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雲層，在總局大樓的金屬門牌上鍍了層金邊。陸明川推開辦公室的玻璃門，案頭整齊碼放著一摞新卷宗，可他的目光卻被牆角那盆綠蘿吸引——葉片上的露水折射著微光，如同孤兒院舊址上倔強生長的野花。
    手機震動，是沈梟發來的消息“碼頭發現可疑集裝箱，可能與東南亞人口販賣網有關。”配圖裏鏽跡斑斑的貨櫃上，隱約可見與陳巍案中走私船相同的蛇形標記。陸明川攥緊手機，指節泛白，陳巍在審訊室說的“深海旋渦”突然在耳畔回響。
    醫院裏，林悅正倚著窗台翻看兒童繪本。晨光落在她手腕的針孔上，留下細碎的陰影。“明川哥，你看這個故事。”她指著插圖上的小鯨魚，“它衝破漁網回到大海的時候，眼睛亮得像星星。”話音未落，病房門被輕輕叩響，護士推著輪椅進來，上麵坐著個蜷縮發抖的小女孩。
    “她是從陳巍據點救出來的，一直不肯說話。”護士低聲解釋。林悅放下繪本，慢慢蹲到輪椅邊，從口袋裏掏出顆水果糖“姐姐小時候也怕黑，後來發現，隻要攥住喜歡的東西，黑暗就會退一點點。”小女孩盯著糖果，睫毛顫動如受驚的蝶，終於怯生生伸出手。
    與此同時，沈梟帶著搜查隊撬開碼頭集裝箱。腐臭氣息撲麵而來，鐵籠裏蜷縮著十幾個麵色蠟黃的偷渡客。“頭兒！”隊員舉起沾血的筆記本，“這裏麵的航線記錄，和陳巍洗錢賬戶的資金流向完全吻合！”沈梟正要翻看，腰間對講機突然炸響“中紀委調查組要求立刻移交全部證物！”
    暮色初臨時，陸明川站在孤兒院舊址的圍欄外。新砌的磚牆已經拔地而起，工人們正往牆上刷“向陽兒童福利院”的紅漆。一個戴安全帽的老人拄著拐杖走來“陸警官，當年您母親種下的老槐樹，我們移栽到後院了。”老人渾濁的眼睛望向遠方，“聽說新來的孩子們，晚上都喜歡聽您抓壞人的故事。”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是林悅的視頻通話請求。畫麵裏，小女孩正把彩色紙星星塞進林悅手心，床頭貼著張歪歪扭扭的畫——兩個牽著手的小人，頭頂畫著巨大的太陽。“她開口說話了，第一句就是問‘抓壞人的叔叔什麽時候來’。”林悅的聲音帶著笑意，卻讓陸明川眼眶發燙。
    深夜的總局大樓依舊燈火通明。陸明川將刑案卷宗鎖進保險櫃，轉身時正對上牆上的警徽。月光穿過百葉窗，在徽章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紋路，像極了城市裏永遠存在的光明與黑暗。他拿起電話撥給沈梟“準備一下，明天去趟東南亞。有些根，得徹底挖幹淨。”
    掛斷電話，陸明川望向窗外。霓虹燈下，夜市攤主正往烤架上撒孜然，情侶手牽手穿過斑馬線，醉酒的男人哼著跑調的歌。這座城市依舊鮮活熱鬧，而他知道，隻要黑暗尚存，他們的戰鬥就永遠不會真正結束。但此刻，他願意相信，那些在黑暗中種下的光明種子，終會在某一天，長成遮天蔽日的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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