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沒好氣回道：“不回來看你明天怎麽交代！”
    一行人上了樓，打頭的林華猛然看到家門口的黑影，嚇了一跳。
    “我x！嚇死我了！”
    黑暗中林風沒說話。
    林華眯眼確認，笑道：“風風，你回來啦！”隨後回頭跟母親炫耀，“我說什麽來著？”
    林華開門，幾人依次入內。
    “回來啦！”
    走在最後的父親經過身邊，林風瞬間明白自己被騙了。
    玄關太小站不開，她在門外又等了片刻，等他們都換完鞋才最後跟進去。
    留給她的是一雙夏天的男士涼拖，不知是父親的還是林華的，林風看了幾秒，沒說什麽換上。
    林華殷勤地去幫她拖行李箱，眼神盯著大大小小的禮盒移不開，還咽了咽口水。
    林風看他比之前中秋視頻的時候更胖了，大肚腩圓滾滾凸出來，不知是過年夥食太好，還是幸福肥。
    母親自見了她就沒好臉色，此時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風風，什麽時候回來的？吃飯了嗎？”隻有父親流露真的關心。
    “剛回來，吃了點心。”因突然得知他生病一路趕回來的顛簸囧狀隻字未提。
    “風風啊，幾年沒見，又變漂亮啦！”王豔這時才插上嘴，“又瘦又高跟個模特似的！”眼神不斷在她身上逡巡。
    “嫂子。”林風簡短回應。
    暗想自己此刻一路風塵仆仆哪裏就漂亮了？她絕對是恭維。
    倒是王豔，整個人豐盈不少，給人一種潤潤的肉感，比之前幹瘦的時候氣色好多了。
    林華撞了撞母親，意思是說話。
    母親這才不耐煩瞥她一眼，“不是死都不回來嗎？”
    林風抿唇，知道自己不論怎麽做都不能令她滿意。
    “怎麽穿成這樣？”母親將她從頭看到腳，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林風知道她是說自己這副模樣在左鄰右舍麵前給她丟臉了，可回來得急，哪有時間打扮。
    就算精心打扮，在她眼裏依舊不合格，之前已經有過無數次教訓。
    母親年輕時可是十裏八鄉的美人，眼下也依舊風韻猶存，女兒過於“普通”的長相一直是她的心病，林風已經聽習慣了。
    “行了，你少說兩句，回來就好。”父親解圍。
    不意外被母親懟回去，“少說兩句？都跟你似的，成天當個悶葫蘆就好了！”
    父親舉手，敗下陣來，“好好好，我不說了還不行……”
    林華對父母的口角絲毫不關心，已經將禮盒拆開大口吃起點心。
    王豔撞了撞他，臉上滿是不滿。
    林華見狀遞來塊點心，成功將她收服，兩人一起暗搓搓吃起來。
    林風看得無奈，她就知道自己回來不太平。
    走到一旁拉開行李箱，將事先準備好的禮物取出來。
    “嫂子，這是給你的。”將高級護膚品遞過去。
    王豔正吞點心，聞言眼睛瞬間發亮，抹了抹嘴角殘渣急忙來接，寶貝似的捧在懷裏細看。
    “這……不便宜吧，”眼珠一轉，恭維：“風風你在大城市有見識，買的肯定好，還有上次寄的衣服，謝謝啊！”
    “沒事。”林風回以微笑。
    林華在王豔身後裝模作樣地做鬼臉，被她發現杵了一手肘，痛得直咳。
    “咳咳咳！你想謀殺親夫啊……”
    王豔美滋滋地隻顧看禮物，沒再理他。
    父母注意力也被吸引，至少不吵了。
    母親撇嘴，眼裏帶著不易察覺的羨慕。
    林風遞過項鏈禮盒，“……媽，這是給你的。”
    母親不屑鼻嗤：“你還知道我是你媽？”
    林風的手僵在半空。
    林華趁機一把奪過去，打開禮盒眼睛都直了，將金項鏈挑在手指上細看，“這是……純金的？”
    要不是嘴裏還有點心，他都想親自上牙咬。
    王豔被吸引看過去，手裏的東西瞬間不香了。
    什麽嘛！給她媽就買金項鏈，她就隻配這些不值錢的護膚品和破衣服，她也要金項鏈！
    不滿地嘟嘴，將護膚品磕在茶幾上。
    “媽，你不要給我吧！”林華已經將項鏈在自己肉嘟嘟的脖子上比劃，想戴上試試，有點短。
    母親拉不下臉，又怕林華真把項鏈給糟蹋了，狠狠給他大腦袋一個爆栗，“誒呦！拿來！”
    林華捂頭不敢呼痛，乖乖遞過項鏈。
    她不要他才拿的，現在又怨他，小氣！
    項鏈終於到母親手上，在林風麵前不好意思試戴，依舊板著臉，手卻將項鏈握得死緊。
    王豔目光也有意無意投向她手裏的金項鏈。
    “我的呢？”林華理直氣壯向林風伸手討要。
    林風才不慣著他，眼神示意已經被他吃得七七八八的禮盒，“挪，被你吃了。”
    林華將嘴裏剩的一口點心咽下，不敢置信，“就這？”
    林華從小就是多吃多拿多占的性格，林風因此沒少受委屈，眼下更不可能讓他。
    林風沒再理他，轉向父親，“爸，回來得急，沒給你買什麽東西，明天出去看看……”
    “我也要！”林華立馬跟上。
    王豔也想說，沒好意思開口。
    “臭小子！你妹在外麵一個人掙錢不容易，你湊什麽熱鬧！”父親斥完又回頭笑著安撫她，“不用了風風，爸什麽都不缺。”
    即使這麽說，林風也打定主意給他買點什麽，好歹表表心意。
    總之，父親沒生病就是萬幸。
    家裏隻有兩個臥室，平常兄妹倆不回來，父母都是分房睡的。
    偶爾林華帶王豔回來探望，兩對夫妻各占一間。
    眼下林風回來，房間居然不好分配了。
    太晚了林華不便再帶王豔回去，大家建議林風跟王豔睡一間，林華去擠沙發湊合一晚。
    林風覺得別扭，將臥室讓給他們夫妻，自願去睡客廳。
    王豔覺得自己被嫌棄了，掛了臉，最後還是別別扭扭被林華哄進臥室。
    回來那會他們四個剛在外麵吃了飯，自然沒想著再開火，林風也沒提。
    從昨晚到今天一天沒好好吃東西，隻湊和吃了幾口點心，居然也不覺得餓。
    林風灌了滿滿兩大杯滾燙的開水胃裏才覺舒服。
    洗漱用品帶的不全，簡單洗了洗就和衣在客廳沙發躺下，身上蓋著不知從哪翻出的一床薄被，散發著夾著樟腦丸氣味的濕氣。
    小時候寬敞的沙發此時將將把她瘦弱的身板裝下，看來她真長大了。
    黑暗裏環視四周，幼時熟悉的擺設已盡數換去，沒有一丁點那時的記憶，也沒了她存在的痕跡。
    林風閉上眼，感覺頭有些發昏，長時間顛簸的後遺症，還以為身在火車上。
    手背試了試額頭溫度，別生病才好。
    困意上湧，臨睡時才想起手機還關著機，忘了問有沒有充電器。
    或者明天上街直接買一個。
    充好電要給喻明澤發個消息……
    還要趕緊訂返程票……
    還有，林華不惜撒謊……騙她回來……要幹嘛……
    如此擔憂著，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