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弦音驚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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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播廳的燈光在頒獎詞落下時驟然亮起,林淵垂在身側的指尖還殘留著琴弦的震顫。評委席最末那位戴金絲眼鏡的中年人起身時,座椅與地麵摩擦的細響突然清晰起來——這人自始至終沒在鏡頭前露過正臉,此刻卻穿過台前湧動的記者群,徑直朝後台走去。
"林先生。"
助理小周的聲音帶著難掩的激動,手機屏幕上全是實時彈出的熱搜:國風改編天花板、林淵 滄海一聲笑古箏版,甚至有營銷號翻出他之前在《聲林》舞台上彈吉他的畫麵,配文"被耽誤的民樂天才"。但林淵的視線始終落在那個背影上,直到對方在安全通道門口頓住,指尖輕輕叩了叩門框。
後台化妝間的白熾燈在那人轉身時照亮半張臉,左側眉骨下方的暗紅胎記像片褪色的楓葉。林淵忽然想起第二卷大綱裏關於"樂府音樂人"的伏筆——這個在業內以"毒舌"著稱的金牌製作人徐鶴,正是第二卷中期要出現的關鍵人物,負責為男主角打通傳統音樂市場的壁壘。
"改編得不錯。"徐鶴從西裝內袋摸出銀色名片,邊緣還帶著體溫,"但你不該把古箏碼左移兩寸。《滄海》的氣口在"蒼生笑"三個字,弦距寬了半指,嘯聲就壓過了人聲。"
指尖劃過名片上凹凸的燙金字體,林淵忽然想起前世在音樂學院旁聽時,教授曾提起過徐鶴當年為《長安夜話》配樂,堅持用斷紋古琴錄製,結果在混響室耗了三天三夜調整泛音共振。此刻這人說話時習慣性摸向西裝口袋,那裏應該裝著隨身攜帶的校音儀。
"下一輪主題是"南北調"。"徐鶴忽然轉身,風衣下擺掃過牆角的綠蘿,"抽到的曲目是《茉莉花》,蘇派評彈版。"門在他身後合上時,最後一道光映出他指尖夾著的銀色校音叉,正是三十年前"樂府"成立時定製的款式。
化妝鏡裏映出林淵微蹙的眉峰。《茉莉花》作為第二卷開篇就要攻克的經典曲目,在大綱裏是銜接傳統與流行的重要節點。原版評彈版講究"一唱三歎",但現代觀眾對拖腔的耐受度有限,如何在保留吳儂軟語韻味的同時注入新的節奏型,正是考驗改編能力的關鍵。
淩晨三點的練習室裏,落地窗外的霓虹在古箏弦上碎成光斑。林淵試著用變徵調式彈奏前奏,指尖在雁柱間遊走時忽然頓住——如果把評彈的"贈板"節奏轉化為現代音樂的切分,或許可以用搖指技法模擬琵琶的輪奏,再加入電子音效模擬評彈的"墊腔"?
手機在琴凳上震動,鎖屏彈出蘇紅雪的消息:"徐鶴找你說什麽了?"附帶一張偷拍的後台照,穿墨綠旗袍的女人正對著鏡頭比剪刀手,發間別著的茉莉發卡正是她今晚表演時的造型。想起第三十四章裏蘇紅雪在候場時哼唱的《茉莉花》片段,林淵忽然抓起筆在譜麵上畫下連音線——或許可以讓她的人聲在副歌部分加入評彈的"小腔"裝飾,形成古今唱法的對話。
譜紙在夜風裏翻動,最新一頁的右下角畫著個歪歪扭扭的校音叉,旁邊標著"徐鶴的秘密武器"。第二卷規劃裏,這個看似嚴苛的製作人其實藏著打造"新國樂"的宏大計劃,而《茉莉花》的改編將成為打開這個計劃的鑰匙。當第一縷晨光爬上箏尾的雲紋雕花時,林淵終於在總譜第三小節寫下決定性的變奏——用古箏的刮奏模擬評彈"鳳凰三點頭"的琵琶技法,同時在間奏加入尺八的嗚咽,讓江南水鄉的溫婉裏透出一絲銳意。
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賽事官微公布下一輪賽製:"每組選手需與非遺傳承人合作改編"。配圖裏,頭戴吳地花布頭巾的評彈老藝人正對著鏡頭微笑,鏡片後的眼睛忽然讓林淵想起徐鶴的胎記——那片暗紅的楓葉,或許正是三十年前"樂府"與江南評彈團合作時留下的印記。
收拾琴譜時,那張印著校音叉的草稿紙不小心掉在地上,被風卷到練習室角落。在逐漸明亮的光線裏,紙角隱約露出半句沒寫完的話:"當弦音驚起寒塘鶴,新的樂符正在舊調裏破繭。"這或許就是第二卷的核心——在傳統的骨血裏孕育新的生音,而林淵的指尖,正握著這把破繭的刻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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