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初歇的城市仿佛被洗刷過一般，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陽光穿透雲層，在總局大樓的玻璃幕牆上折射出細碎的光斑，可這份明亮卻無法驅散大樓內部審訊室裏的陰霾。陸明川隔著單向玻璃，看著審訊椅上的陳巍。對方雖然戴著手銬，頭發淩亂，襯衫上還沾著泥漬，但嘴角那抹陰鷙的笑依舊讓人不寒而栗。
    "你們以為拿到證據就能扳倒所有人？"陳巍靠在椅背上，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那些人動動手指，就能讓你們萬劫不複。這不過是冰山一角，深海裏的旋渦，可不是你們能想象的。"審訊員拍了拍桌子，正要反駁，陸明川卻抬手示意暫停。他推門走進審訊室，拉過椅子與陳巍麵對麵坐下。
    "還記得孤兒院那場火嗎？"陸明川的聲音低沉而冰冷，"三十七個孩子，他們的哭喊聲我到現在都忘不掉。你說的旋渦再深，也總有觸底的時候。"陳巍的瞳孔微微收縮，但很快又恢複了囂張"觸底？那你就等著被更深的黑暗吞噬吧。"
    與此同時，醫院的長廊裏，消毒水的氣味格外刺鼻。林悅的病床被推進了特護病房，心電監護儀規律的滴答聲像是她生命的讚歌。陸明川坐在床邊，輕輕擦拭著她手背上的輸液貼，回想起在潛艇上她蘇醒時那抹微弱的笑容。突然，沈梟帶著一身消毒水味推門而入，他的左臂打著石膏，卻難掩眼中的鋒芒。
    "剛收到消息，"沈梟壓低聲音，將平板電腦遞給陸明川，"陳巍在瑞士的七個秘密賬戶被凍結，那幾個保護傘已經開始互相咬了。省廳那邊，今早連續帶走了三名副局長。"他頓了頓，又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照片，"這是老船王傳來的，島上的秘密據點被徹底搗毀，還解救出二十三個被拐賣的孩子。"
    兩人還未細談，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幾個身著便裝的人快步走來，為首的中年男人亮出證件"我們是中紀委特別調查組的，現在需要封存所有涉案證據。關於陳巍案件的後續調查，將由我們全權接手。"陸明川和沈梟對視一眼，將整理好的文件、存儲卡，以及沈梟多年來收集的隱秘資料鄭重交出。中年男人拍了拍陸明川的肩膀"你們做得很好，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們。正義或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夜幕降臨時，陸明川獨自來到孤兒院的舊址。雜草叢生的空地上，幾株頑強的野花開得正盛。他彎腰摘下一朵，別在記憶中母親常站的位置旁。手機突然震動，新聞彈窗赫然寫著"特大貪腐案告破，多名高層官員落馬"。評論區裏，無數網友自發點亮蠟燭，悼念那些在黑暗中消逝的生命，也有人留言"原來真的有人在為我們負重前行"。
    沈梟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後，遞來一瓶啤酒"老船王說，等風頭過了，讓我們去島上做客。他還收養了幾個被解救的孩子，現在島上的學校又熱鬧起來了。"他仰頭灌下一口，喉結滾動，"林悅醒了，一直念叨著要見你。"
    醫院走廊的燈光昏黃而溫暖，陸明川推開病房門的瞬間，林悅正望著窗外的星空出神。察覺到動靜，她轉過頭，蒼白的臉上綻放出一抹笑意"我做了個夢，夢見我們回到小時候，在孤兒院的草地上看星星。那時候雖然窮，但是很開心。"
    陸明川在床邊坐下，輕輕握住她的手"以後，我們還會有很多這樣的夜晚。"窗外，城市的霓虹與星光交織，曾經籠罩在他們頭頂的黑暗，終於被徹底驅散。而在城市的另一頭，陳巍望著審訊室的天花板，終於意識到，自己苦心經營的地下帝國，早已在那個暴雨傾盆的夜晚，隨著黎明的到來，土崩瓦解。
    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混著夜風掠過樹梢的沙沙聲，像是為這場曠日持久的戰鬥奏響的安魂曲。但陸明川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在光明之下，他們終於可以挺直脊梁，走向未來。城市的萬家燈火中，那些曾經被黑暗籠罩的故事，終將化作照亮前路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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