖頭，眉頭緊皺，“這你可說錯了。”
    張導那要求可不是一星半點的高！
    回想方才自己在裏麵被她揪著來回錄了得有十多遍，不禁打了個寒顫，幸好沒人圍觀她出醜。
    張導的標準怎麽著也算得上魔鬼級別了吧！
    “你說是不是？”李沐染看向另一邊的文小羊，尋求盟友。
    “嗯，”文小羊讚同地點頭，“確實不低。”
    作為在場跟張導共事時間最長的人，她對她的高標準嚴要求可是深有體會。不過也正因此才保證了作品質量，所以她沒什麽好指摘的。
    林風挑眉，不太相信。
    明明自己一個錯也沒被挑，還都一遍過，這要求能高到哪去？還是說她運氣好沒撞槍口上？
    林風不知道，在張導那，你的標準我的標準可是很不一樣。
    一旁小於聽著三人閑聊不敢插嘴，也被勾起興趣。一是想知道林姐到底配得有多好？二是張導的標準究竟有多高？看來想解惑隻能等電影上映親自去觀摩了。
    林風對自己的聲音沒感覺，畢竟很難跳出來從客觀視角評價，因而也很好奇自己配的真實水平，於是轉向更為公正的文小羊求問：“說實話，我配的到底怎麽樣？”
    文小羊沉默片刻。
    林風屏息。小於也緊張關注。
    “很不錯。”她如是說。
    “真的？”
    “嗯。”
    “我就說吧，你還不信我！”李沐染抱怨。
    “不是不信……是想多看看大家的評價。”林風安撫。
    “你配的確實很好，”文小羊再次重申，“好到超乎我的想象。”
    聞言李沐染驚了，她可不是愛誇張的人，看來是真覺得好。
    林風也有些受寵若驚，又聽她說道：“我對亡妻這個人物有過預設，但你的配音……讓她活了，還加了很多無法描述的感情，所以……我得謝謝你。”
    文小羊看著她，眼裏滿是認真。
    林風一怔，不知如何回應這份真誠才不顯得隨意，於是從心出發，“我也……謝謝你的認可，很高興能幫上忙。”
    兩人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旁觀的李沐染和小於對視一眼摸不著頭腦，怎麽說著說著就變得這麽正式？思維還真夠跳躍！
    裏間錄音有一會了，不知什麽時候結束。
    李沐染提議返回去旁觀，看看喻明澤什麽水平，今天可不能隻她一個在張導那挨呲。
    林風本不想進去打擾，又壓不住好奇。
    文小羊無可無不可。
    於是在李沐染帶領下，林風半推半就準備跟進去，聽聽也沒什麽。
    李沐染率先去開門，手還沒伸出去，兜裏手機響了，不耐煩掏出來準備摁掉。
    然而看到手機屏，又頓住，上麵備注【老媽】。
    她看了幾秒，煩躁地撓撓額頭，“我可能……得走了。”
    餘下三人看她。
    “……嗯，路上小心。”林風說道，對她突然離開有點失落。
    “有空聯係。”
    李沐染留下一句，隨後抓起背包急匆匆開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